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四章第一女官（一）

  第十三節芍藥的真麵目

  瞧存知冷眼都是懷疑，芍藥才道：“小姐自來凜氣弱，如今遇上了白事，老爺為著小姐的身體，特意求了張僧監，才送了咒魘來貼呢！我們還是在意避諱著好。”

  “什麽咒魘？說清楚！”

  “您不知道？”芍藥覘存知之意，確定他確實真對蘩卿的許多事都不知情，放了心。到了這會兒的時候，她才真正的懂了一個道理：做奴才的，根本沒有保中的資格。牆頭草不好聽卻實用。這世間的人倫綱常，道德規章，在主子的好惡麵前，根本不值一提。好奴才的忠心不二，必得是忘了是非，忘了自己，忘了除主子之外的任何其他人的。所以，她呀，現在要想活命，左搖右擺找真理是絕對不行的，她得向著這倆人！隻是，紅宇活不活都已經得罪了個死，好歹還是要保了夫人的臉。

  計定。緩了口氣，爬起來跪近一步，“小姐俱叫瞞著的，但這怕瞞不過……總而言之，什麽女盛奴婢不知道，但想來也跟作法一般？上供再好，總也是要請法師看日子才靈驗的。總是不要這樣急赤白臉的。”

  存知不耐煩聽完，已經知道她要說什麽，淡笑叫起，“得了！那這麽著，你一會兒就去跟夫人說清楚吧！好好說話，千萬別氣著我娘！從容些。”

  打發她走？芍藥暗忖：孤男寡女，夜深人靜。少爺這意思，隻怕，就是衝著不才而去的。怎麽辦呢？她管不了，責任卻更負不起呀！

  怎麽辦？看來，隻能都講個清楚，讓他自己主張了。

  心急意定，口中道：“再說，少爺，紅宇一向也是穩重的，今兒怎麽突然發了癲？”說著，憂慮的欲言又止，作勢揣度著道：“別是那邪祟，真就是紅宇撞上了？”

  淫邪怪力！好狠得女人！存知心中暗驚，想不到身邊還有這樣的貨色！麵上淡淡的，“哦？”頓了頓，似有所信，“你不說小爺還真沒想這個！這可不好！不如，你就一並說道說道給我娘吧！”又點頭道：“放心！今兒這事兒，本少爺這兒，你過了！”對待小人隻戒備是不夠的，若不能一擊製死，就必要留個得逞之心於她以為。

  “多謝少爺！”芍藥果然未查其異，趕緊磕頭謝恩，“隻是，阿閣隻有奴婢伺候，小姐最近出血厲害，陰陽雙虧，夜間常常驚醒。身邊離不得人。奴婢的意思，能不能等到天亮再說？總是邪祟已經定在了紅宇身上，將那符咒貼了她，捆著關好了，等到天亮也不急。”

  輕飄飄的話，存知眼一沉，勃然色變，“什麽？出什麽血？”芍藥麵做驚詫之色，猶豫道：“您不知道嗎，奴婢以為……這……”

  “別吞吞吐吐！”中心欲知之事兒就在耳邊，存知再不好忍做慢騰騰無所謂，急的青筋繃出，掐了芍藥的咽喉道：“敢瞎說！你配合紅宇給少爺下藥，意圖不軌在先，胡說八道誹謗造謠在後，芍藥，少爺錯看你了嗎？”

  變臉這麽快，芍藥的心涼了一大半，惶邃而懼道：“不瞞少爺，那日老爺偷偷和夫人說話，奴婢有偷聽到一些。老爺說，說小姐腦子裏的東西尚待考，現在看，八成子宮裏也有。而且，這裏的東西隻怕才是不善的根！若是遺傳來的，尚可保養，活過三四十歲也不難。但若是人為造就，怕就是大禍根！眼前事兒了前，需要想到解她之法！”

  “什……什麽？！什麽意思？”這就是說，就算謝家的事兒了，阿蘩不會因樊家受牽連，怕也要謹防蠱毒之禍？“胡……胡…胡……說！胡說，……胡說八道！”存知驚愕欲毀，不可置信，上下牙關都在打磕，身體晃悠兩下，一掌扣住芍藥的命門，目眥欲裂，“敢亂說？啊！！”

  芍藥急的滿頭是汗，眼神卻定定的，滿是心痛憐惜，“奴婢是冒死說的這話！哪裏敢有一個字的假！能死在少爺手上，奴婢足願！”

  “啊——！如何見信？”

  芍藥道：“見許國的中途就出了血，在酒樓上還換了一回！方才換洗，又出了好多血，血蟲子咕嚕咕嚕的！您不信，問問五少爺！三個人知道詳情：夫人，老爺，五少爺！大少爺、二少爺都蒙在鼓裏，藥都是五少爺伺候的！大少爺或有疑心，好幾次進出內帷，意有察。被奴婢拉扯製止，十分不悅。這幾日，都在討厭奴婢呢！小姐方才從書房出來，精力就不濟，回來倒頭就睡了！換下來的褻褲奴婢還未來得及洗，就在三樓淨房。病的事兒非人願，也不怕羞不羞的，少爺不信，自去看！”

  說了這種話，那就沒假了！

  存知頓覺四肢失力，鬆手噔噔噔後退幾步，搖晃兩下。欲哭無淚。半晌方指著芍藥，沉聲狠道：“若沒有呢？”

  “若假，奴婢自決於少爺麵前便是！”

  “不必，不——不必！”

  存知的模樣似乎受了天大的打擊，不能承受之重，哀難自立。芍藥從未見過他這樣，趕忙過來扶，“少爺，您……”

  “你，你方才是說，”存知掙了一下，居然沒掙開，沒動聲色，“是老爺找了找了張僧監寫了符咒？我看，這阿閣陰氣確實重，今晚上怕是不太平。我上去守著妹妹。你將紅宇綁了，你們小姐的芙蓉散還有嗎？”

  芍藥點頭，“小姐沒有了的，奴婢有！她們都不知道！是上次小姐給初蕊用的，奴婢留了些。”

  “給她灌了。去大門找大碾子，”想了想，存知才又道：“告訴他，是我的意思。讓他找個人來。紅宇想害我，我卻要顧忌頁家和我母親的麵子。對外別的不用說。隻說紅宇與人有私，念她多年精心伺候，成全了便是。”

  “紅宇不愁嫁，這樣，別人能信嗎？”

  “隻閃爍其詞便可。”

  芍藥瞧他見信，不免暗自得意，賠笑道：“少爺高見！漏洞越多，別人自然會補足了！您不知道，紅宇以往自恃美貌，對其他婢子多有羞辱，對那些仆役十分輕佻，多用手段行事。真真假假，忌恨她的人都不會閑著的。那，人選呢？”

  “讓他找個靠實的，弄回去看好便罷！到底是一並長大的情分，你多照應照應她！”

  “少爺心軟，人好。但就怕她欲壑難填，不滿現狀。瘋瘋癲癲的，再胡說八道！”

  “這……”存知略顯猶疑之色。

  芍藥道：“這個人是關鍵。少爺，不能全托給外人啊！您心裏有方向嗎？信人不如信己。”

  “也是這個理。”存知做勢又想了想，搖頭問道：“可我一時，還真想不到誰合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