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八章破冰之局（三）真實的楊恒上

  楊恒的答話很謹慎，駱思恭自然能覺察出他沒有十足十敞開心胸的誠意，因此也就隻圍繞著他已經明確表示願意說明白的事情進行提問。

  當然，楊恒沒有考慮到的是，係列發生的事件之間本身就存在著千絲萬縷的因果聯係，對於已經掌握了許多情況的駱緹帥來說，即便從他嘴裏隻能摳出一些細節也已經足夠。

  ——比如，關於他和嚴留之間的真實關係，這一點裏就隱藏著楊、張、謝、沈四家關係的密碼。

  而這，正是駱思恭苦思許久而未得線索的事。

  “從沒有答應過。”

  “那是拒絕了？一直在拒絕？大約幾次？”

  “也，也沒有。”

  駱思恭的心底劃過一絲光，抬頭看一眼楊恒，“說清楚，你們一直在交往嗎？以什麽身份，是什麽關係？”

  楊恒向上抬了抬脖子。他在忍著想抬手送送領口的衝動。駱思恭知道他此刻感到有些逼仄，證明這個問題點中了他的弱點，不給他得緩的空隙，咄咄逼人的冷冷逼道：“是什麽關係？情人？”

  “她，她，她，總是她，她纏……”

  “她主動，她纏著你，”駱思恭點頭，臉上沒有一絲表情。楊恒眉頭微皺，雙睛帶著希圖。希望從他那裏看出一點什麽似得，……可惜什麽都沒有，“這麽問吧，你們有過肢體接觸嗎？”

  “……”

  楊恒張嘴卻沒說話，臉上顯出羞惱，駱思恭瞧著他有些不屑和傲慢的眼，“有？”停了下，見楊恒皺眉卻不反對，就道：“不反對，我就當是有了！”提筆寫了。又問：“肢體接觸到什麽程度了？”

  “什麽什麽程度……！”

  “男女相悅，動心的一方自然會有肢體接觸的欲望。”駱思恭的語氣很平靜，音調緩慢，仿佛沒有一絲主觀情緒，卻無端讓人感到壓抑和緊張，“嚴留追求你，喜歡你。不隻一次約你見麵。很顯然，她對你有更高一層的要求，希望更進一步，更靠近你。說話，對視，看見，別告訴我，僅僅這些，就是她想要的！”

  “自然不是的！她想嫁給我。”

  “她為什麽跟了張棟是你必須說的。但現在，還是要請你先回答這個問題：牽手，觸碰，……主動的或被動的肢體接觸，雷池逾矩，都是字麵意思。請回答，在她嫁給張棟之前，你們有沒有過？”

  楊恒終於忍不住惱羞成怒，“你為什麽一定要糾纏這個！這個好像不關……”

  “關不關，不是你該考慮的問題，你隻管回答！不要岔開話題。”

  “……”

  “事已至此，你的態度已經說明了問題。你還有什麽好顧忌的！在我失去耐心之前，說，有還是沒有！”楊恒張了張嘴，對上駱思恭審視的目光，甩了下袖子，臉側向一邊。

  “我數三個數，你不答的話，就下車！一……二……”

  “有……”嚴恒的聲音很低，伸手撫著嗓子以下，胸口以上的位置，臉不是紅，而是白了。

  “到什麽程度了？幾次？從什麽時候開始的？”

  “你！惡趣味！……這分明是假公濟私，特意為難我吧！這有關係嗎！”

  駱思恭蹙眉認真的想了想，突然放下筆，淡淡瞧著楊恒，好整以暇的搭手道：“正好你不想答，我也不信。你在撒謊！嚴留好歹是一國郡主，周遭都是侍女下人，肢體接觸，意外難保。但主動的話，就算是嚴留本人，也沒有機會！她的下人應該會阻止。你們認識了這麽多年，經常，許多，頻道的話，更加不可能！”

