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帥的表現，正是給我這樣的感覺，李爽說他是一條可憐的看門狗，我卻覺得不是，我覺得可憐這個詞隻是對旁觀者而言，但裴帥自己，卻隻是做著守門員該做的事情。

  當我一個人站起鼓掌的時候，就變得萬眾矚目了，很多道震驚的目光中夾雜著更多的幸災樂禍，他們覺得要熱鬧了，以申霸天的性格，肯定會做出點什麽事情。

  果然，申霸天的臉色陰沉，陰狠的目光遠遠的看過來。

  我沒有絲毫畏懼，從高處俯瞰著他，就像是看著螻蟻一般。

  他指著我，比劃了一個手槍打頭的姿勢，一隻腳緩緩的踩在無力反抗的裴帥的頭上，後者屈辱的倒在他的腳下，申霸天用裴帥的頭發將自己沾滿了灰塵的鞋底擦得幹幹淨淨，然後指了指身後的比分扳。

  啪啪啪！

  紅隊的球員開始鼓掌，然後是全場觀眾，那些混著的，不混著的，怕惹事的，都站了起來，臉上帶著虛偽的笑容，為申霸天鼓掌，八比一的比分，對於足球比賽來說，已經是難以想象的大比分了。最後輸掉的白隊也為申霸天鼓掌，他們訕笑著，彎著脊梁，一邊稱讚申霸天，一邊用力的拍著手。

  沒有人理會裴帥，倒在球門下的他默默爬起，一瘸一拐，從出口往外走去。

  遠了，走遠了，當他完全走出球場，路過觀眾席的時候，瘦弱男生摘下了眼睛，淚水忍不住滑落。

  此刻歡呼聲已經停滯，申霸天享受著勝利者的榮耀，而另一邊掌聲卻是響的真情實意，我和李爽，魏琰，以及四十個兄弟們，一起為裴帥鼓掌，但他沒有聽到，沉默的從邊上路過。申霸天看到了這一幕，招了招手，對人的耳旁交代著什麽事情。

  看完了這場球賽，我跟著黃毛去職高轉了轉。

  要說學校規模，不說比江南高中，就是十八高中都要比職高大得多，但職高有個特色，就是學校裏有很多的工房，畢竟這是學職業技術的地方，這些東西都是不可或缺的，我們饒有興趣的轉了圈，就去操場上坐了會兒。

  反正左右無事，黃毛跟我們講職高的勢力分布，現在最大的就是申霸天的勢力，他們不僅人多，而且還凶，申霸天這人霸道到了極點，手底下的兄弟們自然也是上行下效，一夥人出來的時候，就跟電視劇上的惡霸進城一樣，看誰有錢就逼著他買東西，看哪個妹子漂亮就上去調笑幾句。

  “這你們都能忍？就沒人反抗？”

  李爽很難理解，混的人他見得多了，但是混的這麽混蛋的他還是第一次見。

  “申霸天以前不是這樣的，得勢之後才變了，沒有人敢反抗，他心狠手辣，又不講規矩，得罪他的後果很麻煩的。”

  黃毛苦笑著說道。

  “子係中山狼，得意便猖狂，這話說的估計就是這號人。”

  魏琰扶了扶鏡框，淡淡說道。

  “誰說不是呢？”黃毛歎了一口氣：“凡哥你要是想收拾申霸天，我勸你還是小心點，這個人特別狠，隨身帶著刀，真要是惹急了，他敢拿刀捅人的，不管死活！”

  “捅人。”

  我嗬嗬一笑，腹部到現在還在隱隱作痛，前兩天我就被人捅了一刀。

  跟黃毛聊了一陣，我就把視線放在韓宇身上，自打他說要跟我之後，就沉默了許多，跟在後麵也不發一言，我估摸著他可能還有些不甘心，就問道。

  “你要是現在反悔了，還來得及。”

  韓宇眼裏滿是猶豫，他有些掙紮，魏琰從側麵看著他，將目光投在他的身上，陰測測的就像是毒蛇一般，如果韓宇要說自己不樂意，我估計就算我肯放過他，魏琰也要收拾他。

  更何況我是不會放過他的，因為我控製不住……我體內……的洪荒之力。

  因為當時禹葉也是這樣的考驗我，當時若是我敢猶豫一下，左鐵會毫不猶豫的，把匕首捅進我的心髒。

  這就是黑道世界，選擇了就沒有回頭路，有句話說的好，飯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說。

  當時選擇跟我，那就必須跟我。

  這不是我霸道，因為這是規矩。

  “我，倒是沒後悔。”

  韓宇想了半天，才說出來自己的心裏話。

  “最開始我有點不甘心，畢竟少管所裏你還是我罩著的，後來我想通了，此一時彼一時，我不能永遠活在少管所裏。但我擔心一點，那就是我現在投靠了你，能在你的勢力裏出頭嗎？如果要排個號，我算是幾號？換句話說，我想知道我能不能得到重用。”

