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現在明白也不算晚。”婉兒道。

  郭聖通看了眼婉兒，道：“你這個人啊，是比我聰明，事情也看得比我明白，論忠心，你也一點都不比阿蓮少，這些我都知道，可你實在太不會說話，說話從不挑時候，覺得我做得不對立馬就指出，還總板著個臉，一副教訓自家主子的架式，我本就不痛快，聽了你的話更不痛快，哪還會去仔細琢磨你的話？”

  “奴婢就這個性子，看見小姐做錯了心急，不選時機，口不擇言是常有的，自小姐搬到這裏來後，奴婢也有想過，小姐變成這樣奴婢也有錯，奴婢以後會盡力改的。”婉兒道。

  郭聖通輕歎口氣道：“要錯也是我錯得多，就不提這個了。婉兒啊，跟著我這個自私、狹隘的主子你吃了不少苦，為啥不離開我，早點出宮呢？是，我是說過不讓你出宮，可那隻是氣話，你是知道我的，完全可以挑個我心情好的時候，求我放你出宮啊！”

  “奴婢對小姐失望時的確有想過出宮，甚至想過投靠娘娘，最終下不了狠心，舍不得離開小姐，後來阿蓮死了，奴婢更不忍心把小姐一個人留在宮裏，奴婢生小姐氣時時常想起小時候的事情，小時候奴婢被夫人罰，小姐便哭著求夫人，有一回奴婢被罰跪在雪地裏，小姐心疼得不得了……”

  “別說了！”郭聖通止住婉兒的話，思緒飄到許多年前，良久，哽咽著道：“我怎麽……怎麽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我都快忘了……從前的樣子！”

  婉兒拭去眼角的淚，轉移話題道：“小姐被冊封為中山太後，是不是該去長秋宮感謝皇後娘娘呢？”

  郭聖通沉默，良久，喃喃自語似的道：“是啊，於情於理我都該去。”

  “小姐，我侍候你洗漱、更衣吧。”婉兒道。

  郭聖通點了點頭。

  阿蘭一麵給陰麗華輕輕揉捏著肩一麵道：“這世上真就沒比小姐更仁慈的皇後了，郭廢後搖身一變，竟變成了太後！”

  陰麗華笑了笑，道：“少廢話，朝陽殿那個怎樣？”安置好了郭聖通，她想起了許美人。

  “那女人啊，坐褥期尚未滿，想不太平也做不了什麽。”阿蘭滿是不屑地道。

  “我是問她身子恢複得怎樣？十二皇子也還好吧？”陰麗華問。

  “都好得很，小姐不必操心，還是省點心多操心操心自己吧。”

  剛說到這，一侍人進來福了福，道：“稟娘娘，中山太後求見。”

  “她怎麽會來？”阿蘭幾分不悅地道。

  “她來不是挺正常。”陰麗華道，轉而對那侍人道：“快讓中山太後進來吧！”

  不多久，郭聖通和婉兒走了進來，跪下身子給陰麗華行大禮：“妾謝娘娘大恩！”

  陰麗華起身走了過去，將郭聖通扶了起來，淡笑著道：“妹妹快起來吧，以後不必行如此大的禮。”

  這一聲“妹妹”勾起了郭聖通許多回憶，許多許多年前，她喚她“妹妹”，她喚她“姐姐”，起初她那樣喚她是真心的，漸漸的便變了味，再後來便變成了“陰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