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六十章 輪回（四）

  武仙呆滯的看著老嫗，震驚道：“你，你叫我什麽……”

  “我叫你仙兒，你不就是我的仙兒嗎？”老嫗淚眼婆娑的看著武仙，伸手撫摸著武仙的臉頰，道：“從看到你的第一眼開始，我就知道你是我的仙兒，我知道我的仙兒回來了……”

  武仙震驚，他改變容貌，沒想到還是被一眼認了出來，這能說明什麽，母子連心？

  老嫗撫摸著武仙的臉頰，道：“我一直在等你回來，我天天都在怕，我怕我等不到你，還好，你回來了，能夠再看你一眼，我死了也無憾了。”

  武仙怎麽也想不明白，老嫗是如何認出他的，他細細回想，自己可曾露出破綻，然而終究是沒有，他沒有露出任何的紕漏。

  “怪不得，怪不得！”武青山趴在地上，嘴角流淌著鮮血，笑道：“怪不得從他來了之後，你就在沒有在門前守望過，怪不得你每晚都要去看著他，原來你早就認出來了。”

  武仙臉色大震，原來老嫗在第一眼看到他的時候就已經認出來了，這是為什麽，母子之間的感應？

  這算怎麽回事？這不是一個虛幻的世界嗎？為何塑造的如此真是，如此的可怕！

  自從武仙歸來之後，每晚熟睡時，老嫗都會在他的房間守著他，看著他，然而武仙卻絲毫不知道，他在這裏睡的是那麽的踏實，那麽的沉，沒有任何的戒備。

  “您既然都認出我來了，就應當知道，我是無論如何都不可能走的。”武仙笑了笑，將老嫗扶了起來，笑道：“我離開這麽久，你都沒有見過我的本事，今天便看一看吧。”

  老嫗搖頭，還是堅持讓武仙離去，道：“你走吧，再也不要回來了，忘了這裏，就當是一個夢，去找你自己的那個家吧……”

  武仙心中一顫，麵前笑道：“現在，這裏就是我家。”

  武仙掙脫老嫗，冷眼看著諸多黑衣人，笑道：“你們都是來找我，可你們萬萬不該觸碰到他們，可是他們以為我變成了這個樣子，你們就這樣以死來償還了！”

  “武仙，你少要吹大氣，你強攻罪淵，被罪淵反噬，受了這麽重的傷，能活到現在已經不容易了。”黑衣人首領喝道。

  老嫗聽到黑衣人首領的話，再次開始緊張起來，她早就聽說武仙身負重傷的傳聞，要不然也不會一直希望武仙離開這裏，現在黑衣人首領這麽說，更加讓她擔憂，讓她懼怕。

  “我現在有幾分本事，你試試不就知道了？”武仙淡淡一笑，伸手一抓，武青山猛地飛起，脫離黑衣人掌控，被武仙搶奪過來。

  武仙以神力被武青山洗刷肉身，將身上的淤血與傷勢治愈大半，笑道：“你們等等我，馬上就好。”

  武青山歎息一聲，麵露無奈的低下頭去，仿佛又想去將武仙送入祭司所的那個晚上。

  武仙正要出手，忽然間又問道：“您是不是也一早就認出我來了？”

  武青山搖了搖頭，道：“我沒有你娘那麽強烈的感應，我剛開始時並不知道，是到後來才知道的，要不是你娘前後變化那麽大，我也猜不出來。”

  “我知道了。”武仙微微沉默，而後轉身看向黑衣人首領，隨手一掌揮出，庭院中狂風大作。

  黑衣人見這滿臉狂風，臉色頓時大變，大駭道：“你沒有身負重傷，你是騙人的！”

  慘叫聲此起彼伏，黑衣人不斷倒下去，庭院中躺滿了屍體，終於隻剩下黑衣人首領一人。

  武仙來到黑衣人麵前，黑衣人首領亡魂大冒轉身便走，可是他沒走多遠，忽然身上一痛，低頭看去，他的雙腳不知何時已經沒有了。

  黑衣人首領大駭，緊接著他又看到自己的小腿沒有了，再接著是大腿，腰腹，胸膛，雙臂，頭顱……

  撲通……

  黑衣人首領的頭顱在地上咕嚕咕嚕滾了幾圈，依然沒有徹底死去，他的腦海中已經被恐懼完全占據，不敢相信自己已經死掉的事實。

  黑衣人首領眼珠子亂轉，額頭上冷汗直冒，他知道自己已經死了，可是他還確確實實的活著，眼睛可以看到，耳朵可以聽到，微風吹過，這個世界是如此的美麗……

  武仙向他走來，黑衣人眼睛忽然平靜下來，恐懼散去，道：“我輸了。”