  韓宇是有野心的人，他跟了我，他也不想做普通的小弟，我估計他是要坐魏琰，李爽，向東升他們這種層次的位置。聽了這話，我倒是覺得很好，一個人如果沒有野心，那就談不上動力，我拍了拍韓宇的肩膀。

  “能不能得到重要是看自己爭取的，如果你表現的足夠好，我是不可能不用你的。”

  得到了我的許諾，韓宇的精神明顯一震。

  再留在職高也沒什麽事了，我們看了看天色，決定打道回府，一行人就往外走去，出了職高校門口，好巧不巧的又看到申霸天一夥人。

  他們的人數在四五十個左右，手上都提著棍子，在路沿石上坐成一排抽煙，六七個人跟申霸天一起，圍成一個圈，正在用腳踢人。我從他們的抬腳瞬間的縫隙看到一個瘦弱的身體，這是……裴帥？

  那個堅強的瘦小少年。

  裴帥根本不是打架這塊料，他的身體相比於申霸天這等壯漢，就像是自行車跟越野車的差距，倒在地上隻能護住自己的腦袋，而申霸天這些人可完全沒有不傷害他的意思，他們照著胸口，腦袋，這些關鍵的位置，分明是要把裴帥打成重傷。

  我掏出一根煙，叼在嘴上，淡淡的說了句。

  “住手。”

  我說話的聲音並不大，但卻清晰的傳入申霸天的耳朵裏，他重重的踢了裴帥一腳，轉過身子，扭了扭脖子，用戲謔的眼神看著我。

  “還以為你今天不敢出來了呢！”

  原本坐在路沿石上的小弟們都站了起來，提著棍子一排一排的站在申霸天身後。

  李爽跟魏琰二人齊齊冷笑，拍了拍手，我們的人也湧了過來，職高校門口，兩撥人針鋒相對。這種事情對於混亂的職高來說，就像是家常便飯，門衛趕忙躥出來，直接把校門關上，意思是這跟學校無關，他們已經出了校門了。

  申霸天瞅著我身後的人，江南高中也有，十八高中也有，他有些驚訝的問道。

  “你就是最近崛起的葉凡？”

  他沒有什麽懼意，正如之前黃毛所說，申霸天的膽子很大，他也很囂張，如果這是在十八高中或者江南高中，恐怕他還會懼我三分，但這裏是職高，他沒有什麽怕我的。

  “你就是狗娘養的申霸天？”

  李爽毫不客氣的挑釁著申霸天，我的這幫子老兄弟，除了皺寒長著一張開口就得罪人的臭嘴之外，就屬李爽排第二，張口就說著讓申霸天無法容忍的話。

  “老子在跟程少東說話，你tm的算什麽東西，沒資格出聲！”

  但高誌堅還是克製住了，能一步一步的混到今天的地位，他當然也是有些手段的，瞪著餘仁傑說道。

  “老子在跟狗娘養的申霸天說話，你tm的為什麽要回答？哦，我明白了，你就是狗娘養的申霸天，我沒認錯人。”

  李爽豈會在嘴上吃虧，笑嘻嘻的說道。

  這話氣的申霸天一佛出世，二佛升天，他有一種想把這個家夥的臭嘴撕爛的衝動。但最後他還是狠狠的瞪了李爽一眼，並沒有發作，而是平複下情緒，說道。

  “葉凡，我們沒必要打嘴仗，既然你來到了職高，我就想問你一個問題，你是不是已經對職高有想法了？”

  申霸天的這番話，絕對是出人意料，我琢磨著肯定是蒼狼私下裏有和他交代什麽，倒是生出些好奇，止住還想開口的李爽，說道。

  “不錯，職高我勢在必得！”

  聞言，申霸天的神色陰沉起來，說道。

  “我背後的人讓我帶句話給你，貪心不足蛇吞象，要知道做人留一線，日後好見麵，你非要做事做絕，是會遭報應的。”

  蒼狼的威脅麽？

  我不屑一笑，蒼狼就算不威脅我，我也知道這些，但是對於我而言，要麽不得罪人，要麽幹脆得罪死！跟蒼狼的仇恨已經無法化解了，沒看我那三百萬的暗花還掛著麽？不知道多少殺手暗中開始惦記我的腦袋了，我放掉職高，蒼狼就會放過我？這麽幼稚的事情我想想都覺得可笑。

  “蒼狼什麽時候廢話這麽多了，世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愛，也沒有無緣無故的恨，我能走到今天，還不是他們在後麵逼著我？所以，轉告蒼狼，職高我要定了，如果不服氣，盡管來報複吧，反正這是不可避免的事情！”

  我一邊抽煙，一邊說道，說話的態度有些漫不經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