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線索二 ——慧妃之死 二
作者:不伸懶腰的喵      更新:2020-12-14 21:26      字數:2591
  第一百一十二章線索二

  ——慧妃之死第五節

  二

  還有,其他這些毆打自己的人,他們究竟是否知道那個主謀有著明顯的目標走向呢?答案很顯然。作為幫凶,他們有的是想解氣,有是想看笑話,有的,也許就隻是出於捧高踩低的政治投資。

  而這,恐怕才是宮廷的真麵目。人人都在被利用,人人都在利用他人。明目張膽的惡,理所當然的算計。卑微的注定永遠卑微,肮髒的隻會越來越肮髒!所有罪惡在這裏都習以為常。人間地獄,不過如此。

  這些其實都不難理解。令她生氣難受的,是眼前發生的這些,可能都在駱思恭的預料之內。

  大約兩個時辰前,她看到毆打道監謝林的那些人,出來推了椓坐進去。門開的瞬間,她看到口吐鮮血,奄奄一息的謝林已經被脫了褲子。她當時很是著急,就聲嘶力竭的罵了起來。她知道駱思恭要離開許久,若照著那個法子下去,謝林很快就會嗚呼哀哉,根本等不到駱思恭審訊開始。

  也許是她的意圖表現的太過明顯,那折磨謝林的人,突然就停了手。過了一會兒,在被明裏暗裏的催促了幾次後,他百無聊賴的過了來,蹲在正被踢打的她麵前,笑嘻嘻的開始介紹起各種各種叫人毛骨悚然的刑法。他甚至問她,信不信,怕不怕?

  她很配合的點頭,說她當然相信是這樣,東廠刑法據說有一百多種,慘絕人寰的多不勝數。

  那人就瞧著她笑了,若有所指的特意拿了一個銅陽刑具在她眼前晃,還吧嗒吧嗒開合著做了示範。

  那人晶亮狠毒的眼底說出了嘴裏沒有說出的話,她看懂了,原來是要滅口。而該被滅口的人,還有她!

  嗬嗬,原來如此!可是,駱思恭放任東廠的人在審訊前就如此下死手,這難道是沒有用意的嗎?不!她恍然大悟,他一定是在利用那些意圖殺掉謝林的人,反過來逼迫謝林招供。他在將計就計!

  她的身體瞬間結成了冰。

  原來,皇帝對她說的那四個字——不如保中,指的是:“多言數窮,不如守中。”皇帝說那話的那時候,是想告訴她,讓她多思多想,然後閉嘴,將知道的都在最關鍵的時候才說出來,給敵人致命一擊。

  所以,很明顯,就在欽安殿那個葛順兒撞死的那電光石火的短暫時間裏,皇帝和駱思恭,或者還有太後?他們都看透了,心裏清楚明白的很。而駱思恭在禦書房的這段時間裏,他們應該已經謀算的好。原來,終究不過自己枉做聰明,在真正的高手麵前,自己這點小腦經,委實不夠瞧!

  頭昏腦漲,她覺得焦急憂慮之下,自己可能已經發起了燒。心酸的成了碎片,她到底為什麽要受這種罪?那時候就聽皇後的,回去多好!那男人知道自己會受罪,會挨打嗎?知道這種類似於幽閉的踢打,會讓她徹底失去做母親的資格嗎?

  啊——

  真是,逞什麽能!有多傻、多天真!她側頭靠著牆閉上了眼。

  嘈雜聲驀地停了下來,她並不想理會的,可聽到那個男人的名字,她還是下意識倏忽睜開了眼。她聽見劉守有笑道:“呦!駱緹帥回來了!陛下可有什麽新指示嗎?”

