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刺殺(下)
作者:不伸懶腰的喵      更新:2020-12-14 21:26      字數:2322
  第一百六十九章刺殺(下)

  聽完高興的話,蘩卿淡淡嗯了一聲,道:“如此,姑娘的話我記住了!”高興聞言怔了怔,蘩卿歪頭笑笑,“禦茶坊今日還要給東西廊房送吃食?果然是天家大派頭,冬至節賞賜如此周到!”

  “嗬嗬嗬,”高興覺得蘩卿有些小家子氣,“今兒是姑娘運氣好,遇得好!東西廊房這許多人,都賞做的過來嗎!”

  “原來是這樣啊!多謝姑娘,你出去吧!”

  高興挺直背略福了福身,轉身出去了。

  湯文海蹙眉瞧著內室的門重新閉上,皺眉笑道:“這娘娘跟前的大宮女都是半個主子的!”

  蘩卿垂著頭暗自掂掇,順嘴接了句:“準是順妃跟前得眼的大宮女。”

  “那順妃脾氣不好,出了名的。師妹別往心裏去。”湯文海端了水坐到床沿兒,見她臉色肅了,以為在意被懟,一邊安慰著,舀了一勺水喂到蘩卿唇邊。

  孤男寡女,湯文海卻如此大方,這必定是仗著外婆和舅舅。他們兩位的意思,蘩卿連猜都不用猜。心裏極別扭,慢慢坐起身,避開頭,點點道:“不敢勞駕師哥,我自己來就好!”

  “師妹嫌棄我笨手笨腳?”

  “哪裏呢,是有件事要麻煩師兄,不知怎麽開口。”

  “師妹盡管說。我和小師妹也不是第一回打交道了,客氣什麽!”

  蘩卿這才想起前晚在文昭閣的事兒,“啊!”了一聲,有點兒尷尬。也不知道曾廣賢是怎麽和湯文海說的,一邊慢慢坐起身,一邊支吾了兩聲,含糊道:“是有點兒事往那邊,閉門就回去了。”

  湯文海垂了眼瞼,摩挲著杯子沒說話。見她坐好,拿了旁邊的迎枕放到她身後,又問暈不暈。蘩卿笑著伸手摩挲著接了手邊遞來的水杯,淡淡道:“我外婆怎麽還不回來,師哥替我去瞧瞧可好?”

  湯文海下意識想說能去哪裏,一定是太後絆著走不開,否則早回來了。可一對上她寡白憔悴的臉,和滿滿都是思忖掂掇的神色,一下子就覺得,眼前這師妹好生看不透,她必是有考慮的,於是悶悶轉口應了,麻溜的出去問。

  片刻就回轉來,“師奶去了乾清宮主殿謝恩。剛被陛下宣召,去丹墀上等著了。司禮監的人在陛下那裏呢,想得等會兒才能宣召了。”見蘩卿聽著就蹙了眉,十分不放心的樣子,又道:“一會兒我再過去看看?”

  蘩卿看了看他的方向,知道他根本沒去遠,那就是有人盯著這屋無疑了。又體諒他是擔心自己一個人呆著,方才快去快回,這話音兒顯然是安慰了。心中生暖,越發定了主意要支走他,於是再點點頭道,“我擔心怕有事,勞煩師哥現在去去可好?”

  湯文海果然就猶豫起來,“這……”

  “快去快回就好!謝林已死,餘外的人不礙的。”蘩卿緩緩道,“師哥忘了,眼前兒就是乾清宮,是宮裏戒備最森嚴的地方了嗎?”

  湯文海微怔,知道自己不及這小丫頭多矣,騷白地紅了臉:“我叫高興進來陪你?”

  “嗯。好!”

  蘩卿在嘎吱的閉門聲裏悠悠的歎了口氣。

  外婆終究是生了氣的,否則不會放著她這麽久不聞不問的。

  那,她會告駱思恭的狀嗎?皇帝會怎麽想?才升了尚食,就打緹帥的小報告,這會不會被視作不本分?

  對駱思恭來說,皇帝的機要咽喉,卻為色而動,那就不光是不本分,還是自曝其短了。皇帝會嫌棄他,疏遠摒棄他嗎?

  這樣的兩個近屬,就譬如根上歪的樹,長高了也是瑕疵,不定生出什麽禍害!太不值得信任了。天子的疑心和猜忌可是最要命的。

  湯文海出來的身影有點急,匆匆地連跑帶奔的下了廊廡。

  駱思恭正領著侍衛整隊,遠遠瞧見湯文海走了,臉現不悅之色,肅容道:“各處巡過,關門落鎖!”四下瞧了瞧,沒見到想見的身影,朝曾廣賢吩咐一聲:“你也留下盯著吧!”

  曾廣賢也正看著西廊房那邊,並沒注意他說的“也”是個什麽意思,沒回頭的淡淡點了點。駱思恭領著人走了,他四下瞧了瞧,天徹底黑了,廣場上的太監已經少了。路過的有人跟他打招呼,他隨意應了,一轉頭正見北端廊下不知哪裏冒出來一個拎著大包東西的太監,一路過了敬事房、往內批本處和懋勤殿門口停了,像是在等人。他沒瞧出不對頭,轉就去瞧別的地方。

  說來巧,就在他剛一轉頭的功夫,那個拎著包的太監卻“嗖地幾步轉到了蘩卿所在那屋門口,一邊輕輕推門,一邊四下一掃,確定無人注意,毫不猶豫地推門進去了。

  曾廣賢扭身走了一段兒,在乾清宮門前作勢四下尋查,轉頭再往那屋門口看,方才那個拎包的太監卻已經不見了。他心中過意了一下,想了想,依舊不踏實,看看四下無人注意自己,便索性違製也不顧了,快步走了過去。。

  蘩卿正在胡思亂想著,精力不濟地迷迷糊糊起來。

  迷瞪中,突聽到外麵的門嘎吱響了一聲,“有人嗎?壹心?壹心?逸景姑姑?我來添床帷了!”問話小心翼翼的,連門開合都透著刻意的放輕緩。

  壹心、逸景?心中早有警覺的蘩卿倏地睜開眼,一邊大聲喝道:“是誰?來人!”一邊就快速而小心起身扶著出了拔步床,左側五步應該是張八仙桌,她摸了摸,確定上麵的兩個是空花瓶。正常情況下,西側廊房的這側,該是隔扇窗,應該就在八仙桌後。

  想著已經把花瓶握在手中,眼睛瞧不清,她心裏其實非常著急。隻巴巴禱告著,是自己多想了,一定是自己神經過敏。進來的這個太監就是裝個床帷就走。

  進來的果然是裝床帷的太監。右手抱著偌大的布包幾乎遮擋了整張臉,布包上印有尚衣監的標誌。左手提溜著一個盒子,似乎是工具箱。屋裏的油芯兒半天沒人撥弄,火苗著的有些蔫吧了。昏暗的燈影照著布包,隻能隱約分辨清來人年紀不大,方麵高鼻。

  “哦,屋裏誰在說話?奴才是司設處來裝床帷的。奉了榮妃娘娘之命。來的晚了一點。抱歉了!”來人說著,一雙眼已經急速地打量清了屋裏的情況。屋子開闊,四下的程設簡單,看清了情況,來人動作迅捷的將布包和工具箱放下,口中道:“奴才進來瞧瞧拔步床,有人嗎?能出來嗎?”

  問著已經大踏步繞過隔扇,往拔步床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