  “從一開始你注定要輸！”武仙看也不看地上的腦袋一眼，伸腳向他踩去。

  啪——

  腦袋爆裂，血花與腦漿迸裂四濺。

  武仙以自己的身體擋住這一幕，未免被兩位老人看到，他袖子一震，庭院中的屍體紛紛化成了飛煙

  “結束了。”武仙回到兩位老人身邊，淡淡笑道。

  庭院中一片狼藉，武仙與武青山一同將庭院修補，老嫗就做在屋前安靜的看著，武青山再次采了一籃蘑菇，午間的飯桌上，依然是豐盛的菜肴。

  “仙兒，你明天就離開這裏吧？”老嫗看著武仙狼吞虎咽，道。

  “為什麽？”武仙遺憾道。

  “不為什麽。”老嫗搖了搖頭，什麽都不願意說。

  武仙沉思一下，眼中閃過一絲黯然，笑道：“那好，我明天一早就走。”

  老嫗看著武仙陷入瞬間的呆滯，頓時就明白武仙所想，笑道：“你不要想多了，哪有親娘嫌棄自家孩子的道理，我隻是想讓你去找自己的路。”

  “我知道了，可是我也不知道我的路在哪裏。”武仙說道。

  這一頓飯索然無味，武仙在庭院中做了半天，曬了半天的太陽，直到深夜。

  第二天清晨，武仙趁著老人未醒時獨自離去，老嫗說得對，他還要尋找自己的道路，他要回到自己的世界。

  武仙離開之後，老嫗與武青山出現在門前，相互攙扶著看著武仙離去的背影，看著離開的那條路，從今以後，老嫗或許依然會每日站在門前，默默等待那個不會回來的人。

  “絮兒，你根本不想他走，為什麽一定要他離開？”武青山歎息一聲，向老嫗問道。

  “有些事情，我不想讓他看到。”老嫗依然看著武仙離開時的那條路，眼睛緩緩閉上：“我是舍不得他，可是他終究沒有忘了這裏……”

  武青山陷入呆滯，老嫗閉上眼睛，在門前溘然長逝。

  “原來，你早就知道了。”武青山依然攙扶著老嫗，感受老嫗身上僅存的溫度，低聲道：“你早就知道自己要死了，所以才會讓他離開，你不想讓他看到你死的的這一天。”

  武青山將老嫗抱回屋中，為她蓋好被子，輕聲道：“睡吧，睡吧，安靜的睡吧……”

  樹林外，武仙的眼睛一片通紅，他一直在樹林中看著，看著老嫗逝去，看著老嫗臨死前依然對他的不舍。

  也就是在這一刻，武仙的心碎裂了千百次，他不知道在幻境還會有這樣的折磨，老嫗的眼神是如此的真實，如此的難忘，已經烙印在他心裏，時時刻刻不忘。

  武仙登臨蒼元大陸最高神山蒼雲頂，廣告天下，他在蒼雲頂上留下了自己的傳承，引得蒼元大陸一陣混亂。

  就在蒼元大陸興起腥風血雨時，那個庭院中，依然是如此的安靜。

  武仙再次來到罪淵，以無敵姿態攻打罪淵，成功就罪淵打破，離開蒼元大陸。

  武仙看著他飄離這個世界，蒼天十界一一呈現在他的眼中，眼前一陣光怪陸離，他成功離開了蒼元大陸，來到了又一個世界中。

  這個世界更加強大，比蒼元大陸更加高等，於是他又在這裏開始征戰，廝殺，曆經數百年殘酷爭鋒，他再次屹立在世界的頂端，成為讓所有人夢寐以求的存在。

  “這已經是這個世界的巔峰，沒有什麽能阻擋我，我該離開了。”武仙閉上眼睛，一腳落下，整個世界開始崩潰，紛紛化成了虛無。

  武仙的目光穿透無限虛空，回到蒼元大陸那個安靜的庭院中，美麗婦人的臉龐呈現在他的眼中，滿臉的疲憊，額頭上汗水與發絲糾纏在一起。

  “這是我的孩子，該叫什麽名字好呢？”

  “就叫仙兒了，我就喜歡這個名字，來仙兒，讓娘親一下！”

  武仙閉上眼睛，眼角有淚水劃過，他牢牢記住這個婦人，無論是在環境還是在真實世界中，他都是唯一一個讓武仙感受到母愛的人，唯一一個可以為了武仙命都不要的女人。

  “娘……”

  武仙在心裏喊了一句，看著蒼元大陸也在飛快化成虛無，碎片，這個夢境終於散去，他該醒來了。

  武仙閉上眼睛，四周虛空之力湧動，一道漩渦在他麵前出現，噗嗤一聲將他吸了進去。

  “結束了……”

  武仙長歎一聲，可是等他睜開眼睛，他還是沒有回到洪荒世界，而是變成了一個少年，身上還穿著一件奇怪的服飾，胸口寫著一個大大的捕字，也不知道是什麽意思。

  武仙的頭上帶著一頂高高的帽子，看上去分外奇怪，也不知道是什麽裝飾。

  “這是哪裏？”武仙隻覺的的腦袋發痛，晃一晃幾乎都要裂開了。

  “武仙，我說你啊你，這麽急功近利做什麽，那些強盜如此凶殘，你與他們這麽拚命，看，險些把自己搭進去了吧！”

  一個老頭坐在一旁的八仙桌上，一條腿架在長條椅上，一口一口吃著花生米，喝著烈酒。

  “你說你，你都快要成親了，你要死死了，你家的俏媳婦怎麽辦？守活寡嗎？也不知道多動動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