第436章 第一女官四 破繭成蝶 三激李太後 上
作者:不伸懶腰的喵      更新:2021-01-19 20:06      字數:2547
  第一百九十六章第一女官四破繭成蝶

  第二節三激李太後上

  蘩卿趕到浴屍房的時候,那個太監已經死了。年輕的屍體放在一張長凳上,頭身上紮著三五根銀針,紅貼裏翻出來,襯著雖發了灰黑,卻依舊不掩俊俏的臉,十分刺目。

  蘩卿愣住在當場,這,怎麽是這張臉呢?這,怎麽會是張僧監的那個徒弟呢?

  ——還記得裏草場抓蛇的當晚,發生了很多事。李鍥和裴據雙雙落馬;李懷玖暴露,偷偷藏匿了起來;皇帝召見舅舅,高遠親自來接她……那是外婆活在世上的最後一天……她被原慈寧宮管事太監高遠喂了不明藥物,帶到了慈寧宮的後罩房……在那裏,甄國泰出現了,她隻好自己毒昏自己。

  而第二日一早,她怎麽就莫名其妙的,從張僧監的床上醒了過來!那是她至今耿耿於懷的一個未知——

  她記得很清楚,當時,有個小太監正和張僧監說話。她因為記掛著外婆,本來沒大注意那人的。後來,卻在下台階時差點摔倒,張僧監扶了她一把,那個小監就在她眼角邊晃,她才記住了那張俊俏的臉……那張雖不如他師父傾城絕色,冠蓋無雙,卻也是滿滿都是雌雄莫辨的高看的臉!

  他為什麽在這裏!

  驚訝隻維持了極短暫的時間。

  這僧監有頭發,所以,她決定還是先不說出來的好,免得徒增舅舅的恐慌。因為,他看起來,似乎,已經很緊張了——頁問虛的輪椅停在小僧監的身邊,背對著門看不到表情,隻能從略低垂頭頸那僵硬的弧度,和一側下垂窩成拳的手,依稀窺的他煎熬焦灼的內心。

  頁問虛身側,站著空掙了一副高個子的臧棣,他手中的銀針盒子打開著,手還保持著遞針的姿勢,回頭看到進門的蘩卿時才垂下,“師,師妹……”滿臉張皇無措,見蘩卿滿麵鎮定,目底都是明白了當的澄清,“怎麽辦”三個字才沒有問出口。

  羅成和常昆都臉色凝重,羅成道:“水銀這種東西就算入食也通常不會引起這麽重的情況。”

  常昆附和道:“是啊,通常那些服食丹鉛的,慢性累加,三年五載,停止了也就沒事了。頂多就是半夜多上幾趟茅房。這立時斃命的,可好蹊蹺啊。”

  存知瞧著蘩卿挑挑眉,微微點點頭。蘩卿就懂了他的言下之意:的確如他們所料,這個太監是跟著蘇舜才來宣旨的。

  那麽,他是張僧監的人——是太後的意思,還是皇帝的?是武清侯安排的人嗎?

  蘩卿有點不能確定了。隻能盡量顯得鎮定些。暗暗告訴自己:不管是誰的人,都必須是李家派來的,至少,必須讓別人都這麽認為!

  李太後顯然還在猶豫要不要出手對付甄家,她不想和兒子翻臉。

  可是,時不我待,就讓自己給她個足夠的理由吧!善惡各歸本位,她願意為此付出代價!她也會讓頁家為此付出代價。但前提必須是,愁怨各了,該死的一定要死!

  想著初衷,才能堅定不動搖。她不能讓任何人看出她的慌張。深吸口氣,附耳頁問虛低低說了方才吩咐下去的安排。頁問虛脖頸朝她轉了轉,沒說話。

  王琅後腳跟著進來了,臉色十分難看的徑自到了屍體旁翻覆看,他似乎也發現了這人的身份,有一刻眸子幽颻不見底。好一會兒,他才鎮定下來,略顯隨意的道:“五品的大公公啊,在頁家不明不白的死於非命。這可不是小事。哪個宮的?”

