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劇本一直在找啊！”段衛宏拿起茶海上的紫砂壺，給季薔倒了一杯，示意她好好品茶，先別心急。

  季薔端起茶盞，嗅一嗅茶香，還是上次喝的那款。

  季薔淺嚐一口，示意段衛宏接著說。

  段衛宏笑飲一杯，接著道：“一般的劇本給阿寅拍，顯不出他有本事啊，但是吧，好劇本它不是街上的大白菜，隨便就能買的啊，這事兒啊，急不來！”

  這話季薔自己都說給顏妮妮聽了，道理豈能不懂？

  季薔看不出段衛宏用心在找的樣子，道：“你想要的好劇本是什麽樣兒的？我高低也有些人脈，可以托人問問。”

  “故事一定是有真實原型的！電影一開場，一行字打出來：本電影由真實故事改編！你想想，是不是很吸引人？早期做宣傳也好做啊！”

  “你這個範疇太空了，七星電影製片廠的《梁祝》、星冠娛樂的《天仙配》，還有拍完沒播的《白蛇傳》，算是有真實原型嗎？”

  “當然不算了！這些故事，都沾點兒神話的意思，我說的真實，是實實在在存在的故事！”

  “現實題材電影。”

  “對！最好是帶點兒批判和揭露在其中！”

  季薔微微挑眉：“真不是因為古代題材和神話題材拍起來耗錢？”

  “預算是要考慮，但不能隻考慮預算，你想想我說的這個題材，是不是比拍一些情啊愛啊的有深度？這樣的電影，才適合給阿寅做第一部電影的開篇啊！”

  望子成龍的季薔，堅信顧從寅以後會成為名導，段衛宏的話，說到了季薔的心裏！

  有深度的電影，才能讓人記住！

  季薔忽然想到了顏妮妮剛給自己介紹的表姨夫，道：“你想找這樣的故事，有沒有去報社裏打聽過？他們報道的都是真實事件，說不定這其中就有合適的，到時候再找個編劇依托故事把劇本寫出來！”

  “好啊！這個主意好！找人寫劇本，可比直接買劇本便宜多了！”

  段衛宏一高興，把心裏話說出來了，擔心季薔瞧不上自己摳唆的樣子，又趕緊找補道：

  “你沒和那些窮酸文人打過交道，不知道他們的脾性，以為自己能寫點兒東西很了不得，傲得恨不得把眼睛長到頭頂上，誰還不知道他們啊？沒人買稿子的時候，就差喝西北風了！”

  “好劇本很貴？”

  “不便宜。”

  季薔想到顧堯寫的那幾部，問：“知道阿寅推掉的那部《玉玲瓏》是多少錢買的劇本嗎？”

  “那部是合作電影，奔得是獎項，最後上不上影院還不知道，定價方式跟商業電影不一樣。”

  “你不知道？”

  段衛宏摸摸鼻子，亮了五根手指頭：“大概得這個數。”

  “五千？”

  “加個零都是少的！”

  季薔頓時撇起了嘴。

  段衛宏拿不準季薔是嫌貴還是嫌便宜了，道：“得過獎的編劇價格能翻個幾番，編劇這一行啊，日進鬥金的有，食不果腹的也有，旱的旱死，澇的澇死啊！”

  季薔心裏酸死了！

  顧堯那個瘋子，竟然也是能掙鬥金的人了，阮曼不得笑死？

  段衛宏發現自己又捉摸不透季薔的表情了，提起紫砂壺又給季薔續了一杯茶，道：“其實哪一行都是這樣，小演員沒戲拍，名演員能一部接一部，還能軋戲；小導演到處求好劇本，名導手上有挑不完的劇本。”

  “你給自己什麽定位？”

  段衛宏一怔，哈哈笑笑得臉上臉上的肥肉打笑得去拍去拍自己的啤酒肚。

  季薔不明白自己的問題戳中了段衛宏心底的哪一處柔軟，覺得宏笑得莫名莫名其妙。

  段衛宏笑到臉上的肉開始發酸了，才漸漸收起笑容，他沒著急回答，先端起茶盞喝一口潤口茶，然後才道：

  “以前啊，我覺得自己日子過得還不錯，比上不足，比下有餘，剛剛好。和你重逢以後，我發現自己這點兒本事不太夠了，你需要我幫忙的時候，我使不上力氣，又想著再往上走一走了，不說走太遠吧，起碼得有本事把你的問題解決了。”

  段衛話說得狀似狀似隨意，實際上每一個字，都是經過精心雕琢的！

  季薔把段衛宏的把戲看得清清楚楚，又很享受這種被人捧著寵的感覺，淡淡一笑，道：“老段，你跟我說客氣話呢？”

  “老季，我說的是不是客氣話，你應該清楚啊！”

  “我清楚，你醉茶了。”

  “行行行，你說什麽就是什麽！”

  段衛宏暗示到位以後，立馬打住，把話題轉回到正題上，道：“我等會兒就讓人去聯係幾家報社，問問有沒有可以取材的好故事。”

  “我認識今日晚報的一個小領導，可以找他問問。”

  “行啊，今日晚報以算辦得不錯不錯的報刊，可惜啊，現在開始走下坡路了。”

  段衛宏開的是傳媒公司，對圈子裏的事兒知道些，說起今日晚報，帶著些許惋惜。

  季薔根本不在乎這些，眼下能用上今日晚報就行！

  “咱們一起打聽，你也開始著手找編劇，這個月把事情給定了，一件件的事情安排上，爭取天暖和的時候能開拍。”

  ……

  季薔走出崇光傳媒，就給顏妮妮撥電話，讓她把葉章約出來，她有事要和葉章談。

  顏妮妮一聽和劇本有關，態度積極的不得了，直接約在了當天的晚飯時間。

  季薔把晚飯定在了一家高檔的私房菜，沒有去她平時喜歡去的來今雨軒，因為顏妮妮也要在一旁作陪，季薔還帶上了顧從寅。

  顏妮妮為了確保葉章能準時到，為了提前和他通氣兒，特意沒有和顧從寅一起出發，跑去今日晚報找葉章一起。

  顏妮妮在路上，就和葉章說了季薔找他什麽事情，道：“表姨父，您在今日晚報當了這麽多年領導，心裏有印象的故事，肯定是當時比較轟動的，您現在想幾件能拿出來說的，等會兒飯桌上跟季阿姨說說，就算當時沒定下來，也算您用心地想了。”

  葉章瞅著顏妮妮問：“你這麽熱心牽線這事兒，是拿準了能演上女主角嗎？”

  “當然了！所以啊，您想的事件主人公，還得跟我的形象有點兒貼，要是個男的或者老太太，我也演不了呀！”

  顏妮妮話頭一轉，接著又說，“這件事要是成了，季阿姨肯定要謝謝您的，我也會謝謝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