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坑

  武仙被打的飛起，複又向地上摔去，因為墜落太快，他的耳畔有狂風呼嘯，臉頰似有風刃在切割。

  「斬！」

  武仙突然暴喝，人在半空穩住身形後雙劍合璧，被重重劈了下去！

  長達數丈的劍罡劃破空間，眨眼間就來到言心頭頂，言心揮劍向上斜斬，兩柄巨劍立時相接。

  「轟！」

  氣浪裹挾著煙塵衝霄而起，煙塵蔓延，將四周全都淹沒。

  賀雲與青虛不為所動，二人俱是淩虛境絕頂強者，休說這點煙塵，就算是隔著一座山二人也能看的清清楚楚。

  「師弟，你這個弟子很不錯，你後繼有人了」賀雲眼中全是讚許，笑道。

  「師兄過獎了，能收到這個弟子，確實是我的福分。」青虛哈哈大笑，突然又沉默下來，低聲道：「其實我根本沒有教給他什麽東西，我的真正本事一件都沒有交給他。」

  「這是為何？」賀雲嚇了一跳，青虛什麽都沒有教給武仙，那武仙豈不是自學成才！

  「我的道統並不適合他，想來想去，我身上也隻有那個東西與他有緣了。」青虛摩挲著青虛鏡，歎息道。

  「什麽！你要將那個東西交給他！」賀雲勃然變色，吃驚道：「你這豈不是害了他！」

  青虛微微苦笑，道：「沒辦法了，我的時間不多了，那件東西絕不能跟我一起下落不明，或者，落入別人手中。」

  賀雲猛然一震，大驚失色，道：「你還要去！」

  「我什麽時候怕過！」青虛站起身來，灑然一笑，道：「師兄，到時候我要是不在了，我這徒弟，就交給你照顧了。我能信任的人不多，把他交給你，我放心。」

  「你放心，我一定盡心盡力照顧他。」賀雲知道攔不住他，沉沉歎息一聲，眼角跳了跳，道：「隻是你招惹的人實在太多了…」

  青虛頓時尷尬，道：「我著實對不住這個徒弟啊，我走之後，他不知道會麵臨多少風雨。」

  氣浪沉寂，煙塵散盡，言心手中巨劍已經散開，七十二柄短劍在他四周盤繞，忽上忽下，忽左忽右，玄妙軌跡令人琢磨不定。

  「無相劍！」

  武仙大喝，猛然將聖劍拋起，聖劍爆發出熾目神輝，萬千神輝如遊龍在空中滌蕩，上下起舞翻飛，每一條遊龍都是一道劍氣。

  空中萬千遊龍，便是有萬千道劍氣。

  「來！」

  言心大喝，儲物戒中又有二十餘柄短劍飛了出來，與七十二柄短劍一齊組成一套劍陣。

  「言心這小家夥還藏拙了！」青虛哈哈大笑，指著言心道：「你們蜀山劍派的三千幻滅劍陣練至大成時可禦使三千神劍，言心先前隻拿出了七十二柄短劍，現在又拿出來二十多把，一共九十七柄短劍，距離一百零八劍隻有一步之遙，看來他就要踏入第五層了！」

  賀雲也是嚇了一跳，顯然並不知道言心已經到了這一步，欣慰道：「這孩子也是努力，竟然到了這個境界，比我當年好了不知道多少！」

  九十七柄短劍一齊飛舞，縱橫開闔，將飛來的遊龍統統斬斷！

  言心並不住手，繼操縱著九十七柄短劍向武仙攻去。

  武仙吃了一驚，對這組劍陣更加忌憚，更讓他喜歡。他心中發癢，想要將這劍陣學到手中，隻是這是蜀山的絕學，他並不好僭越，也隻得作罷。

  「怒心劍！」

  武仙大喝，空中散落的神輝疏忽間聚合，萬千遊龍融為一體，化成一柄驚天巨劍。

  這柄巨劍五顏六色，光彩奪人，巨劍約有二十餘丈長，三五許丈寬，寬厚劍體上劍氣如長河流轉奔騰不息，轟隆隆作響！

  「怒心劍，給我破！」

  武仙大吼，手握巨劍當空斬落，隻聽得虛空發出撕裂般刺耳聲響，一道道虛空裂隙出現在巨劍四周，劍體上五彩斑斕的劍氣遁入虛空，又從虛空裂痕中流出。

  言心臉色大變，他感到頭頂上似有大山即將砸下，又似有一把天劍懸在頭頂，隨時都會將他斬成齏粉！

  「三千幻滅劍陣，禦！守！」

  言心暴喝，近百柄短劍回攏，一柄柄短劍首尾相連，如同龜甲將他罩住。

  「轟隆！」

  巨劍落下，言心四周短劍四處崩飛，劍陣當即被破，言心嘴角帶著一絲血痕，身軀無力向後飛去，最終跌落在地。

  「劫劍術！」

  武仙低喝，巨劍轟然解體，重新化作萬千遊龍四處遊蕩，忽然間，一條條遊龍咬住崩飛的短劍，一頭紮入短劍中。

  「嗡嗡嗡——」

  九十七柄短劍齊齊向武仙飛去，在武仙身周飛繞，而言心已經與這些寶劍失去感應。

  武仙心念一動，九十七柄短劍向言心嗖嗖飛去，劍尖抵在言心周身各處大穴。

  「我輸了！」言心不敢妄動，耷拉著頭，低聲道。

  「師兄承讓了。」武仙收回劫劍術，九十七柄短劍頓時墜落在地，刺入泥土中，在言心周圍形成一片劍林。

  這一刻，言心再次與這些短劍建立起感應，他得以再次掌控這些劍器。

  「這是什麽絕學，竟然可以奪取他人的武器！」賀雲大吃一驚，這簡直就是劍道修者的克星，尤其是蜀山劍派，簡直就是吃的死死的。

  「難道是奪天劍宗的絕學？不對，不像，他們從未派遣門人到過人間大地，而且奪天劍宗的絕學極為霸道淩厲，攻伐之力舉世聞名，這不可能是他們。」賀雲沉思，事關蜀山劍派的劍道傳承，他絕不能無視。

