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開劍

  天色漸漸明朗，武仙從閉關中醒來，他的眼眸依然如故，什麽看不到。他仔細傾聽，洞穴中沒有一絲聲響，連呼吸聲也感覺不到。

  「他們都已經出去了吧？」武仙如是猜測，他起身走到穀中，正聽見賀雲在怒斥言心。

  空中有百餘道飛劍飛來飛去，言心與前些日子相比又有了一些進步，控製的劍器已經超過百數。

  山穀一旁，青虛滋滋飲茶聲傳來，時而發出一聲極為舒適的感慨，愜意非常。

  武仙抬頭看向天空，皮膚感受到陣陣溫熱，那是太陽的方向。

  一陣腳步聲傳來，青虛來到武仙身旁，拍了拍武仙肩頭，笑道：「徒弟，做瞎子的滋味怎麽樣？」

  武仙含笑點頭，道：「初時不適應，現在感覺還好。」

  青虛哈哈大笑，道：「你心境不錯，聽言心說你昨晚走火入魔，差點自焚而死。但你自己卻在緊要關頭斬滅了心魔，撲滅了魔焰，還真是讓我吃驚！」

  武仙想起昨夜情景也是一陣後怕，他心中不斷感謝無墟道人和老道士，要不是他們留下的聖心九照和元神道劍，恐怕武仙早已被心魔焚燒而死，言心根本就救不下他！

  武仙突然醒起一事，詫異道：「師尊，你的眼睛能看到了？」

  青虛低笑一聲，道：「當然！你師尊我可是淩虛境的絕頂強者，煉化陰陽氣還不簡單！」

  武仙沉默，煉化陰陽氣不難，他已經將陰陽氣煉化四成，但是即便將陰陽氣全部煉化也不可能恢複雙眼。因為需要將陰陽氣煉到極致，陰極陽生，陽極陰生，以陰中極陽與陽中極陰作為雙瞳，如此才能重見光明。

