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最主要的是那晚出手殺莫大先生的人是歲千秋，如今在讓神衛軍和大理寺的人這麽查下去，恐怕在祭祀大典開始之前便會找到歲千秋，要知道歲千秋對於燕國複國來說太重要了，他是絕對不能有事的。

  歲千秋不語，他早就料到聖皇會這麽做，莫大先生對於祭祀大典來說太重要了，聖皇知道，歲千秋自然也知道，所以他才會不惜冒著被發現的危險也要殺了莫大先生，因為隻有他出手才能確保萬無一失，才能確保莫大先生必死無疑。

  呂尚先看著麵色始終平靜的歲千秋，沉思片刻，問道：“歲大人可有良策？”

  歲千秋抬首，開口說道：“對子。”

  “對子？”呂尚先不解，凝眉問道。

  歲千秋點了點頭，然後開口解釋道：“南唐皇帝之所以一直沒有將燕國複國放在心上，是因為他覺得現在的燕人沒有複國的實力，其實現在聖皇也這麽認為，隻不過沈星辰和莫大先生的死讓他漸漸在朝堂在百姓之間失去了威嚴，所以他才命神衛軍下令屠殺所有要複國的燕人，他要震懾燕人，震懾天下，重新奪回屬於他的威嚴？”

  呂尚先聽了歲千秋的解釋後，還是有些不太明白，接著問道：“所以呢？”

  “還他威嚴。”歲千秋眼睛微微眯了眯，身居高位者，都有著隻屬於他們自己的高高在上的尊嚴，聖皇站在權力的頂端，自然也是如此，而隻是將這些聖皇認為失去的尊嚴悉數還給他便可以解決當下的危機。

  呂尚先問道：“如何做？”

  歲千秋說道：“交出一個人來平複他的怒火。”

  呂尚先皺眉，沉思片刻，問道：“交出誰？”

  歲千秋轉身道：“玉璽並沒有在燕之的手上。”

  呂尚先瞳孔微縮，他並沒有想到歲千秋會將燕之交出去，畢竟將來若要號令燕國大軍，燕之是必不可少的傀儡。

  可呂尚先轉念一想，如果按照歲千秋的話來說，也許這個時候交出燕之是最好的辦法， 因為燕之的身份，所以隻有交出他或許才能平息南唐皇帝的怒火。

  靜下心來想了很久，呂尚先又搖頭道：“交出燕之，他恐怕會出賣咱們。”

  歲千秋說道：“他沒機會出賣咱們。”

  “什麽意思？”呂尚先問道。

  歲千秋不語，房間很靜。

  靜謐被打破，房門被人推開，呂尚先舉目望去，神色微變，他看到了周常信的身影。

  這些年一直秘密保護在燕之身旁的人就是周常信，呂尚先本以為周常信對燕之很忠誠，卻沒想到周常信早就被歲千秋納入麾下了。

  呂尚先看著周常信在想，應該不隻是自己沒想到，就連燕之這些年恐怕也被蒙在鼓裏吧，那個數次解救他於危難之間的周常信其實一直是歲千秋的人。

  周常信緩步走進房間，朝著歲千秋微微躬身。

  歲千秋拿出一張紙，上麵畫著一個符號，遞到了周常信的手裏，說道：“這是燕國皇室獨有的聯絡標記。”

  周常信接過紙後看著歲千秋。

  歲千秋負手道：“把這個交給金刀晨，剩下的事交給唐人來做。”

  周常信明白了歲千秋的意思，躬身離開。

  呂尚先看著歲千秋，微微眯起了眼睛，歲千秋絕對是老謀深算的那個人，隻是他自己慶幸自己是和歲千秋站在同一隊的，不然自己絕對鬥不過他。

  燕之數日未曾露麵，一直藏在長安城中，不隻是神衛軍和大理寺的兵吏找不到他，就連金刀晨也很久沒和他聯係了。

  這日金刀晨並沒有隨大理寺的兵吏外出尋找燕國叛黨，而是獨自一人大理寺中，眉頭緊鎖著。

  最近的局勢他自然也都看在眼裏，自從墨青瀾出關前往兩忘山後，東州那邊就徹底的沒了動靜，現在的東州更像是一座牢籠，將東州兵馬困在其中。

  天下人都知道入聖見青天的意思。

  墨青瀾既已入聖便有足夠牽製東州的實力，而東州自然也是忌憚墨青瀾這個人所以才始終選擇沉默。

  隻是如今祭祀大典日益臨近，東州那邊若真的毫無動靜，那不論是對歲千秋燕之這些燕人還是對於五皇子李文來說都是一個壞消息。

  特別是對於燕之來說，他現在的所有依仗就是東州，若東州在兩忘山那邊被牽製，對於燕之來說損失絕對是最大的，同時他也失去了可以和歲千秋或是和李文平起平坐的資本。

  金刀晨能想到燕之這幾日一直躲在暗處是因為什麽，隻是燕之失勢對於金刀晨來說同樣是一個壞消息，因為他是投靠燕之的，如果燕國複國成功，燕之理所應當的做這個燕國的皇，而燕之也許給了金刀晨高官厚祿，所以金刀晨才敢冒天下之大不韙，冒著身死的危險背叛唐國。

  但現在看來似乎一切都已入過眼雲煙般不複存在了。

  金刀晨這幾日也一直在思考著接下來的路要怎麽做，也想過自己該如何將自己洗幹淨，繼續做一個唐人，畢竟如果燕之失勢或是燕國複國失敗，他也絕不會有好日子過的。

  與其伸手去拿那些不著邊際的權勢，現在還不如繼續做這個大理寺的副卿來的更切實際一些。

  這時，一名兵吏走上前說道：“金副卿，外麵有人要見你。”

  金刀晨收回思緒問道：“說是誰了嗎？”

  兵吏回道：“來人說姓周。”

  “讓他進來吧。”金刀晨擺了擺手，他知道來人應該是周常信，燕之身邊的那個人，而周常信出現應該便是燕之要見自己，隻是現在是非常時期，他行事要謹慎，也不能輕易相信任何人。

  不久，周常信走了進來。

  金刀晨坐在上首，凝目看著周常信，桌子旁依舊擺放著一捧花生。

  “你怎麽來了，不需要保護燕公子了嗎？”金刀晨嘴裏嚼著花生米問道。

  周常信直接開口說道：“殿下要見你。”

  金刀晨神色微頓，放下手裏的花生米看向周常信，問道：“我如何信你。”

  周常信不語，將懷中畫著特殊符號的紙拿了出來。

  三章奉上，遲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