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2章 第一女官(一)張僧監的符水
作者:不伸懶腰的喵      更新:2020-12-14 21:27      字數:2409
  第一百九十四章第一女官(一)第六節

  香蘭聽蘩卿吩咐,麻溜的應了是,行禮的時候直咧嘴,芍藥知她臀部恐怕受傷不輕,就歎道:“叫紅宇跑跳的便宜哇?”香蘭重她暖暖一笑,隨口道:“好像聽了誰說一句嘴,夫人送了來客後徑自去前麵見老爺了。她不得跟著呀!”又一笑道,“她最近幹什麽都不在心上,丟三落四的!”芍藥詫異,香蘭貌似隨意的道:“好像在跟丁香姐鬧別扭,福媽媽仿佛說,就是丁香在少爺跟前饞了她一嘴似的!”

  芍藥哪裏不知道這倆人是為什麽,忍了忍,還是沒忍住哼笑了一聲,也不知道是冷諷的意思多,還是苦笑的意思多,嘴裏卻問:“夫人去了前院多久了?”臉色就有些不好看起來,對蘩卿道:“小姐,怕不是太後出事了?”

  蘩卿眯眼瞧了瞧夜色,眼底流光不定,芍藥快速地解釋道:“下午大興隆寺和大隆善寺都送了法器法杖來,興隆寺來的是個沒什麽年歲的口鬆小監,奉了張僧監的命給您送咒魘來貼了四門四窗,臧公子帶著進來,我們就打問了一番,他說似乎張僧監這兩日就在慈寧宮偏殿住了的。臧公子揣度著就說了句,怕是太後不好。匆匆去見老爺了。過了會兒傳過話來,叫先不必告訴您,奴婢就沒敢說。”

  到了林子邊兒的時候,看守林子的兩個家生子寡婦才攆了上來,蘩卿擺手,隻吩咐她們加強戒備,“家丁都是不往這邊走的,所有人來,隻管攔著。轉身邊走邊對芍藥解釋道:“不會!塗文來了不可能不要求見我,肯定是發落我的旨意下來了。這卻沒什麽。這會兒連母親都驚動了,必定是有其他的事。但舅舅瞞著我,怕是跟太後沒關係的。”能影響頁家安危的隻有暗鬼和謝家的事,之前她可沒往母親的身上想過,現在有了揣度,母親又才見過蔣氏和楊氏,這倆人都飛善茬,她就怕是母親被人拿捏了。

  說著已經到了小樹林這頭的巷口,蘩卿下巴一指前方,道:“兵馬司的來的倒快!”

  果然巷子拐角的地方燈火通明,已經有三兩個身穿官服的男子蹲在地上檢查紅杏的屍體,臧棣負手站在他們外圍,而家丁和護院則戒備的散在巷子四周。遠遠地看到蘩卿過來,臧棣將迎,身後有人喊少爺。回頭,果見沈存知眼盯著遠處疾步而來。臧棣就乖覺的停了步子,臉上立刻擺上了那副標誌性的傻笑,倒不是刻意,麵具戴的久了,難免成習慣。

  切近一些,臧棣並蘩卿都暗察沈存知臉色灰白,腳步虛急,激動之下,軀體似乎有些亢抖。蘩卿知道,這是不可控的行為,雖有所料,還是立刻心如刀絞,飛奔著撲到了沈存知懷裏,圈著他的腰無聲垂淚。臧棣見狀眉頭緊擰,不停地眨眼,伸手撫撚耳垂,片刻才閃一眼芍藥和香蘭,口中的話是對幾個目視著倆人的兵馬司官差說的,笑嗬嗬問道:“怎麽樣?發現什麽了嗎?”

  三個官差見當家老爺並不露麵,有些不悅,一個領頭模樣的斜眼悄閃了閃蘩卿,才道:“被人擰斷脖筋致命。現場並未發現凶手的足跡。具體情況,這麽晚了也不好查,待天亮,四下勘察再尋其他線索吧!”