  頁問虛正要說話,蘩卿搶先道:“查不到啊。總是今兒來了兩撥,前麵的是傳旨的蘇公公。想來,不能是他帶的人。”

  王琅微頓,旋即笑道:“那是那是,慈寧宮的人慣是有規矩的。又跟頁家交好,留下來也絕不會偷偷摸摸,怎麽可能暗中藏著?”心裏卻已經認定事實。暗笑:你們頁家和李家的關係如何,別人不知道,不代表他王琅也不知道。竊喜著此事絕對靠不到他們王家的頭上,計上心頭,就顯出了慷慨之色,隨便又問了兩句死因,臉兒朝著翊坤宮那個方向冷笑,冷道:“哼!真是欺人太甚!”

  頁問虛眼角覷著蘩卿,微微蹙眉,略笑著苦歎不語。

  王琅道:“頁太醫,既然是宮裏的人,怎麽不先叫了宮裏的人來驗明正身呢!偷偷摸摸混進來的,可不知道要幹個什麽!這又是當街鬧事,又是下毒的,不弄清楚,可不知道天下人要怎麽想!聖上親賜的喪事,不能留個晦氣的名聲,白叫人利用!”

  既然和他們不謀而合,那麽,存知躬身道:“回國舅,方才正是再說此事。已經稟了外宮,想總得等明天才能宮裏來人。”

  王琅道:“哎呀!做個什麽事!來來來,拿我的令牌去,”說著,已經解下了刻著錦衣衛千戶字樣的腰牌,和夜間出入外宮的齎銅牌。

  “我今日不當值,沒有正入宮門的腰牌,但南門那處總有人往內闕報事,見了我的牌子,司禮監守值的總能接到信兒!”

  “這……”頁問虛哎呀著麵帶感激的謝過,才猶豫著,道:“國舅的心意下官領了。這人是熏了重度水銀而死的,不在浴屍太監之數,想來,……”

  方說到這兒,羅成突地指著院子道:“兵馬司的人?”眾人聞言瞧去,就見院門口急急跑進來一個兵馬司校尉,王琅認出是跟著瞿良的人,立刻揣測會不會是甄家的人,不妙的感覺襲上心頭,臉色就唰的拉長了。

  果然那人匆匆急來,麵帶愁苦的不可思議之相,道:“國舅,頁太醫,沈姑姑,這,那個太監,他怎麽突地抽起風了?你們要不去瞧瞧?”

  “這叫什麽話!”王琅氣的牙齒咯咯作響,一腳就將此人踹了個仰倒,“哎呀呀!幹什麽吃的!”旋即風一般飛往方才的院子,中心暗罵自己,“不直接走,多這一腳作甚!”又暗暗慶幸,“的虧沒有帶走,否則,這要死在自己的地方,可不是滿盤皆輸了嗎?”

  不提他,頁家眾人自然也各有各急,各有各思,頁問虛留了阿貴帶人守著方死的慈寧宮太監,先來看這邊這個帶活氣兒的。

  那人方才起紅疹,抽搐著嘴歪眼斜,上吐下不禁,模樣十分可怖。頁問虛呼著校尉們將人綁了,抽著冷氣檢查脈搏並檢驗穢物,得出的結論令大多數人大吃一驚——水銀!

  王琅跌足而歎,“又是水銀!哎呀!”氣衝腦門,指著翊坤宮的方向大罵“可恥!”

  其他人顧不上立住腳滅他的火,頁問虛忙忙的寫方子命人煎藥,蘩卿取了銀針刺穴放毒。存知和臧棣趕緊出去,找了門口守著的頁家下人詢問情況。羅成和常昆就被羅崇文拉著在這屋子裏檢查有無異常。

  別說羅崇文腦門都是青色的,連瞿良都腿肚子轉筋,趕緊暗暗叫人給甄家送信去。

  甄國泰今兒晚上沒出城,聽到這消息十分詫異,他是打算滅口著,但可沒想著是這種死法啊,不能死在王琅的手下,至少也要咬他一口肉下來啊!這麽一來不是白忙活了嗎?還白白搭上了三皇子的名聲,豈非得不償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