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有人

  「元神道劍!」

  武仙心中頗為喜悅，不僅師弟複生在望，他也得到了上古劍修的秘法，日後好生修煉，重建風雲聖城便有望了!

  老道士雖言武仙領悟到的元神道劍殘缺不全，但武仙卻覺得這法門很是高深，值得他用一生領悟，他並不打算放棄這門功法。

  武仙邁著歡快的步子來到鎮天魔殿中，伸手要將殿中的黑白色磨盤移開，磨盤重如泰山，他用盡渾身力氣也隻能勉強推動磨盤而已。

  「少年，不要忘記給你的水瓢!」

  老道士的聲音傳來，武仙微微一愣，移開磨盤與水瓢有什麽關係？

  武仙將信將疑取出水瓢放在磨盤上，但見磨盤微微一震，竟然自行運轉起來!

  磨盤漸漸轉起，發出悶雷般聲響，悶雷聲中還夾雜著一絲慘叫與怒吼聲，也不知是不是錯覺。

  磨盤轉動的越來越快，整座鎮天魔殿皆被悶雷聲填滿。在武仙錯愕目光中，磨盤卻化作黑白二色的神聖太極圖!

  太極圖極速旋轉，突然間，太極圖化作虛幻刻圖，一道血河出現在太極圖下，赤河湧動，赤紅色浪花幾乎濺到武仙身上。

  「循天!」

  一聲怒吼自赤河中傳來，吼聲幾乎將武仙震死，武仙七竅流血，臉色慘白，險些就要跌倒在地上!

  「是誰!」武仙看著赤河中，卻見血河中浮現出一張巨大的人臉，猙獰扭曲，痛苦不已。

  「循天!你已經鎮壓了我進七萬年，現在還不肯放過我嗎!」赤紅色人臉怒吼道。

  「武仙，取水!」

  老道士的聲音再次傳來，古井無波，似乎根本沒有聽到那聲怒吼。

  武仙踉踉蹌蹌來到太極圖旁，伸手舀下一瓢赤水，赤水透出濃重的血腥味，武仙可以肯定，所謂的赤水，就是血水。

  水瓢浸入赤河，河水瘋狂向水瓢中灌去，匯成漩渦，流的極快。而水瓢似乎可以舀幹一座大湖的湖水，赤水向水瓢灌了半響也沒能將水瓢盛滿。

  「少年，你將我放出來，我許你一生榮華富貴，也可以收你為徒，授你絕世魔功，將來必可登臨神位，成就神話!」赤紅色人臉看向武仙，凝聲道。

  武仙看了一眼赤紅色人臉，默不作聲，繼續舀著赤水，直到將水瓢盛滿方才轉身向循天殿走去。水瓢中盛著不知多少赤水河，武仙微微晃動水瓢，瓢中頓時掀起驚濤駭浪，洶湧的嚇人，然而水瓢依舊輕飄飄，半點分量也沒有增加。

  「你別走，你到底想要什麽，隻要我能做到，什麽都可以商量!」赤紅色人臉見武仙要走，急忙道。

  武仙身影頓住，他轉身看向赤紅色人臉，低聲道：「這位前輩，我還要救我的師弟。你能夠救我師弟嗎，如果你救不了他，那我也不能救你，我隻有他一個親人了。」

  赤紅色人臉沉默，片刻後，他苦笑一聲，道：「想我天魔王縱橫一生，可惜後來遇到了循天，被這牛鼻子鎮壓了數萬年，如今放下尊嚴苦苦哀求一個少年，許下重諾卻被拒絕。我堂堂天魔王的承諾竟然還比不過一個親人，什麽時候親人這麽值錢了？」

  「天魔王？想來這座鎮天魔殿應該是“鎮天魔，殿”才對，鎮壓天魔王的殿堂。」

  武仙不知道天魔王是誰，捧著血水來到循天殿中。

  「其實這座魔殿本來便是叫做鎮天魔殿，乃是天魔王的道場。後來我來到這裏，將天魔王鎮壓在魔殿中，這座魔殿的寓意便不一樣了。」

  老道士點頭，示意武仙將水瓢放在一旁，道：「少年你該離去了，接下來我便會為武君重鑄肉身，他複生後不想見到你。」

  武仙看了眼再次陷入沉睡武君，點了點頭，默默轉身離開。

  天魔王的聲音傳來，隻聽天魔王譏笑道：「世人皆言你慧眼識珠，我看你這老道卻是頭昏眼拙，有人赤子真心，有人心眼兩盲，他二人孰勝孰劣一眼可見，而你卻放棄了那個最好的!」

  「你懂得什麽!」老道士冷笑，不去理會天魔王。

  天魔王亦不屑，回想起武仙，天魔王悵然一笑，道：「本座難得動了一次善心，便贈你一些造化！」

  赤河掀起一道血浪，血浪驚空，凝成一滴晶瑩赤血，赤血如鑽，破空向武仙飛去，紮入武仙後心。

  武仙毫無所覺。

  老道士詫異看了一眼天魔王，隨即不再理會，天魔一族喜怒無常，他懶得去猜測天魔王的用意，不過那滴血鑽被天魔王祛除其中魔性，對武仙並沒有害處，反而有極大的好處，會在潛移默化之中淬煉他的肉身，讓其軀體堪比神物。

