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線索二 ——慧妃之死
作者:不伸懶腰的喵      更新:2020-12-14 21:26      字數:3312
  第一百一十二章線索二

  ——慧妃之死第三節

  二

  蘩卿暗道了一聲,好一個八麵玲瓏的皇後娘娘!再多等一會兒,那李鴻英派去印綬監的人就不能不出現了。這個時候,急急的叫皇帝離開,這是在揣度皇帝的意思而為咯?難道,果然是北門的守衛有什麽蹊蹺?

  若換了別人,皇後出麵,到此也就認了。畢竟名聲已毀,胳膊擰不過大腿。蘩卿卻垂了眼瞼,躬身道:“娘娘此言,奴婢實不敢當。奴婢身份微賤,今日卻能得皇帝、太後和幾位娘娘出麵主持公道,已不勝感激天恩浩蕩。隻是,奴婢目下還有一事,要請陛下恩準。”

  皇帝道:“講!”

  蘩卿道:“奴婢心中尚有幾樁疑惑,想要當麵弄清楚。不敢恬以小事耽誤陛下龍體,可否請陛下開金口,留下幾位禦醫和這欽安殿的管監幾人,替奴婢解解惑?”

  蘩卿就不相信,明擺著欽安殿大有問題,連她都能看出來的事,皇帝會看不出來。哼哼!皇帝既然已經下令查欽安殿的萬海,她賭,那就是要拿這欽安殿開刀了。既然如此,想來,這個請求,他是一定會恩準的。

  果然,皇帝道:“哼哼!小丫頭恁地多心!難道朕的東廠和錦衣衛還辦不了你一個小姑娘的這點子冤屈?你這樣不放心!可以!隻是,你有何疑惑?想問什麽?說出來,朕倒想聽一聽!”

  “回陛下,奴婢最好奇的是,那賊人究竟為何非要將奴婢綁到這欽安殿來。若他隻是覬覦私欲,那他們將奴婢綁出來,也不過是為了消除痕跡,掩人耳目,以求自保。這樣的話,又何必要非要將人塞到欽安殿那麽費事?牽連到二皇子的道場,豈非不利於行?而且,從女官六所到禦花園,必定會經過禦花園那口井。直接扔進去,人不知鬼不覺,豈不省事!再說,那個時辰,就算沒有趕上昨日噦鸞宮賭博出事,鬧出人命。依照往常,欽安殿周圍也該早有侍衛開始巡視。浣濯的馬車和拉恭桶的恭車都該已經到了附近。出出入入都是人,這時候帶著一個形似昏迷的人沿路大搖大擺不妥,鬼鬼祟祟則更不妥!再想進入欽安殿,那更是非令人起疑不可!這樣對他們有百害而無一利的事,若更無其他企圖,賊人何苦來哉?”

  皇帝眼光聚在了蘩卿的眼睛片刻,起身繞出了桌案,慢慢下台階。蘩卿見狀便停住了。皇帝卻在離她五步遠的地方停了下來,示意她繼續。

  蘩卿這才伸了下手臂將被蜈蚣咬過的傷口露出一展,繼續道:“奴婢方才醒來時,見這個傷口,奴婢知道這是什麽。蜈蚣。這樣大的口子,那必是罕見的百足大蟲了。這就奇怪了。”

  甄貴妃插嘴道:“這有什麽奇怪的?一直蟲子罷了,皇宮裏保不齊哪裏就有!”蘩卿真擔心她一失口就把昨晚乾清宮出長蟲的事兒也說了出來,幸虧她腦子裏還算有根弦兒,及時收住了。饒是如此,李榮妃還是伸手擦了擦嘴角。

  蘩卿道:“回貴妃娘娘。奇怪就奇怪在這兒了。蜈蚣這種東西,有三怕。蛤蟆、蜘蛛和蛞蝓。蛤蟆和蟾蜍甚像,不消提欽安殿這樣的道場是一定有供著的。就是那院中種著的那幾株百年的老樹上,這倒座和後罩房的犄角旮旯,蜘蛛和蛞蝓也是一定少不了的。焚帛爐就在樹下,這蜈蚣大模大樣順煙道進入,一天兩天的可也不止,否則怎麽能長得那麽大?難道是新來的?那豈不更有個蹊蹺奇怪?”

  甄貴妃還是沒明白哪裏奇怪,奇怪的皺了眉。皇帝卻聽懂了,眯了眯眼。太後也聽懂了,便問:“你這麽說,哀家也才想起來,的確是這麽回事。是有些奇怪了。長蟲雖畏寒,但宮中聖地,自來不打蛇。天兒下冷後,撿著燒了地龍的地方走也是有的。這蜈蚣可就不是這樣了。”

  蘩卿道:“太後聖明!而且,據奴婢所致,北方的大蜈蚣多紅足,大腳的少見。隻有南方濕潤溫暖的地方才有罕見的大毒蜈蚣出沒。黑背綠皮,多則七八百對足。這東西非但大毒,且有個大用處,就是以毒克毒。若非它昨日咬了奴婢那一口,隻怕,奴婢現在早已非出血那麽簡單了,更不消提,還能在這裏如此直立著說話。”

  皇後眼底閃爍了一下,問:“典藥此話怎講?”蘩卿見皇帝和太後並其他人也都瞧著她,笑了笑,道:“這個麽,“可不能隨便說!她見過舅舅用此物來替人解毒,但這是頁家的秘密。“那就要說說那芙蓉斷腸丸的厲害了!陛下,可以請太醫來一問便知。”

  “宣!”皇帝一麵吩咐,一麵眼神詭亮的瞧著蘩卿,“你……”

  蘩卿知道他聽明白了,他自然應該比誰都更清楚更明白才對!

