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言心

  少年道士畏畏縮縮站在賀雲身後，低著頭不敢言語。

  他不像是囂張跋扈，目無尊長的紈絝，反倒像個不通世事，赤子仁心的懵懂少年！

  「你這個不成器的東西！先前教你的東西都忘記了嗎，見到長輩難道不知道見禮嗎！真是氣死我了！」賀雲怒喝，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

  「言心拜見師叔，見過師弟！」少年道士急忙向青虛與武仙行禮，滿麵羞紅。

  「師侄不必客氣，我與你師尊乃是知心故有，你自然些不要拘謹！」青虛笑嗬嗬道，雖然言心禮數不周，但他卻並未責怪，反而很是欣賞，還有為老朋友尋得傳人的喜悅。

  「武仙見過師兄。」武仙躬身向言心行了一禮，言心急忙還禮，依然很是拘謹，武仙與言心閑聊一陣這才將小道士的緊張消減一些。

  青虛對武仙打了個眼神，對武仙此舉很是讚許，賀雲對武仙也報以微笑。

  「師兄，你不是在蜀山潛修嗎，為何突然離開蜀山了？」青虛與賀雲並肩向前走去，詢問道。

  「師弟有所不知，我本也不願踏出蜀山，隻因我這徒弟才不得不出來。」賀雲深深歎息，眉頭緊皺，道：「我這徒弟雖然是個實錘子，但修行天賦卻是絕佳，掌教認為言心這孩子可以修煉蜀山禁忌絕學，所以讓我帶他出來尋找陰陽氣。」

  賀雲深深歎息，道：「我哪裏知道哪有陰陽氣，不過我記得師弟你曾說過在莽荒深處有陰陽氣的存在，這才帶他出來碰碰運氣。沒想到反倒碰上師弟了，更沒想到師弟竟然也為陰陽氣而來，也是言心的運氣。」

  青虛目光閃動，道：「青雲師兄竟然讓言心修煉蜀山的禁忌絕學！好魄力！難道師兄你也認為言心有這個資質？」

  「他的確有這個資質。」賀雲道。

  青虛徹底驚住，連賀雲這個老實巴交的道士都這麽認為，那麽言心的資質真的已經逆了天了。

  「既然你我誌同道合，那就一同前去，路上也不算寂寞！」青虛哈哈笑道。

  賀雲點頭，一路上有說有笑，愜意非常。

  武仙與言心走在二人身後，言心不善言談，多是武仙在找話，半日下來，他對賀雲與言心也有了一些了解。

  蜀山劍派與劍宗一般同為劍道宗門，同處在莽荒邊緣，位於劍宗西北，實力雄厚，為一流宗門。

  賀雲與青虛一般乃是淩虛第八境的絕頂強者，隻因賀雲閑雲野鶴淡泊名利，因而聲名不顯，但實力卻絲毫不遜於青虛。

  而言心卻並非是淩虛境強者，即便他天縱之才也不可能在十餘年裏，還不到二十歲的年紀修成淩虛。他之所以能禦空飛行則仰仗與蜀山獨門絕技禦劍飛行。

  每一個門派都有各自獨到之處，諸如風雲聖城的風雲淬體術，蜀山的禦劍飛行。相傳劍宗也有著同樣的絕學，隻是劍宗隱藏的太深，即便是青虛也沒有透露過，很是神秘。

  「禦劍飛行！」武仙心神向往，劍典中也記載著類似的法門，雖然不需要達到淩虛境，但卻也需要靈武境的修為，武仙目前還做不到。

  入夜時分，青虛與賀雲依舊聊的火熱，武仙估摸著二人不到天亮是說不完了，當下四處張望一番，打了一頭豪豬當做吃食。

  言心正啃著帶來的硬邦邦的幹糧，忽然聽見嘩啦啦聲響，抬頭就見武仙拎著一頭粗壯豪豬趕了回來。

  武仙輕車熟路洗剝烤了遞給青虛與賀雲，隨後又取了一塊遞給言心。

  賀雲撇眼去看言心，卻見言心蹲在樹下，一手拿著幹糧一手拎著一大塊豬腿啃來啃去，他頓時惱火，嗬斥道：「你個沒出息的東西，就知道吃！你就不能讓你師弟歇息會嗎！」

  言心打了個哆嗦，連忙將吃食放下跑向武仙，武仙急忙止住言心，笑道：「師伯不要動怒，我是個吃貨，從小就擅長做些吃的，今天讓您和師兄嚐嚐我的手藝！」

  賀雲臉色舒緩一些，他自然知道武仙是在為言心開脫，不忍他再責怪言心。

  賀雲歎息一聲，想起這些年來自己閑雲野鶴，言心隨他一起也沒與人相處過，而他除了修煉之外也著實不會教人。想到此處賀雲不由生出愧疚，這些年他對言心過於苛刻，有些事情他自己都做不好，又憑什麽讓言心做的麵麵俱到。