  這種懷疑在楊恒眼裏帶著鄙夷，他微揚了下巴，臉扭向一邊，冷笑斜乜著嘲諷道：“哼！我聽說緹帥人物風流，十分招女人喜歡，因此常惹得家裏的夫人吃醋生氣。我就說呢，是人們謬傳！天下女子愛顏色……大人好像沒有這個條件……”

  駱思恭想笑，卻忍了。“這就是你撒謊的理由？多女人喜歡，你覺得很有麵子？”

  “哈！可笑！我是說緹帥大人空負風流的名聲，實際並不了解女人，更加不了解外國的女人！”

  “哦？原來如此。那，請賜教！”

  “嚴留，她十分任性而且豪放！她們留裏克的習俗是女子以情人多為榮耀的！別說像她這樣有身份有地位的單身郡主，就是那些嫁了人的夫人，也是會有情人的。一個兩個，許多的也有的！”

  駱思恭心中一動，“遑論這些異域風俗的真實性有待考證，或者是真的，還要因人而異。我就問你，我知道你沒去過留裏克王朝，所以，這些，都是誰告訴你的？嚴留？還是別人？”

  楊恒瞧著駱思恭，那神情似乎在下決定，片刻，也不知道突然想通了什麽，總是就爽快了起來，“她右乳上有個紅繡的字。左臀上也有。”

  駱思恭提筆寫了，“繡的是你的名字？”

  “是！”駱思恭神色如常，楊恒顯得有些失望，“駱帥這樣見怪不怪，果然還是見識的太多了吧！”

  “知道的這麽清楚，那不用說，你們發生過關係了，對吧？”

  “……”

  “從十四歲？”

  “……”

  “我知道了！那麽，是誰告訴你留裏克這個習俗的，嚴留本人？”

  楊恒有些煩躁，“您這麽關心這個做什麽！”

  “不是她的話，是誰？蔣氏？你繼母？”

  楊恒明顯愣了一下，雙眼刷地轉向左邊，閃了閃，“是嚴留。”

  他在說謊。在掩飾。駱思恭露出個淡笑，“嚴留怎麽跟了張棟呢？你們已經這麽好了？”

  “嚴留後來知道了當初是張棟下藥才讓她失去把持失身與他的，很不忿。而張棟因為嚴留第一次不是處子，所以也十分不高興，他們倆人就經常吵架。”

  “張棟不知道嚴留的第一次是和你吧？”

  “起初不知道，後來，大約是知道了的。”

  “後來是什麽時候？”

  “壽宴後吧。或者前後。”

  “怎麽確定的？”

  “嚴留和張棟成親後一直打打鬧鬧，她經常找各種機會糾纏我，我有時候能避開，有時候避不開。壽宴那次，她是聽說了她的父王有望登基為帝，所以不想再忍著張棟，希望我出麵和張棟談談，她想跟我。”

  “這事兒成功的希望不大！”駱思恭道，“當初既然是嚴大商出麵做成了她和張棟的親事，那就是她父皇也是同意了的！你不會同意了她的要求吧？”

  “我當然沒有！”楊恒皺眉，“在壽宴上那天，嚴留被下了藥，神誌不清。”

  “這事兒我知道，那是你繼母幹的好事，起初想要撮合的是你和別人。”

  “嗬嗬！”楊恒轉頭看著駱思恭的眼，笑的就有些得意了，“緹帥查的停清楚麽！既然這案子都接給了刑部，這個事兒怎麽不告訴刑部啊？啊，我知道了，你是不願意他們為此提審阿蘩吧？”

  駱思恭瞧著楊恒，突然就對他沒有任何情緒了，這樣一個金玉其外的美男子，實在不當得人多一目青眼，沈蘩卿若知道了這一點，是絕對不會看得上他的，“嚴留跟了張棟後，你和她又發生過關係嗎？幾次？”

  “嗄——”楊恒的臉色有些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