  老道士伸手一指水瓢，虛空中嘭的一聲爆出一捧青色火焰，不斷焚煮赤水，不一會，赤水咕嚕咕嚕沸騰，血色霧氣騰騰，不斷向武君魂魄飛去。

  「你這老道，視我天魔一族為邪魔外道，現在卻用我天魔一族的血來為你徒弟重鑄肉身，你不怕他淪為魔道嗎，真是可笑!」一道虛幻赤紅色人臉投影出了血河，來到循天殿中，不過他也隻能如此，被鎮壓了那麽久，他的力量早就已經衰敗了。

  「你天魔一族乃是虛無之體，但你功參造化，於虛無之體中誕生血肉之軀，以你天魔王的軀體淬煉出的血精自然是瑰寶。武君隻剩下魂魄，與初生時的天魔相差無幾，你的血精就是他重鑄肉身的最佳神物!」老道士瞥了一眼天魔王，冷笑道：「至於淪為魔道，以我的手段，還抹不掉你血精中的魔性嗎？」

  天魔王看了看武君，赤紅目光在武君魂魄上掃過，臉色陡然大變，天魔王隨即苦笑，道：「原來是他！你的眼力還是那麽毒辣，怪不得你寧願費勁力氣為他鑄造肉身，也不肯選擇那個少年。」

  「你知道就好!」老道士冷哼一聲，他伸手一抓，憑空攝來武仙取來的四株蓮花，一指點在青蓮上，青蓮炸開，三朵白蓮隨後也炸開，三十六枚蓮子化成一顆心中飛入武君魂魄中，不一會，撲通撲通的心跳便傳了出來。

  「有人來了，天機的人。」天魔王突然道。

  「他進不來，也不會知道這裏發生了什麽。」老道士隨意道。

  血色霧氣不斷向武君飛去，武君魂魄上出現血色絲紋，將整個魂魄覆蓋。

  「你成功了，再過一兩日，他就能徹底複生了，再世為人。」天魔王道。

  老道士點頭，伸手隔空一指，風雲聖城廢墟炸開，一件件寶物從廢墟中飛出，落在老道士身前，正是風雲聖城破滅後遺留的寶藏。

  老道士又取出一大團東西，有華麗不凡的布匹，有各自珍稀的精金，有五顏六色的火焰，有各種各樣的神水，堆積成山。

  「他很快就會複生了，你還要做什麽？」天魔王不解道。

  「煉兵，為他煉製的武器!」老道士一指武君，輕笑道。

  「武器？」天魔王皺眉，問道：「什麽武器需要用到這麽多的神料？」

  「龍河圖卷——」

  武仙離開枯魂澗，再次來到風雲聖城廢墟中，他向四周看去，沉沉歎息一聲後離去。

  仙武門下，莫語走出廢墟，看著武仙離去，他仿佛不存在一般，四周的野獸無知無覺，蟋蟀蟈蟈亂叫，從他的腳上踩了過去。

  一條青蛇爬來，在莫語腳踝磨蹭片刻後緩緩離去。

  所有的蟲魚鳥獸都沒有察覺到他的存在，他就這麽一路穿行來到深淵前，躍身便跳了下去。

  地底深淵，重陽與曦月的身軀四分五裂散落一地，血水將土石染紅。

  不遠處，拓跋玄照橫屍，雙目圓瞪，麵上依舊被怒色充斥。

  至於潛山與連城，莫語看也沒有看上一眼。

  「果然，你遭遇到了意外，被人擊殺。」莫語看向拓跋玄照，低聲道：「世間萬物皆逃不過天機運轉，既然逃不過天機，那自然也逃不過天機明鏡。」

  一麵明鏡出現在莫語手中，明鏡呈現一幅幅畫麵，畫麵中正是武仙，重陽與拓跋玄照等人反目成仇的畫麵。之後拓跋玄照被殺，風雲聖城主殘軀暴起，將重陽與曦月打殺。

  緊接著，畫麵再轉，卻是武仙等人應對三目碧睛蟾時的情景。

  「拓跋流音，也是死於謀殺，好算計，真是好算計！」莫語點頭，走到一旁的土墳前，石碑上寫著：先考——風雲聖城主武穆之墓。

  「被諸神滅絕的風雲聖城主？他的兒子？不是已經被吊死在仙武門下了嗎？難道有假，死去的並不是宿命之子？」莫語皺眉，他伸手一揮，石碑粉碎，土墳消失，聖城主殘軀暴露在他眼前。

  莫語自聖城主殘軀上取出一滴血珠，閃身走出深淵，再次來到仙武門下，站在那個小土墳前。

  土墳緩緩裂開，一具幹枯的幼，童屍體出現，莫語眉頭皺的更深，不必再對比血跡，他一眼就能看出，這就是風雲聖城主的親子。

  「風雲聖城主難道有兩個兒子？」莫語掐指盤算天機，搖頭道：「不不不!他隻有一個兒子，既然隻有一個，那麽那個人是誰？有意思!」

  一陣清風吹來，莫語已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