  「師尊，即使你功參造化也不可能這麽快就煉成極陰極陽吧？」武仙壓低聲音，悄悄道：「師尊你肯定留了一手，教教我？」

  青虛警惕撇了武仙一眼，道：「徒弟，把你斬滅心魔的手段與為師講講，還有你修煉體魄的法門，咱們師徒好生探討一番？」

  武仙撇撇嘴，離青虛遠了些，心道：「這師傅真夠無恥的，他拿我的比我拿他的還要多！」

  武仙向一旁走去，摸索到一塊石頭坐下，繼續煉化陰陽氣。

  青虛搖頭失笑，來到武仙背後，伸出手掌貼在武仙後心。

  武仙身軀一震，險些就要伸手拔劍，直到他手按到劍柄上時他才醒悟是自家師傅。

  武仙羞愧低頭，雖然這是他無意識間的反應，與他本心無關。

  青虛眼角跳了跳，看著武仙訕訕將手放下，欲言又止。

  青虛終究沒有說什麽，他將青虛鏡祭起，青虛鏡飛臨武仙頭頂，狂暴威能頓時傾瀉而下，注入武仙體內。

  青虛亦運轉神力，源源不斷向武仙灌去，洶湧浩瀚。

  兩股力量灌入武仙體內，武仙還不知道青虛意欲何為，陰陽氣便被快速煉化，短短刹那間，陰陽氣便被煉化掉一成！

  武仙精神一震，立即與青虛合力煉化陰陽氣，但他的力量實在渺小，幾可忽略不計。

  片刻後，武仙攝入體內的陰陽氣盡被煉化，速度之快令武仙瞠目結舌！

  「怪不得這老貨雙眼恢複的這麽快，原來不僅是他的修為渾厚，青虛鏡的功勞也不小！」武仙心中想道。

  「我在你心中隻是個老貨？」突然一道聲音在武仙心頭想起。

  「也還差不多吧！」武仙隨口回道。

  刹那間武仙回過神來，尷尬不已，兩人此刻魂魄想通，心意亦相通，青虛能清晰知道武仙心中所想

  「很好！」青虛咬牙切齒的聲音傳來，令武仙毛骨悚然。

  青虛氣機微震，加重半分力道，而青虛鏡湧出的神光卻消減幾分。

  一時間武仙體內陰盛陽衰，刺骨寒意將他死死罩住，就在他就要適應這股寒意時，青虛卻又加緊煉化陰氣，武仙頓時如墮煉獄，渾身熱氣騰騰，皮膚赤紅如烤蝦。

  「爽吧小子！」青虛冷笑聲傳來，讓武仙恨的壓根直癢癢，卻又半分也不能顯露。

  武仙悶哼一聲表示堅強，接下來便是冰火九重天。

  言心垂頭喪氣走向洞穴，半途中看到武仙身上時而紫青時而赤紅，而青虛親自出手，祭出青虛鏡為武仙助力，頓時還以為武仙在修煉奇功，滋滋稱奇，羨慕不已。

  「要是我家師傅能夠向青虛師叔這麽體貼入微就好了！」言心嘀咕一聲，搖頭走入洞穴，暗自傷心去了。

  半日後，青虛收回手掌，青虛鏡亦飛回體內，起身離去。

  武仙睜開雙眼，頓時兩道神光飛出，陰陽氣化成的目光爆射出十餘丈，轟隆一聲將小山打穿，碎石崩飛，煙塵彌漫。

  「混賬東西！煉成神光了不起嗎？」青虛大聲喝罵，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怒吼道：「你個沒出息的玩意兒，下次再敢這麽嚇人，老子一巴掌拍翻你！」

