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7章 第一女官 二 二 攤牌 (二)
作者:不伸懶腰的喵      更新:2020-12-14 21:27      字數:2307
  第一百九十五章第一女官二

  第二節二攤牌(二)

  頁問虛指著沈存知道:“你算誰呀?我跟你商量的著嗎?出——去!”

  “舅舅……都是我的錯,您不解氣,就打我吧。”

  “出——去!走不走?”眥目逼慴,怒不可遏。這不是真的在攆人,這是失望。沈存知平靜了一下,問:“舅舅,在您看來,除了武清侯和永年伯,還有甄家外,您想想還會有誰這麽關心咱家的內宅呢?駱思恭,楊恒,楊承禮,蔣翠蘭,樊越,樊嬌……或者,黃家權?”

  蘩卿目瞱若激,立刻搖頭答他,“不能靠猜的,哥哥。這得查,有線索才行。除了這些人,可能的應該還有別人。”問頁問虛:“護院管事知道您來了這兒嗎?”

  頁問虛既不看她,也不理她,指著存知,“不走?”眼睛發酸,闔目撫著眉心,“也好,別說我不給你說話的機會。那就先說清楚:你會,這倆字是什麽意思?”

  沈存知惘然難說。

  頁問虛猛地睜開眼,厲色的眼光從手指縫中射向存知,竟刹那令他有些失語。頁問虛迫道:“怎麽,不好說?禮義廉恥,禮教德行。你會,哈!你會!來來來,講啊!”

  “舅舅!”

  “不講就卷鋪蓋滾蛋,別耽誤我打孩子!”

  沈存知哀泣伏地,求道:“舅舅!我不該說那話!您忘了吧!我錯了!您就別這樣了!”

  “舅舅……”蘩卿傾身上前,抓住頁問虛的袖子,她想說:新院那邊應該加派人手,卻換來頁問虛一個巴掌,“讓你說話了嗎?逆女!瞧你幹的好事!”再揚手頓至半空,被存知攔住,“舅舅,您可不能如此不講道理!”

  頁問虛冷覷著他,“道理?你又講的是哪門子道理!”氣憋滯口,片刻方得出,怒目戟指他道:“沈存知,原來,在你看來,我頁老三這輩子會斷子絕孫,是因為我他媽不會生!我他媽天天窩在輪椅上,鬱躁難紓,因為我他媽不會走!”

  沈存知無言以對,“……我不是……”

  “會?哈哈哈!真真的好大個能耐!你是個解元,萬千讀書人中的翹楚,出類拔萃的人中俊傑!你告訴我,人有臉樹有皮,禮義廉恥,你他媽會什麽!會?會不會動用你那高貴聰明的腦筋,好好想想!想想你這麽做,這麽說,你妹妹,該怎麽做人……全京城都在盯著阿閣,這裏是皇城內!前街外就是六部五府!兵馬司的人就在外頭呢!她才十四,已經是禦前第一女官!升遷速度之快令人咂舌,你他媽枉讀聖賢書,不知道這是為臣大忌嗎?她現在被架在火上烤,烤的是她,是我!你有沒有想過,你外婆為什麽會死!她老人家是自己赴死!你聽得懂嗎?連火燒身,因為李懷玖這簍子沒有天大的功勞,它兜不住!我們老頁家的人,連死都得挑好時機才敢!卻在你看來,是她不會活了,該著她自己找死不成!十年寒窗,披星戴月,磨石結繭,你就讀了個忒的書!”

  質問刀刀見血,對的是沈存知,擊打的卻是蘩卿的胸膛。捫心自問,她最有愧。沈存知矛盾的哀哀怔怔,空洞的,無力的,反複出口的隻有一句:“舅舅,我不是這個意思!”

  “你都想過誰?滾刀涮肉,火煎油鍋。刀尖兒上的一個個人,你不想也罷!你不想想你爹,還在東廠大牢!不想想你自己,毒還沒解!不想想你娘,正被人威脅!你會,你會什麽!好了傷疤忘了疼,乳臭未幹,妄言輕動,你會個屁!什麽都不懂!”

  寒心帶冷,已經非是指責,而是逼退。少頓,停嗔息怒,齒冷道:“以為披了人皮就是個人了嗎!站著撒尿就是個爺們兒了嗎!沈存知,你記著,人間事煙波浩渺,你離看得透還遠得很呐!”輪椅被躁鬱的厲動扭得嘎吱作響,一發帶著整個樓閣都跟著顫悠了似的。

  沈存知的心沉了再沉。少頃,還是忍了忍。固執的抿了抿嘴,道:“是,您說得都對,您罵的,我認。但我絕不是那樣懵懵懂懂之輩。舅舅,您想想,阮文這事兒鬧得,已經沒幾家高門大戶不知道我疼愛妹妹了。王家相親後就凍住了,這麽久沒音兒,您難道真真簡單認為,跟這些,沒有關係嗎?王小姐默認也可能隻是緘默不語而已。迫於壓力。所以,我覺得,不如挑明!與其被人利用,拿捏。不如我們自己將事情挑明說開,妹妹本來就不是我妹妹,索性讓他們都知道。我和妹妹青梅竹馬,這沒什麽不能見人的。別人猜也猜得,有太後在,卻不能再拿此事做文章。這個當口,太後不合反對。”

  “挑明了又如何?”頁問虛道,“還有臉跟我說王家的事兒!王夫人要見你,你帶你妹妹做什麽去了!我忍了你好久了!你說,你現在說,你是不是故意!”

  沈存知不給頁問虛回避的機會,一針見血的指出他的用心:“舅舅,您不能一言不合就退。這證明,您心裏其實也清楚,事情已經到了這份上了。”少停,目視他,道:“我今晚來找妹妹,本來是想和她商量這些事兒的。聽芍藥說,張僧監送來什麽魘咒。我傍晚前後聽到我娘和福媽媽說話,說張僧監給您出主意,讓您借著外婆的喪禮給阿蘩改宗。舅舅,這是太後的意思了。您不認為嗎?我們不妨通過武清侯試探一下慈寧宮的意思。如果確實,就聽我師父的主意,挑明阿蘩的身世,記入宗譜。外婆喪禮之前就能辦完。皆大歡喜啊!”

  “哥哥,”蘩卿空眼杳目,合思著搖頭,凝重道:“你錯了!這事兒是誰的主意,我不敢肯定。但絕對不會是太後的本心!”

  沈存知沒想到,首先提出反對意見的是蘩卿。他瞧了瞧她,又看頁問虛,“此話怎講?施厚德的事兒搞得武清侯很尷尬,雖有皇帝在上彈壓,但太後在此事上有督導失責之嫌,她一想很注重娘家人的行為,此中聲望甚重。加之李炳順長期把持內帑權柄,這次的事兒,確實讓她有了些不名譽的。聽說最近市麵上的百姓又開始傳說當年張毅潛入密道入宮等事,一發有人在說,皇帝十二年滅了張家滿門,連孤老寡母俱不放過,這都是有緣故的。拿他和呂不韋相提比論者甚而有之,在一些茶樓酒肆傳的十分火熱。別管是誰在放風,直說這肯定是風向標了!你認為,依照李太後的一貫的個性,她會任人拿捏,到這個地步還不反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