  青虛見賀雲歎息便知道他心中所想，嗬嗬一笑，道：「師兄，你我這兩個弟子修為不算太多，不如讓他們兩個過兩招，你我順便為他們指點一番，如何？」

  賀雲眼前一亮，點頭笑道：「師弟所言極是！我也正想見識一番武仙的本事，就讓他們兩個比試一番！言心你過來！言心？混賬！你不要再吃了！」

  言心嚇的又是一個哆嗦，吃食都掉在地上，急忙向賀雲跑去。

  賀雲忍住心中怒氣，道：「你與你師弟比試一番，你武仙師弟是先天境七品巔峰，你記得要守住修為，不要依仗修為欺負你師弟，更不要傷了他，否則我饒不了你！」

  言心連連點頭，道：「師傅放心，我一定不會傷到師弟的。」

  武仙也聽到二人談話，笑道：「能與師兄論證所學也是一件幸事，還請師兄手下留情！」

  「師弟放心，我一定會手下留情的！」言心點頭，鄭重道。

  賀雲閉眼，呼吸有些急促，手背上有青筋浮起。

  二人稍稍走遠，武仙鏗鏘一聲拔劍出鞘，聖劍上劍氣流轉，劍芒嗤嗤作響。

  言心右手捏劍指，劍指在身前劃過，猛然一震間，身後雪白長劍頓時出鞘，帶著一聲清脆聲響，懸在劍鞘上方。

  「禦劍術！」青虛微微一愣，隨即讚許道：「言心這般年齡便已將禦劍術修煉的如此純熟，看來師兄對他花費了不少心血啊！」

  賀雲對言心同樣很是滿意，比較言心是他的唯一傳人，教導起來也用心的多。

  「這是什麽劍術！」

  武仙見言心劍指一頓身後長劍便噌然出鞘，雖然言心所用佩劍為仙劍，但卻依然無法遮掩那劍訣的玄妙之處。

  「師弟當心了！」言心低喝一聲，立即腳踏步而來，一腳一步間如踏罡鬥，這也是一門絕學，蜀山太虛劍步！

  言心手捏劍訣，豁然向武仙指去，隻聽仙劍錚鳴一聲，在空中劃過一道雪白匹練，向武仙激射而去！

  仙劍一瞬間便來到武仙身前，他揮劍橫斬，聖劍劃過雪白匹練，呼嘯而過將匹練斬斷！

  武仙心中一跳，他斬斷的不過是殘影，真正的仙劍已經轉到他的身後！

  武仙急忙將聖劍擋在背後，仙劍點在聖劍上，大力傳來，武仙踉蹌先前跌去。

  言心來到武仙身旁，抬手迎向武仙肩頭，嘭的一聲悶響，武仙倒飛出去，身軀在空中翻滾。

  言心劍指一轉，仙劍來到武仙上空，對著武仙暴斬而下！

  「混賬東西，出手竟然如此凶猛！」賀雲臉色一變，立時就要出手將武仙救下。

  青虛一把將賀雲攔住，笑道：「師兄坐觀即可，武仙不會就這麽簡單落敗。」

  賀雲臉色凝重，雙眼緊緊盯住二人，唯恐言心錯手傷了武仙。

  武仙聽到身後破空聲，手臂如旋風般飛斬，一瞬間武仙接連劈出數百記，每一記都結結實實劈在仙劍上，金鐵交戈如暴雨驚雷！

  「鏗鏘！」

  最後一聲金鐵交戈聲傳來巨響，仙劍被生生劈飛了出去！

  武仙身軀一沉猛然落地，似有泰山壓頂，快如閃電。他眨眼間來到言心前，左手捏劍指點向言心。

  說來話長，實則從言心將武仙劈飛，到武仙反擊，這一切隻在瞬息之間。

  言心被這一連串變故驚住，他立即召回仙劍，仙劍在空中急轉飛來，直刺向武仙後心。

  言心手捏劍指迎向武仙，仙劍終究隻是遠水，可撲火，卻不能解渴。

  指尖相觸，言心指尖頓時裂開，心血飛灑而下。

  言心雖是靈武境高手，但他的肉身也隻是靈武境，而武仙卻已經是真靈境巔峰，運轉風雲淬體術時更是可以與淩虛境強者抗衡一二，言心如何能與武仙相比！

  言心吃痛倒退，仙劍飛回逼近武仙，武仙揮劍斬開仙劍，穩住身形。

  「糟了！我忘了自己的肉身太強，傷了師兄！」武仙心中凜然，他雖然在緊要關頭收了手，但畢竟箭已離弦，他無法收回。武仙內疚萬分，便要停手去看言心傷勢。

  「武仙你無需擔憂，盡管出手！」

  就在這時，賀雲的聲音傳來，他側頭向賀雲看去，正見賀雲麵帶激勵之色，示意他無需在意。

  武仙看向言心，卻見言心渾不在意指尖創傷，伸手招來仙劍，繼續向武仙奔來。

  「劍陣，起！」

  言心低喝，手掌在仙劍上拂過，隻聽得破空聲響起，數十道尺餘長短竟然從仙劍中飛出，在他身周繚繞，來回飛舞，組成一套劍陣。

  七十二柄短劍俱無劍柄，唯有劍身與劍刃，短劍雪白透亮，每一柄短劍都是一件頂級通靈武器！

  「這是什麽劍訣！這麽多劍怎麽從那柄仙劍中飛了出來！」武仙震驚不已，然而卻來不及細想。

  「去！」

  言心一指武仙，七十二柄短劍齊齊飛向武仙，將武仙困在陣中。

  七十二柄短劍來回旋轉交錯，如旋風般向武仙斬去，令人目不暇接。

  武仙臉色凝重，聖劍左右橫擋劈斬，但他一把劍如何抵擋七十二柄劍器，忽然間武仙手中多出一柄重劍，兩柄寶劍忽而一左一右，忽而一上一下，時而一攻一防。

  「咄！」

  言心低喝，手中仙劍高舉，七十二柄短劍紛紛向言心飛去，緊貼在仙劍上。

  仙劍節節暴漲，瞬間便有丈餘大小，碩大劍體上劍氣有暴漲。

  言心手握巨劍高高斬下，隻聽一聲轟然巨響響起，武仙身體如破絮般被高高拋起，向地上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