  可以試著猜想，假使某一天有人以此劍術殺上蜀山，而蜀山絕學卻被壓製，門人弟子根本無力反抗，這豈不是要引頸受戮，蜀山豈不是要被滅門！

  「師弟，我想與你打個商量。」賀雲輕輕咳嗽一聲，對青虛低聲道。

  青虛從震驚中醒轉，他也是老狐狸，轉眼就知道賀雲要說什麽。

  他也不戳破，心中暗暗對賀雲說了一連串的抱歉，心道：「師兄對不住了，我自然知道你要說什麽，可是我這個師傅不稱職，總得為我徒弟留下點東西，你蜀山的絕學差點把我徒弟眼珠子拉出來，我隻好對不住你，把蜀山的絕學從你身上摳出來了。」

  「師兄但說無妨，千萬不要說商量！你我二人親如兄弟，師弟若能做到，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我這條命不要，也要給你辦的漂漂亮亮的！」青虛豪氣幹雲，大聲道。

  武仙扶著言心走來，坐在二人身旁，有些懵然。

  「師弟…」賀雲看了眼武仙，欲言又止，道：「師弟，師侄，我想問，剛才師侄使出的是什麽劍訣，我看不像是劍宗的絕學，不知能否…能否…」

  「機會來的這麽快！」武仙心中驚喜，他也是一肚子壞水，見賀雲如此窘迫，當即便知道賀雲的意圖。

  武仙與青虛眼巴巴看向賀雲，讓賀雲更加尷尬，羞愧。

  「不知道這部絕學能否讓給蜀山，這部絕學乃是蜀山克星，威脅到了蜀山傳承，若不知道也就罷了，我知道了，就不能坐視不管。」賀雲歎息道。

  「師兄此言何意？」青虛掩飾眼中的笑意，吃驚道：「師兄未免過於嚴重了，區區一部劍訣而已，如何能威脅到蜀山！」

  賀雲眉頭緊皺，低聲道：「我不知道這是什麽劍訣，師侄又是從何處得來，但這部絕學的確可以克製蜀山劍訣，這一點，師弟與師侄先前也看到了。」

  言心也是點頭，道：「先前我與師弟交手的時候，我與那些劍器全都失去了感應，無法再操縱任何一把劍。」

  青虛臉色凝重，沉聲道：「仙兒，這部絕學你從何得來，一五一十交代清楚，若有半分隱瞞我立即一巴掌拍死你！」

  武仙臉色蒼白，戰戰兢兢站起身來，結結巴巴道：「徒兒不敢隱瞞，這部劍訣是我在殘劍閣中得來，當初弟子身份微賤，劍閣開啟時，被拓跋氏弟子打壓不能進入劍閣選取絕學，最終被迫進入殘劍閣，在殘劍閣中得來這部絕學。」

  「這部絕學叫做無相劍劫心經，隻是殘篇，先前弟子使得是其中的劫劍術，可以劫掠他人劍器為我所用。」武仙腿肚子都在轉筋，一五一十將前因後果交代清楚，險些都要趴在地上。

  賀雲見此頓時心生不忍，連忙安撫武仙，同時責怪青虛對武仙太過苛責。

  青虛暗自對武仙打個眼神，武仙擠擠眼睛表示回應。

  「隻有對不起師伯了。」武仙心中歎了口氣，青虛一開口他就知道青虛所圖，他對蜀山絕學垂涎不已，當下立即配合，與青虛演了這麽一出戲。

  賀雲安撫一陣，訥訥道：「無相劍劫心經對蜀山很是重要，不知道這部絕學師侄能否割愛，師侄若有要求盡管開口，師伯定會全力滿足。」

  武仙沉吟片刻，有些不好意思，當下看了看青虛。

  青虛將武仙叫到一旁，二人小聲嘀咕一陣，青虛臉色陰沉，陡然大怒，怒吼道：「你想要三千幻滅劍陣還有禦劍術？你癡人說夢！那是你師尊的兄長，你的師伯！你師伯要你的東西那是給你臉，你還貪圖蜀山的絕學，我一巴掌拍死你個混賬東西！」

  青虛抬起手就要拍死武仙，賀雲大驚，一個閃身來到青虛身旁，急忙將青虛攔住，連連阻止。

  「師弟不要動怒！」賀雲冷汗涔涔，心裏七上八下，唯恐青虛真個將武仙拍死，道：「師弟啊，師侄心意那兩門絕學那是理所應當，天下劍修，哪個不想要我蜀山絕學！」

  「心宜喜歡就可以任意索取嗎！」青虛怒容滿麵，對武仙一臉的深惡痛絕，道：「師兄啊，這兩門絕學你要給了，你如何向青雲師兄交代，如何向蜀山漫山門人交代！我不能險你於不義啊！師兄你閃開，這邊來，讓我拍死這個逆徒！」

  賀雲更加尷尬，訕訕將武仙護在身後。

  「師兄你不要多想，我不是在說你。」青虛抹了把虛汗，訥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