  不提兄妹多時不見,自有一番旁人難懂的親昵,隻是多事之秋,眼下也不是說話的時候,少刻既分。官差的話不出倆人預料,存知正好聽畢,舍了蘩卿在原地,走過來,客氣了幾句應麵的話。

  官差不過例行公事,明擺著頁家這樣的人家,明日再來查問尋檢,那是需要另說的事,別說一個十歲的家生子奴婢,就算正經短工長工,簽的活契約,死不死都不做數中算的!接了頁問虛派人送來的打點銀封,一捏,銀票厚厚的張數有可,麵上立刻都笑逐顏開起來,領頭的口風一邊,恭順的道:“嗨!一般大家戶左死了的下人,都是不立案的,凶手由主家抓,有了信兒報了一下便可!若是家生子犯事,隻在卷宗後記錄主家處理結果。”

  蘩卿聞言暗計:這意思是,如果外賊入室,那就不一樣。想著,眯了眯眼。待臧棣領著官差走了,才低低對存知道:“哥哥,我覺得,這事兒怕完不了!”沈存知牽了她的手,道:“嗯,五城兵馬司的來的這麽快,本來就是蹊蹺的!這事兒麻煩的緊,卻不用你管。明日隻閉了阿閣的大門,窩在內室別露麵就是!”才有空訓斥香蘭,轉頭卻哪裏還瞧得見人?不由低低哼了一聲,蘩卿看著他的臉色,道:“你對香蘭眉眼好些吧!母親會不高興的!”

  存知聞言,訝然看她的眼,良久才張了張嘴,複將她僅僅擁在臂彎中,長歎一聲,仰頭指著漫天的繁星,低低道:“你瞧,今兒晚上夜色多好。十來天了,今兒才有了正經眉眼!”說完,顧自凝目蹙眉望著茫茫的冷夜長空,陷入了沉默。

  蘩卿仰頭望著他滿目深不見底的寂寥,想說,離會試還有兩個多月呢,又想說,你不要著急啊,覺得都不合適,許久方道:“哥,咱來打個賭好不好?”存知低頭,“賭什麽?”蘩卿咧嘴笑,挑眉挑釁道:“我覺得通政司不錯呢!若你能中三甲,我管你到那裏實習!隻怕你這麽久不好好看書,都忘了呢,不敢應吧?”存知撇嘴,將她的腦袋揉成了一窩,“賭就賭,誰怕誰!小看誰呢你!”

  轉頭叫阿貴,紅杏的話,附耳吩咐他去胡先生的下處。拉了蘩卿走,“我送你回去!”

  蘩卿不走,求道:“我想看看紅杏。古靈精怪,忠心耿耿,果然聰明不壽嗎!跑到謝家的火場上送信兒,好像還是昨天。”說著感傷無限的低低道:“入了宮我也是個奴婢子,跟她一樣啊!”抬步就要過去,存知心裏本來就萬分不喜她靠近死人,正憋著火無處發,黑了臉,惱著拽了她拖走,邊低低斥亦步亦趨跟上來的芍藥道:“這不吉利的地方,還帶了主子來!越來越不經事!”

  這樣變了躁性的沈存知,完全是被毒藥拿得。芍藥計較不計較蘩卿不知道,她想了想,求他去前院看看,“蔣夫人和楊氏來說了什麽,你知道嗎?”

  “也沒說什麽。不過,”這次,沈存知少頓即準,“那就去看看吧!商量的差不多了吧!”

  到了前院,意料之中的戒備森嚴,書房外院的大門由舅舅的兩個心腹守著,隻肯放了兄妹二人進去。進了院子,遠遠就見書房門口的常昆正在焦急的來回踱步,時而扭著滿是青紫未消的臉看一眼裏麵,欲進還休的樣子。院子裏寂靜無聲,往日這個點,十幾個賬房先生都在,廂房一定燈火通明,此刻,卻隻有一片冷白圍著黑洞洞的窗口,端地有些森然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