  武仙也嚇了一跳，他急忙收回目光，訕訕笑道：「剛剛煉成，有些控製不住。」

  言心聽到聲響又走了出來，看到山上的窟窿嚇了一跳，驚呼道：「師弟好厲害，剛練成絕學便有如此威力，那煉到大成時那還了得！」

  武仙收回目光，隻見他左眼漆黑，唯有眼瞳赤紅，而右眼赤紅，眼瞳卻是漆黑，正是陰陽互逆的道理。

  武仙閉眼，待他再次睜開雙眼時已是黑白相間，與常人一般無二，隻是細看時卻依然能夠看到他眼中的黑紅二色。

  唯有等到他神光大成時他的眼睛才會徹底恢複，隻是時間太過久遠。

  其實以青虛的本事協助武仙煉化陰陽氣很是輕鬆，一個時辰足以。然而武仙口不擇言，在心裏損了青虛一句，引得青虛惱羞成怒，時間硬生生用了半天，將他狠狠折磨了一番。

  「如今破滅神光已經小成，隻是打出破滅神光時眼睛實在疼痛，是我修煉的還不夠精深的緣故，日後還需要不間斷的修煉才是！」武仙揉揉眼眸，沉思道。

  「是應當趁著這個機會修煉三千幻滅劍陣了，言心當初從仙劍中取出短劍，是因為他在仙劍中開辟出了空間，所以可以存放這些劍器。」武仙取出聖劍，揣摩如何能在劍中開辟空間。

  武仙找到言心，問道，：「師兄，當初我曾見你從仙劍中取出短劍，敢問如何於劍中開辟空間，將劍存放其中？」

  言心恍然大悟，突然轉身向外跑去，一邊跑一邊叫道：「師傅師傅！武仙師弟準備開劍了，到你出手了！」

  賀雲正與青虛談笑，聞言笑道：「開劍雖非難事，但以師侄的功力卻是還做不到。」

  青虛臉色微沉，隨即笑道：「那就隻有勞煩師兄了，開劍是蜀山絕學，師弟可是不會的！」

  賀雲大笑，揮手將武仙喚來，道：「這都是小事，來師侄，把你的劍給我！」

  武仙微微一愣，將聖劍遞了過去。

  賀雲接過聖劍立時變色，他的目光是何等的毒辣，一眼便看出聖劍的不凡，甚至他多年來波瀾不興的心境也起了陣陣漣漪，起了一絲貪念。

  「好劍！」賀雲長吸口氣，將心頭貪念抹除，沉聲道：「師侄好運道，連如此珍貴的劍器都能尋到！」

  賀雲將聖劍端在手中仔細觀看，讚歎連連，囑咐武仙不要輕易拔劍，免得引人覬覦，遭了毒手。

  言心也盯著聖劍看了幾眼，但卻看不出什麽門道來。

  賀雲取出一塊蘊靈石捏碎曬在聖劍上，一陣輕煙冒出，聖劍發出一絲暢快劍鳴。

  賀雲眼疾手快將聖劍一把刺在身下石塊上，手中印決連連打出，數不清的道紋漫天飛舞，如流水般飛入聖劍中。

  聖劍錚錚作響，厲嘯不絕，好似承受著難以想象的折磨，想要反抗，但卻又無力。

  武仙心中一跳，他並不知道開劍竟然會承受這麽大的折磨，讓聖劍如此反抗。

  賀雲早已知道會有這樣的結果，一柄半仙器雖然強大，但對賀雲來說卻隻是墜入水中的一片秋葉，蕩起層層漣漪，但依然是風平浪靜。

  「開！」

  賀雲低喝一聲，伸手攝來言心背上仙劍，狠狠向聖劍劈了過去！

  「嗆！」

  仙劍劈過聖劍，劍尖一點點刺入聖劍，劍體不見蹤影，仿佛斬入虛空中，仙劍直沒至柄！

  聖劍突然發出極為歡快的長鳴，劍光開始暗淡，不一會劍光便消失幹淨。

  青虛立即取出蘊靈石，約莫五千餘塊，五千餘塊蘊靈石漂浮在空中如一團白雲，很是壯觀。

  青虛大手一揮一股火焰憑空升騰而起，熊熊燃燒炙烤蘊靈石。這股火焰純青，溫度高的嚇人，轉眼便將蘊靈石烤的赤紅！蘊靈石先是赤紅繼而融化，不過幾個呼吸便成為一團無比精純的元氣。

  「去！」青虛低喝一聲，將提煉出來的元氣注入聖劍中，聖劍上消失的劍光再次出現，劍光瑩瑩，似風中殘燭，隨時都會熄滅。

  青虛見狀微微詫異，再次取出五千餘塊蘊靈石，煉成精氣灌入聖劍中。

  劍光一閃而亮，隨即逐漸暗淡。

  「不夠！師弟繼續，如果精氣匱乏，這次開劍就算是失敗了，此劍元氣大傷必然傷及劍體，此後想要再次開劍絕無可能！」賀雲沉聲道。

  青虛點頭，直接取出數萬枚蘊靈石，青火炙烤下化成滾滾精氣，四周元氣頓時濃鬱的驚人，幾乎凝成水滴，瘋狂湧入聖劍中。

  聖劍劍體上劍光霍霍，凝成劍罡，劍體上有朦朧虛影，隱約可以看到有一個小世界在新村。

  「世界虛影！」言心大驚失色，驚呼道：「隻有最頂級的劍器開劍時才會出現這樣異象，這把劍品階不過是半仙器，怎麽可能會出現這種異象？我的仙劍開劍時也沒有這種異象啊！」

  賀雲與青虛也露出驚訝之色，不過二人畢竟見多識廣，這份驚訝並沒有被二人看出。

  朦朧虛影散去，聖劍漸漸安靜，劍光也在內斂，開劍，成功了。

  賀雲與青虛吐出一口濁氣緩緩收功，賀雲示意武仙收回聖劍，道：「師侄，我能幫你的隻有這麽多了，至於三千幻滅劍陣所需要的劍器，就看你自己的了。」

  武仙眼巴巴看向青虛，青虛視若無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