  蘩卿與皇帝對視,毫不避忌的道:“那賊人雖事先喂了奴婢一粒芙蓉斷腸丸,但要出那麽多血,乃至造成更嚴重的後果,卻不至於。所以,奴婢懷疑,他之所以一定要把奴婢放在焚帛爐藏起來,原因有二。其一,若再等半個時辰,再喂奴婢一次藥。那樣的話,奴婢就是第三次服用此毒,且兩次劑量如此之大,隔得時間如此之短,那麽,奴婢就非成癮不可。從此再也離不開這個東西。”

  隨著蘩卿的話,現場的氣氛忽地複緊張起來,仿佛空間一下子逼仄了。皇帝靠近蘩卿三步,蘩卿下意識要退,又止住。兩人的距離已隻剩一半尺,蘩卿能感受到皇帝呼吸微微不均,他努力克製著,卻依舊先緩後急,有些抑製不住似的,手指都顫抖了起來。蘩卿提步靠上去半步,伸手抓他的脈,李鴻英厲聲喝道:“你要幹什麽!護駕!”

  “沈……!”駱思恭也緊張起來,大步靠近了兩人的方向,到了近處停下,對蘩卿道:“放下,快!”

  皇帝揚手擺了擺。

  門嘩啦一下被推開,禦前侍衛都帶帶著刀劍,“鏘亮亮”的銳器出鞘聲先後響起,卻在皇帝的揮手間立刻停住在原地。

  “出去!”皇帝道。依舊看著蘩卿。片刻,蘩卿才緩緩送開皇帝的手腕。皇帝瞧著她,滿眼懷疑。皇帝的脈浮而急,虛弱無力。蘩卿其實不太懂,但她不高興,就故意高深莫測的微笑。

  “哈哈哈……”皇帝古怪的笑了起來,同時猝不及防的出手,胳膊環過蘩卿腰,往身前一帶。蘩卿不知道他要幹什麽,睜大了眼。雙手是下意識抵在他的胸膛處的,突然卻覺得,皇帝的腿可能有點兒虛軟,因為,他就借著扶她的角度腿靠著她的了!她吃了一驚,他已經開始雙腿水腫了嗎?這……怪不得那日舅舅被宣進宮替皇帝看診時,大師伯支支吾吾,他卻也沒多問!這皇帝竟然腎元不足到這種地步了?他才二十七歲吧!想著,就慢慢鬆開了手。皇帝龐大的身軀壓靠過來,若非一個奇怪的角度撐著,她都要趴下了!”陛下,您今日走了太多路,還是……”

  皇帝看著她,打斷道:“沈典藥。朕來問你,你先說,歹人進你房間強於你,那時你被蒙了眼。”

  “是。”

  “朕知道,那不過你誆那小太監的話。都不做真。對吧?”

  “陛下聖明。”

  “嬤嬤檢查過,也並未提你有受過侵犯。太醫說你虛脈,也隻是暗示之前已經失節。不做昨晚確證。”

  “…所以,陛下是明知道方才那太監是在欺君了…”

  “不見得吧!太監的房事,朕可不清楚!”

  “無……!”嗬嗬!“奴婢無話可說!”無恥!

  “朕再問你,你是懷疑那焚帛爐中的所餘灰燼有毒?對也不對?”

  “奴婢正是此意。可惜啊……”

  “是可惜,燒沒了。而且布帛的黑灰混著,有餘下的也驗不出來了。”

  “所以呢,您打算如何?”

  “嗬嗬……這個麽……你總會知道……”

  “啊?”

  “朕來問你,你前半夜分明不在房中,你去了哪裏?”

  蘩卿呆了一下,她一來沒想到皇帝突然變了話題,二來,她也沒覺得自己前麵的話哪裏有漏洞啊!這是從哪裏推理出來的?“奴婢不懂陛下的話。”

  “嗬嗬嗬!不懂?”皇帝笑了,“你身穿女官服飾,裙子下還有闊腿褲。女子穿裙子著騮褲,你雖大腳,卻也沒有裙下著外褲的道理!”

  蘩卿傻了,不是說給她檢查的都是坤寧宮的人嗎?皇帝如何能注意到這些?她哪裏知道,皇帝自十二三歲起便流於女色,這些事,於他,實在一眼就看透了。

  女子裙底的裏褲收腿,細瘦,蘩卿昨日穿了太監服,下身是闊褲。回去後沒來得及換。不過,那又怎樣,她就這麽穿了,怎地?老嬤嬤都沒覺得奇怪啊!想著,便道:“圖個方便而已,奴婢鄉野村婦,在鄉下散漫慣了,一向如此!”

  “哈!”皇帝失笑,突然伸手將她的外帶撤掉,“好——嘴硬啊!”撕開她的外裳,霎時間,蘩卿的內衣帶服,白膩修長的脖頸,以及美麗的鎖骨都露了出來。她嚇得驚呼出聲,想掙脫,皇帝卻更緊的圈住她,道:“那麽,脖頸上這麽多青紫,”挑帶子從上望溝壑裏瞧了瞧,“上麵更多呢!哪裏來的?脖子上這個牙印最狠!這人嘴下無德,青紫映血,替你刮痧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