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軍冠告訴我，近期內都不要跟武元清之間產生什麽摩擦，畢竟他在血斧堂裏麵盤踞的時間足夠久，他若真是刻意與我為難起來，我一定會吃虧的。許軍冠說要我這段時間對於武元清忍讓一些，一切都等他回來以後再作打算。

  我笑著告訴許軍冠，說我知道該怎麽做了。掛斷了電話，我深呼吸一口氣，感覺今天晚上給武元清鬧得有些憋屈。但也就是今天晚上他不經意的舉動，讓我突然間，對於葉力更添幾分渴望。

  就好似是青狼所提到過了，自從他獲取新市區負責人的身份以後，便再也不想回到過去那個，凡事都要看人臉色的時候了。我亦是如此，武元清憑借自己的葉力，可以在我麵前耀武揚威，而我偏偏還不能抽他嘴巴。

  回去夜總會的路上，裴帥趕眼色的沒有再多言語什麽，他看得出來此時此刻的我需要的是安靜。

  整個一天下來又是蒼狼又是武元清的，讓我感覺到有些疲憊。我現在隻想快些回去夜總會裏麵，找個地方稍微休息一下。

  趕回到夜總會裏麵，我拖著自己疲憊的身子往休息室裏麵走，但是秦素素卻突然叫住了我，幾次欲言又止，不禁讓我心生疑惑。今天晚上的秦素素臉色有些難看，而且給我的感覺也有些怪怪的，不知道哪裏出了問題。

  我問她怎麽了，秦素素依舊是那般模樣，好似嘴巴裏有什麽話，但是卻說不出來，最終一句沒事草草了事。我點了點頭，並沒有太在意，能讓秦素素難以啟齒的事情，難不成她想要我給她加薪？現如今夜總會在她的管理下生意興隆，想要加薪也無可厚非。

  不過我現在沒有那個心思考慮這些，我需要休息。望著我離開的背影，秦素素幾次都想把我叫住，把她知道的實情都告訴我，告訴我要讓我身邊的人小心，告訴我禹葉其實還沒有死，一直都在暗處默默的觀察著我。

  但是想到落在禹葉身上的把柄，秦素素始終都沒有那個開口的勇氣。她自己不過一條爛命而已，如果僅是以生命威脅她也不會背叛自己的良心。秦素素笑了，笑得有些淒慘，望著我的身影消失，秦素素心中開始有些恨自己了。

  回到休息室裏麵，躺在那張折疊的沙發床上麵，吩咐一句如果有什麽事情，要裴帥記得喊醒我，而後便閉上眼睛，不久便睡熟了。朦朧間我做了一個噩夢，夢到張王回來向我索命，我拚了命的逃，卻總也逃不出張蠻的追捕。

  情境變化，不僅僅是張蠻，很多因我而亡的冤魂也回來找我索命，昔日禹葉手下的那幾員大將，紛紛追著我要償命。聚集的鬼魂越來越多，我認識的，還有我不曾謀麵的，紛紛開始加入追擊我的隊伍當中。

  夜行百鬼！當我被他們團團圍困的這個時候，我的手中不知道何時多了一把屠刀！在夢裏我清楚的意識到，屠城黑金！既然我能殺你一次，那便不在乎再多一次！我撕扯住張蠻的衣領，將屠刀深深刺進他的心窩。

  而後便是屠戮，無論是老人還是小孩，但凡是加入到追擊我的隊伍當中，無一幸免都被死在我的屠刀之下。往時我都是個比較有道德心和良心的人，我不懂自己為何會這樣做，但是我卻控製不住自己的行為。

  後悔嗎？我不後悔，倘若在讓我遇到一次，我還是會這樣做！對於負我欺我辱我害我之人我不會有憐憫之心！這個夢沒有了後續，感受著有人喚我的名字，頓時間夢團煙消雲散不複存在，映入我眼簾的，是滿臉急迫模樣的裴帥。

  “出什麽事情了？”

  見得裴帥這般模樣，我預料得到一定是有什麽事情發生，但是卻並不心慌。像是裴帥這樣的性格，通常屁大點事情也會把他嚇得麵無血色，我也早已經習慣了。坐起身子看了看自己的手機，現在這個時間，恰巧趕上天蒙蒙亮。

  “爽哥那邊出事了，現在正在醫院裏麵……”

  聽到裴帥的話，頓時我的腦子一片空白！爽哥，自然是李爽無疑了，到底出了什麽事情，需要去醫院！我瞪大雙眼，猛的抓過裴帥的衣領，雖然我看不到自己的表情，但是我卻看得見裴帥眼中的怯意。

  “李爽怎麽了！”

  我問道。

  “沒事，不過是一點皮肉傷而已，現在在醫院裏麵包紮呢。”

