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河麵色微沉，上午的碎碎念還是發生了。

  隻是像九歌這般優秀想不被矚目都難。

  蘇河心裏有些不是滋味，他心眼很小。

  青年攔在九歌身前，九歌隻能遠遠的看了一眼蘇河，帶著歉意，然後禮貌的看向青年。

  九歌身前繡著神衛府標記的腰帶有些歪，青年想要伸手幫九歌扶正。

  這舉動看似簡單，但會讓兩人之間顯得很親昵。

  蘇河遠遠看著，瞪大眼睛，雙拳緊握，心中狂吼。

  九歌自然也知道，直接後退了一步，並自己扶正。

  青年雙手尷尬的停在那裏，後又收回，並說道：“你今日新入職，手底下的兄弟們想著給你慶祝一下，有空嗎。”

  幾名神衛湊了上來，起哄道：“是啊，百戶大人，我們李千戶好不容易盼來了一個得力幹將，怎麽著也得慶祝一下啊。”

  青年叫李慕白，師承平虛宮，一身修為以至歸墟上境，殺了無數冥都的鬼怪，在神衛府中頗有些威望。

  在神衛府中，除了府主便是千戶，千戶之下才是百戶。

  正常每一個千戶都會配有幾位百戶，但李慕白此人對於手底下的百戶要求極高，這些年配的幾位百戶都沒有讓李慕白滿意，最後被趕走。

  本來之前聽說九歌的這個百戶是長安城一位厲害的人物花銀子打點關係買來的。

  李慕白直到消息後，對此堅決反對九歌在自己的手底下做事。

  可直到今日李慕白見到九歌的第一眼，他便收回了自己的想法。

  因為剛來第一天，九歌就憑借自己過人的實力和李慕白配合斬殺了一隻冥都鬼怪。

  也是憑借這一仗，讓李慕白改變了對於九歌的看法。

  “我今晚不方便。”九歌直接拒絕。

  其他神衛麵麵相覷，沒想到九歌拒絕的如此幹脆，甚至沒有一點可以商量的餘地。

  李慕白笑著說道：“那改日。”

  “改日也不方便。”九歌再次搖頭。

  其他神衛尬笑，心說這新來的也太不懂規矩了吧。

  李慕白也是一時間不知該說些什麽。

  “我還有事。”九歌說完，直接離開。

  正巧魏三剛剛執行完任務，帶人回神衛府，看了一眼柳慕白，徑直走過。

  兩人同屬千戶，但平時少有交集，從某種意義上說，兩人算是競爭關係。

  散衙的時間，出入神衛府的人很多，街上的百姓也很多。

  九歌直接走向蘇河。

  李慕白目光躍過那些人，落在九歌身前的蘇河身上。

  “等很久了吧。”九歌說道。

  “還好。”蘇河說著，拉起九歌的手才轉身離開，絲毫不在乎其他人的目光。

  九歌微微低著頭，沒有拒絕。

  府衙門口李慕白身旁的幾個神衛看著蘇河和九歌遠去的身影，低聲議論著。

  街上，蘇河將事先藏在身後的糖人遞給九歌。

  九歌自然開心，她也是女人。

  “那人是誰啊。”蘇河看似漫不經心的問道。

  終於沒忍住嗎？

  九歌心裏偷笑，嘴上隨口道：“李慕白，神衛府千戶。”

  一聽名字就不是什麽好人，名字裏凡是帶白字的都不是什麽好鳥。

  蘇河心裏暗罵，嘴上卻說：“你的頂頭上司啊，那可得好好溜須溜須。”

  “好酸。”九歌忽然蹙眉。

  “糖人怎麽會酸。”蘇河目光望來。

  “是有些人。”九歌眉眼帶著笑意。

  蘇河隻覺胸口有什麽東西擠壓，委屈的想哭。

  餘暉漫過長安城牆，落在熱鬧的街巷。

  街上百姓過往。

  小攤、雜耍、賣藝、人聲鼎沸。

  茶舍、酒館、戲樓、門庭若市。

  更有數隊商坊馬車趕在日落前返回長安城。

  這段時間，大多商坊運回的東西都和五色靈雀有關，或是從各地抓回來的五色靈雀，或是雀籠、或是雀食、或是掛件擺設。

  “喜歡嗎，我給你也買一隻。”蘇河捏著幹癟的荷包，臉上一副我是高富帥的樣子。

  九歌搖了搖頭，蹙眉說道：“最近大陸各處獵捕的五色靈雀越來越多，現在不止豢養，甚至還有些人用五色靈雀的羽毛製成綢緞和物件，大肆獵殺。”

  蘇河同樣搖頭，這就是人性的一麵，喜歡的東西就會互相攀比，最後倒黴的卻是這些靈獸。

  蘇河拉著九歌繼續前行，黃昏將兩人的身影拉的好長。

  如果這就是愛情。

  那應該是最美的模樣吧。

  城西普通百姓住宅區有一座還算比較大的宅院，就是普通了些，沒有什麽雕梁畫柱，紅磚綠瓦。

  大門前的牌匾上寫著兩個字“蘇府”。

  蘇河走上前，伸手停在大門前，有些猶豫，也有些緊促。

  九歌站在蘇河身旁，緩緩握住他的手。

  蘇河轉頭衝著九歌笑了笑，然後敲門。

  過會兒，門被打開，走出一位有些佝僂的老者。

  蘇河認識老者，曾是蘇大將軍府的管家，那時還身穿大袍盡顯富貴，但現在卻已老了很多，穿著粗布麻衣。

  老者看了許久，昏花的老眼才大睜，說道：“二......二少爺！”

  蘇河笑著點頭，和九歌走進蘇府。

  “老爺，老爺，二少爺回來了。”管家老者進院大喊。

  兩名丫鬟率先從別院探出腦袋，加上管家，他們三人現在是蘇府僅剩的下人了。

  蘇忠天出現在正堂，目光徑直落在蘇河的身上，從他略微粗重的喘息聲來看，方才走的非常急。

  之後是二娘，看到蘇河後，沒有多少好臉色。

  蘇忠天卸去兵權，不理朝政之後，百官逐漸疏遠，二娘也很難在貴婦圈裏立足，變成了平常人家的婦人，整日過著平淡的生活。

  在二娘的眼裏這一切都是敗蘇河所賜，所以她更加不喜歡蘇河。

  隻是做為婦人，想的永遠都是那麽簡單。

  就算沒有蘇河，蘇忠天也得卸去兵權，因為功高蓋主。

  “回來了。”蘇忠天平靜的開口。

  “嗯。”蘇河點了點頭，說道：“來看看母親。”

  “老陳。”蘇忠天喚道。

  “哎。”

  管家應了一聲，對蘇河道：“二少爺跟我來吧。”

  蘇河點頭，拉著九歌離去。

  九歌什麽都沒有說，因為蘇河並沒有介紹自己，最後隻好朝著蘇忠天和二娘微微欠身，算是打過招呼。

  畢竟就算蘇河和他們的關係再不好，那也是蘇河的長輩。

  而且說不準......是一定會成為自己的長輩，九歌在心裏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