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八章 燕尋無聲過,踏寒春且知
作者:九曲      更新:2021-01-05 04:40      字數:2360
  麵具青年看了女孩兒一眼,笑容裏滿是和煦,讓女孩看一眼便不由自主的深陷其中,仿佛春風拂麵。

  女孩兒這幾日每天都會來,她叫張靈兒,是白河道院一位導師的女兒,第一天來這紙雲坊時,就是由他父親張向廣帶著來的。

  那天張向廣來時什麽都沒有買,隻是簡單的轉了一圈便離開了,之後再沒出現過。

  但張靈兒自從那一天看到麵具青年以後,便難以自拔,之後每天都會瞞著自己的父親來這紙雲坊呆一會兒,看一眼青年,便覺得滿足。

  這個年紀的女孩要求都很少,也很容易滿意,很多時候都會因為男人的一個笑容,而開心一下午。

  研好了墨,張靈兒閑著無事,就在一旁學著青年握筆的姿勢,像模像樣的寫了起來。

  “燕尋無聲過,踏寒春且知。”

  張靈兒寫好以後,頗為滿意的炫耀道:“燕知,怎麽樣?”

  燕之就是青年的名字。

  麵具青年抬頭看了一眼,搖頭說道:“不是知道的知。”

  “那是?”張靈兒背起小手,狐疑的問道。

  燕之說道:“之乎者也。”

  張靈兒麵露俏皮之色,說道:“那個之呀,我不會寫,你教我唄。”

  燕之停下手裏的筆,看著嬌俏可人的張靈兒, 也是搖了搖頭,然後走到張靈兒的身後,握著她的手。

  而張靈兒的手則握著筆,感受著燕之的氣息,臉色微紅,渾身酥軟,低著頭不知該如何是好。

  燕之教著張靈兒在宣紙上寫滿了之字。

  午後的陽光很充足,灑落進來。

  張靈兒深吸了一口氣,問道:“燕之哥哥是哪裏人呀?”

  燕之說道:“北州。”

  “北州哪裏呢?”張靈兒問著,她覺得燕之哪裏都好,就是平時隻要一談及到自己時,話就特別少,那種感覺就好像......就好像不願將自己身世說給別人聽一樣。

  不過張靈兒也不在意,父親曾說過每一個人都有秘密。

  燕之接著說道:“伏燕嶺。”

  張靈兒眼睛眯了眯,說道:“伏燕嶺?那裏離原來的燕國都城薊京很近吧。”

  “啥?燕國?”

  正在打瞌睡的小書童聽見燕國倆字也是驚的一下子醒了過來,忙看向張靈兒的方向,搖頭擺手道:“可不能亂說,現在到處都在捉拿燕國叛黨,咱可別惹禍上身。”

  燕之收回了手,無聲無息的退回自己的位置,繼續寫字。

  張靈兒衝著小書童揮了揮拳頭, 那意思是你那麽大驚小怪幹嘛,破壞了方才那麽美好的氣氛。

  小書童縮了縮脖子,也是將身子轉向一邊,繼續打著瞌睡。

  張靈兒冷哼,然後轉頭看向燕之的側臉,繼續問道:“燕之哥哥,你怎麽總是帶著麵具啊。”

  燕之仰起頭,複又低下,隨意說道:“生的醜。”

  “怎麽可能。”張靈兒站直身子,蹙著黛眉,因為燕之的謊言而有些生氣。

  燕之看向張靈兒,問道:“你見過我的臉?”

  “對呀,前兩天你曾摘下過一次,正好被我看見了。”張靈兒點頭,至今她還記得前幾日燕之摘下麵具時露出的那張英俊臉龐,令她至今還難以忘懷著。

  燕之聞言,眼中迸射出一抹精光,如猛獸一般,轉瞬即逝。

  不過張靈兒卻渾然不知,因為她的單純善良,看到的世界也是美好的,所以燕之的目光在她眼裏就如同午後的春風一樣舒服且美好。

  燕之露出笑意,摸了摸張靈兒的腦袋。

  這時坊外走進來一人,身穿繡金服,腰間掛著把繡刀。

  張靈兒回頭看向來人,驚喜的道:“江渡哥哥,你怎麽來了!”

  來人正是寒江渡,他和張靈兒年齡相差十年,認識也有十年之久了,當初剛入道院時,張向廣便是寒江渡的授業恩師,那時張靈兒才六七歲大,還是個奶聲奶氣的小姑娘。

  寒江渡和張向廣父女的關係很好,即使他離開白河道院這麽多年,依舊沒有忘了當初張向廣在道院對他的恩情,所以寒江渡現在隻要一得空閑就會回道院看望自己的恩師張向廣。

  當年寒江渡出身貧寒,在道院的日子並不好過,那時張向廣就特別的照顧他,除了教他修習道法,更在生活上給了他極大的幫助。

  如果說當年在白河道院時是蘇河將他從懸崖邊上拉上來的,那麽張向廣就是一直拉著他從曲折走向陽光大道的人。

  現在的寒江渡在大理寺越來越好了,混的也不錯,每次回道院時都能得到院裏其他導師誇讚,張向廣也跟著有麵子,就好像自己的孩子受人誇讚一樣。

  寒江渡看了一眼燕之的方向,說道:“寺裏缺筆墨,我過來買些。”

  張靈兒點頭,跑到寒江渡的身旁,拉著他的手臂,說道:“江渡哥哥,父親這一陣子一直在念叨你,說你不去看他老人家。”

  張靈兒和寒江渡的關係很好,自己每每犯錯誤受到張向廣責罰時,都是寒江渡站在她的麵前保護她,在張靈兒的心裏早就把寒江渡當成了自己的親哥哥一般對待。

  寒江渡點頭說道:“好,我抽時間會回去看望老師的。”

  “嗯,江渡哥哥你要買什麽樣的筆墨,靈兒給你推薦,紙雲坊的筆墨可都是上品呢。”張靈兒隨即把寒江渡拉到櫃台前,像個小女主人似的給他介紹著。

  寒江渡說道:“靈兒,我停在外麵的馬車上有剛從南州采摘運回來的荔枝,你要不要去嚐嚐。”

  “荔枝!”

  張靈兒一聽,兩眼跟著放出光來,立馬跑了出去,她平時最喜歡吃的就是荔枝了。

  張靈兒跑出去後,小書童也出去給買客送宣紙,鋪子裏隻剩下寒江渡和燕之兩人。

  午後的陽光依舊斑駁,投撒進來顯得暖意盎然,隻是房間裏的氛圍卻顯得冷了些。

  燕之就是那個燕國僅存的皇室成員,而且如果燕國沒有覆滅,而按正常的皇位傳承的話,這個燕之也是眾多皇子中極有可能成為皇帝的那個人,不然當初燕國被覆滅時,當時的燕帝也不會為了保住他,而不惜一切代價。

  寒江渡知道燕之的身份,也知道張靈兒喜歡這個外表溫文爾雅的紙雲坊老板,可燕之的世界裏除了複國便是仇恨,沒有任何的感情可言,所以燕之是根本不可能喜歡上張靈兒的。

  隻是張靈兒太天真了,又處在一個既懵懂又無畏的年紀,寒江渡一時間又不知該如何勸說張靈兒,在不能將燕之的身份泄露出去的情況下,寒江渡也隻能在燕之的身上下些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