  吞了口口水，裴帥嗓音有些顫抖。聽到裴帥這樣說，我心裏頓時就有一種想要打死他的感覺。你說話就不能一口氣說完嗎？看你的表情，我還以為出了什麽大事呢！還不待我喘口氣的工夫，裴帥又開口了。

  “但是牛頭梗哥他……他……”

  裴帥的嗓子顫的厲害，眼眶不知不覺間濕透了。我緊皺著眉頭等他的下文，這人自始至終話就說不明白，怕是我在跟他一驚一乍的，能被他嚇死。裴帥他了半天，也沒有說出個所以然來，幹脆，我打電話問李爽。

  響了好久，電話方才被接起來，接電話的人並不是李爽，而是魏琰。我問他那邊出了什麽事情，魏琰告訴我，先前時候李爽跟牛頭梗出去吃宵夜，被人襲擊了，對方一共開了兩槍，一槍不中，一槍打進了牛頭梗的後背。

  現在牛頭梗還在手術室裏麵搶救，生死未卜。聽到這個消息，我握住手機的手都有些開始顫抖，魏琰在電話另一頭喊了幾聲，我卻始終給不出什麽答複。後背中槍，搶救，生死未卜，這三個字眼始終纏繞在我的腦海裏麵。

  “叫上司機跟我走。”

  調整了一下自己的心緒，我安排裴帥喊上人跟我走，整個過程我都快步走著，埋著頭陰沉著臉。待我走下去的時候，司機早已經在車裏等待著了。裴帥知道，我聽到這個消息一定會第一時間趕去醫院的，所以他早就安排好了一切。

  路上，我不停的催促著司機，讓他快些，不要顧及什麽紅綠燈。自然，這個時候大街上麵空蕩蕩的，這所城市還未曾從睡眠中醒過來，所以我才安排司機這樣做。如果是上班下班的忙時，為了他人安全考慮，我也不敢要他這樣做。

  車子開得飛快，二十多分鍾的路程，硬生生被司機縮短至七八分鍾，臨別我對著司機吩咐了一句，讓他等秦素素上班了去他那邊領五萬塊錢的獎金，其中要繳罰款的數額也從其中扣除。跑進醫院裏麵，不了恰巧趕上電梯檢修，待到電梯通行還要等十分鍾左右時間。

  十分鍾！我等不起。轉身跑向另一個方向，在此之前都從裴帥那邊問清楚了，醫院的手術室在十六層有一個，在二十一層有一個，現在牛頭梗所處的位置，就是十六樓的那個緊急手術室！

  瞅著我快步向著樓梯的方向奔跑過去，裴帥方才想開口勸住我，但是話到了嘴邊都沒能喊出聲來。他明白我此時此刻心中是怎麽樣的複雜，盡管爬樓梯的工夫，趕不上等十分鍾再乘電梯快，裴帥卻始終沒有出聲。

  近了，更近了，這一刻我仿佛忘卻了疲憊，機械化的順著一階又一階的樓梯，向著樓上奔跑過去。裴帥緊隨我的身後大口的喘著粗氣，幾次他都想停下來喘口氣，但是他發現我並沒有給他這樣的機會。

  或是出於對我的不放心吧？裴帥不敢停下歇息，緊隨在我的身後，生怕我情緒過激做出什麽出人意料的事情。抬頭看著近在眼前的樓層標識，我猛的推開十六層的大門，向著正前方的方向奔跑過去。

  我看見魏琰幾個人正蹲坐在某個大鐵門的門口，鐵門上方手術中的指示燈亮著，表示裏麵的手術還在緊張的進行著。我三步化作兩步快速湊近，看著我匆匆跑過來，魏琰幾個人紛紛站起身子，上前過來迎我。

  我擺了擺手表示不用，眼睛緊緊盯著魏琰，我多麽希望他能給我一個肯定的答複，說牛頭梗沒有事，即便是騙我也好！但是魏琰見我一臉期盼模樣，卻是微微歎息一聲，把一套書麵資料拿給我看。

  病危通知書！頓時，我的大腦好似被什麽重擊了一下，感覺鑽心般的刺痛的同時，有些暈暈乎乎的。魏琰告訴我，牛頭梗的傷有些嚴重，左右等不來牛頭梗的家人，所以他就擅作主張的代表牛頭梗的家人，在上麵簽了字。

  會沒事的，會沒事的！我輕聲呢喃，寬慰著魏琰幾個人的同時，也同樣的在寬慰著我自己。會沒事的，不過是我對於美好的禹葉，不知不覺的兩行清淚順著我的眼角滑落，滴落在我腳下的瓷板磚上麵。

  原來我還會流眼淚啊？當初我發過不再哭泣的誓言，現如今也都成了一通屁話！我感覺自己好無力，也好沒用，即便我現在小有成就，走到哪裏都會有人賣我個麵子，但是我還是沒能保護好自己身邊的兄弟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