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亂心緒伯世子犯錯
作者:不伸懶腰的喵      更新:2020-12-14 21:25      字數:2483
  第五章亂心緒伯世子犯錯

  沉默著,駱思恭突然開口,話是對美婢說的,聲音漫不經心,顯然思緒很遠,“下去吧,不要緊的,好好養著,不必再來伺候了。”

  這顯然不是美婢希望聽到的結果,她瞬間滿眼失望,眼淚嘩的滴滴滾落,哼唧唧緩應聲,一步三回的走了。

  估摸著人走遠了,駱思恭才倏的轉過身,聲音幹脆利落,“鹽幫的人來信兒了嗎?”

  “回爺,來了。說張家派人說過了,這陣子他們會在附近水域加派船隻。另外,爺,南京的人回來了。”

  駱思恭眼睛一亮,頓了下,問:“首輔申萬年的信到了嗎?”

  “回爺,沒呢。”

  “盯緊。來信馬上送來。”

  “是!張家那個留裏克女人如何了?”

  “回爺,嚴留小產,人無礙了。張棟很生氣,據說正憋著搞事情呢!”

  “楊六娘找到了嗎?”

  “還在找。不過,楊承禮好像不太著急。”

  “蔣氏的事查清了嗎?”

  “楊大夫人好像是出了不少血,……”常隨有些猶豫的頓了下,“但是,回事的人打聽楊府的婆子,楊大夫人有消渴症,經常會臥床不起,帶下……見紅是常有的事情。”

  “這樣啊……”駱思恭沉吟片刻,又問:“楊夫人平常接觸的人裏,有沒有發現什麽異常的?”

  常隨似乎對這個問題沒有準備,愣了一下,微微思索片刻才開口,“楊家的事都是二夫人管。楊大夫人除了年節會去忠正公柌,就是偶爾去青山寺上個香。此外幾乎不出門。買到的消息都一樣,大夫人是中規中矩的節婦。”常隨對楊大夫人的態度很恭敬,駱思恭挑了下眉,“她和楊家兄弟們關係如何?”

  常隨有些茫然,不太肯定的道:“一般吧。”想了一會兒,又補充道:“除了早晚請安的時候,尋常應該不容易見到。楊大夫人和其他兩房的住所離得很遠,在老夫人所居的正院後側。那地方是個小汀,四麵環水,進出都很顯眼的。”

  “嗯。做得好!盯著吧!謝家有動靜嗎?”

  “沒。”

  “哼!叫盯著張家和謝家的管事中午來見我。叫南京回來的人等在隔壁。現在,先叫李化龍麻溜的死過來,現在立刻馬上!順便吩咐這裏的管家,給那個什麽綠…”

  知他說的是剛才那個美婢,小廝趕忙接道:“綠萼姑娘。”

  “叫管家給她一副墮胎藥,先圈著,過陣子打發了。不開口的最好。你負責辦,不能出一點兒動靜!這邊的人你且教好了。”

  “爺您放心就是!”常隨肅然應聲,心裏卻是恨的牙癢癢。綠萼這事是三夫人叫他辦成的。為了勾兌宮裏頭那個李榮妃娘娘,三婦人這回可是下了血本了,四五個千嬌百媚的美人,好容易才弄成了這麽一個。都以為寵了幾回,這就成了。至少能攏住爺些日子啊!怎麽這姑娘看著伶俐,卻隻會閑浪,關鍵時候她連腳往哪頭邁都不知道的!媽了個巴子的,三爺這頭兒,自個兒腦袋都解下來別到褲腰上了,好容易才瞞得過宮裏頭那位呢!你他媽的一個玩意兒,偷偷跟出來幹嘛呀!你這不是找摧嗎?可惜了肚子裏揣著的那個少爺了!還敢半夜爬床,這事兒弄得!夫人可是王潢王閣老的掌珠,她要一不高興起來,我他娘的全家都得遭殃啊!娘的個姑奶奶哎,好棋讓個臭簍子下爛了!傻×!