  她看到其他人都紛紛向駱思恭行禮,牢房裏那些紅色的黑色的,人影幢幢,瞬間烏壓壓鋪了一地。連那兩個苟且的太監都停了下來,拉著光身體的宮女跪倒磕頭。

  劉守有談笑著隨便和駱思恭打招呼,看樣子並不打算起身。

  駱思恭的視線一拐過轉角的石階就在看著她了,她假裝冷淡的垂下了頭,聽到駱思恭答了聲:“有。”

  駱思恭的聲音平靜,麵色不動,劉守有卻麵帶笑容的閃了閃眼,以他多年對對手的了解,他知道駱思恭生氣了。

  駱思恭說著已大步朝蘩卿走來,也不叫起,更不在意劉守有緊隨其後的目光。過處,跪著的人們紛紛讓開路。

  軟底的鹿皮長靴停在蘩卿麵前,“你是死人嗎?等著被人打?真給我丟臉!”罵著,已經附身將她抱起來。

  蘩卿皺了眉,怒道:“放我下來!我要自己走!”

  “逞什麽能!”駱思恭說著,卻真就聽話的把她放了下來,蘩卿看到那個剛才還在叫囂的女人驀地往後縮了縮,顯出了害怕之色。回頭問:“能不能請示一下皇上,我得看太醫。”

  駱思恭側身撿起地上的一條鞭子,放到她手裏,“再忍一下。”蘩卿甩手不接,“太髒了!”劉守有聽到她嫌棄的理由就嗤笑了下,對駱思恭道:“在這地方兒找幹淨?這姑娘真有趣兒,是你得人?”

  下作的語調,意思不言而喻。駱思恭淡淡道:“頁無藝的外甥女兒。我表侄女。”

  劉守有呆了一下,駱家一向不牽扯中官和太醫,家風頗有些中立的。頁家的人怎麽是駱思恭的侄女了?可瞧著駱思恭這態度,熟悉疼愛,分明不像假的。難道,是自己被算計了?想著,慢慢回過神兒,他低低咒罵了一聲,馬上起身走過來,“哎呦!這麽回事啊!早說呀!”一拳垂向駱思恭的肩膀上,狎笑道:“你他媽的,不夠意思啊!”

  駱思恭在他拳頭快落的瞬間伸手哈塔一下擋開,一字一字冷冷道:“我說了。我還說了,他外婆是孫斬香,李太後的結拜姐妹。隻是沒人告訴您而已。”

  劉守有虎口發麻,半調胳膊僵了片刻。不禁勃然變色,忌憚的瞧向駱思恭。他當年可是武狀元,這些年雖功夫落下了,卻自問在穿紅衣服的錦衣衛裏鮮有敵手,沒想到這裏有個不動聲色的!

  忍了忍,“呦,那可是得罪了!”說著,便朝蘩卿一躬身,行了一禮。蘩卿要讓的,駱思恭在背後扶著她,“亂動什麽!”

  駱思恭扶著她的手,指著那個已經龜縮到五步外的女人,“記住,這種賤貨,欺軟怕硬,表裏不一,最是王八蛋,你硬她便軟了!”

  劉守有的臉色一下子就漲紅了,難看到了極致。瞧著駱思恭扶著懷裏姑娘的手臂緩緩抬起,再閃電般落下,“啊!”剛才還叫囂著不吝的女牢子,臉上瞬間就起了一道鮮紅,不迭的跪地求饒道:“緹帥饒命!奴婢不敢了!”

  駱思恭欲再打,卻覺得蘩卿的手臂很僵硬,便垂頭瞧著她問:“怎樣?記住了嗎?以後碰上這種人,不必客氣!別怕惹事。你表叔我不怕!”

  蘩卿垂了頭,她是下不了狠手打人,卻也不知怎地,眼淚啪嗒一下就掉了出來,哀哀戚戚的委屈道:“那又怎樣?有什麽用!我已經疼過了!要疼死了!”

  “聖上喊我了,我有公務。是真的!不是告訴你了嗎?誰知道你這麽笨!”駱思恭說著,將鞭子隨手扔給身後的侍衛,邊將她抱起來,邊吩咐道:“給我打!打死不論。聖上有命,七年前涉及啟祥宮宮變的犯人全部重審。找人綁了,一起,全部,弄到審訊室。再將隔壁的小審訊室騰出來,吩咐書記官都準備好,我今晚親自審!”說著已邁步上了台階,轉過轉角的時候,複停住,又加了一句:“無關人等,都請出去!今日酉初就會閉宮門。過時未出者,聖上說了,視為疑犯,一同押解審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