  常隨本想再說一句什麽,但看駱三爺眼神淩厲,嚇得一哆嗦,忙不迭的躬身出去了。剛出院門,遠遠便看見迎麵一修長挺拔的身影正快步而來。不用看臉上那兩個酒窩,就這矯健的幾步走,這身形姿態如駿如豹的,恐怕整個北京城也找不出多幾個。不是李化龍是誰。

  李化龍,正是那個於壽宴當天,在楊府門前出手幫了幾欲跌倒的沈存知的男子。頁問虛說的不錯,此人確實並非楊恒的表親。提起他的家世,那可不是一個小小的平民百姓薑家能比擬的。

  李化龍,字維清,西海東李會寧伯府世子。他的先祖乃本朝初故元歸將,太祖高皇帝時為平定西海立下赫赫戰功的李南哥將軍。李將軍因攜將歸順有功,太祖嘉其勇毅,讚其胸懷悲憫,封為西寧衛鎮撫使,世襲罔替。

  李化龍的太祖父李英,在數十年與韃靼的戰鬥中屢建奇功,為保衛邊陲、守土安民立下不二之勳。宣德二年,李英當之無愧的進封為陝西行都司都指揮、右軍都督府左都督,世襲會寧伯。其孫李光先正李化龍的父親,現任會寧伯、西寧衛錦衣正堂。李伯爺力貫三軍,為人豪邁,也是人中之俊傑。他與河州衛的祁世勳,洮州衛的祁恩,天翊衛的李繼勳,並稱河湟“二李二祁”,乃當朝西海土官之首。

  李化龍是會寧伯嫡長子,能走時便開始習武,三歲習文,九歲便被獨自送往京城太學院就讀。他和祁家的祁勝,以及去年返回了西海的李玉茂,祁廣利,四人都算是西海四土官在京城的質子。

  說起來,李化龍與沈存知同年,隻比沈存知長三個月,二人算是一個重武,一個稱文。李世子十六歲時被薦到駱三爺手下做了錦衣衛流官,自而三年,為駱三爺辦了無數事情,是駱三爺的得力幹將。

  李化龍早看見了蔫頭耷眼的常隨,待至近處,酒窩一現,先開口笑道:“長順,這是怎麽了?又挨罰了?”

  原來常隨也是駱思恭的親信,駱家的家生子,駱長順。他見李化麟問,眸光一閃,拉著他往暗處走了幾步,小聲在他耳邊說了綠萼的事,向他討個主意。

  李化龍聽他說完,笑出了聲,“你小子這是又想坑我啊!這事兒哪兒有我說話的份!滾犢子!”說著便要走。長順哪裏能放,隻抓著他一個勁兒求告,好話說了一籮筐,李化龍無奈,隻得歎息道:“你呀,早晚讓你害死!最後一回了啊!”說著,附耳小聲道:“你拿幾兩銀子給那姑娘送過去,就說是三爺賞的。說你們三爺疼她著,孩子怕折騰傷了,生出來也是個短命的,不如不要。叫她好生養著,別多想。”

  李化龍說完抽身便要走,長順緊著道:“你仔細著皮些,爺叫你死著去呢!……哎,我說,夫人那裏呢?”李化龍也不回頭,邊走邊道:“你是豬啊!”說著長腿邁開,幾步出去老遠。

  長順笑罵道:“你個缺德鬼,感情爺的錢是白來的!改日非灌你八大壺,讓你喝不了兜著走,再唱一回陽春白雪!”

  李化龍酒量不行,被調侃自己醉酒撒瘋的事,老臉禁不住一紅。但他心裏有事,也無暇玩笑,轉臉就肅整了不羈之色。邊走邊深吸口氣,像是下了什麽決心似的。待疾速行至書房階下,輕輕一跳,縱上五級台階,旋卻立於門前,片刻後才敲門進去。一進書房,卻也不多一言半語,挑衣襟便跪倒,撲地請罪,“屬下犯錯,甘願受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