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河微微眯了眯眼睛，說道：“你知道秦老的真實身份？”

  “還沒查出來，但他應該並非普通人。”淩千霄搖了搖頭，他曾順著這條線索查到了蘇府秦老的頭上，不過越查越覺得不對。

  為此淩千霄還曾和自己的父親說過此事，他依稀記得當時父親的神情極為凝重，然後告訴他此人不需他再查了，以免招來殺身之禍。

  不隻是他，而是對於整個天網來說都是殺身之禍！

  當時也是嚇的淩千霄不敢再繼續查下去。

  淩千霄看著陷入沉思的蘇河，湊過去小聲說道：“老大，我勸你回去的時候小心一些那個秦老，這個老頭兒肯定不簡單。”

  蘇河收回思緒，然後露出笑意，秦老當然不簡單，那可是燕國第一強者！

  看著蘇河的神情，淩千霄不由撇撇嘴，說道：“老大，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麽，完了不告訴我啊？”

  蘇河抱著手臂說道：“我為什麽要告訴你。”

  “你不愛我了。”淩千霄委屈道。

  “滾。”蘇河翻了翻白眼，每次淩千霄露出這種楚楚可憐的神情時，他都恨不得一腳踹不過去。

  “好嘞。”淩千霄挑起眉頭，一副計謀得逞的樣子，飛也似的離開了早攤前。

  蘇河搖了搖頭，隨後也準備起身離開，雖然淩千霄那副神情依舊讓自己覺得反胃，但其實他還是挺懷念的，那種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好像又回來了一樣。

  不過最後淩千霄跑開的模樣讓蘇河總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但一時間還真沒想起來。

  “哎，還沒給錢呢。”早攤老板叫住了準備離開的蘇河。

  蘇河再度翻了翻白眼，他知道那種似曾相識的感覺是什麽樣子了。

  “這個臭小子。”蘇河心知又被淩千霄那個臭小子擺了一道，無奈隻能他這個做老大的自己掏腰包。

  早攤老板冷聲道：“還有以前賒下的。”

  蘇河咧了咧嘴，將自己身上所有的錢全都給了早攤老板。

  將軍府，下人丫鬟們忙碌準備著早膳，以及收拾著庭院。

  蘇河回來時，下人們眼中都帶著驚訝之色，顯然沒想到蘇河會在這個時候回來。

  之前他們也都聽說過蘇河這段時間一直沉迷女色，整日泡在舞袖庭中，飲酒作樂。

  今天蘇河突然回了將軍府，也是令他們沒有想到，不過他們都是下人自然不會去詢問，也隻是簡單的行禮，便各自忙著自己的事情去了。

  這時蘇輝從正堂裏走出，穿著一身官袍，車馬已經等候在外麵，準備去上早朝。

  現在的蘇輝手持從五品官印，不同於沈星辰那種萬中無一千年難得一遇的將才，以他這個年紀能坐上從五品官員的位置已經很厲害了，雖然這其中少不了蘇忠天的扶持，但蘇輝也確實有那個能力。

  蘇河看到了蘇輝，蘇輝自然也看到了蘇河。

  蘇輝來到蘇河身邊，拍了拍手上的官帽，冷聲嘲諷道：“怎麽，花酒喝夠了，還是女人玩夠了。”

  “最近的朝堂不太平，大哥要小心些。”蘇河說完，抬腳離開正堂前。

  蘇輝冷冷的看著蘇河離開的背影，沉聲道：“真是一個廢物。”

  蘇輝之所以不喜歡蘇河並不隻是因為蘇忠天本就不喜歡蘇河，而是蘇河的母親燕傾城，那個給他們蘇家招來汙點的女人，在蘇輝從小的認知裏，蘇河就是他們蘇家的一個累贅，隨時都有可能拖累他們蘇家的累贅。

  來到自己獨戶的小院裏，秦老正在清掃著院裏的浮雪。

  蘇河站在門口看了好一陣兒，斑駁的陽光落下，灑在秦老微微佝僂著的蒼老身影上，讓蘇河甚至有一瞬的恍惚，秦老就是秦老，那個從小照顧著他長大的普通人，也是自己在這世上為數不多的親人。

  然後蘇河晃了晃腦袋，不自覺的笑著搖了搖頭，那可是燕國的第一強者歲千秋啊，又怎麽會是一個普通人呢。

  秦老也看見了蘇河，布滿皺紋的臉上露出了笑意，點頭道：“小少爺，你回來了。”

  蘇河走進院落，站在海棠枝前，說道：“雲千帆在你那裏？”

  歲千秋聞言，點了點頭。

  “把他交給我。”蘇河眉頭微微凝了凝。

  歲千秋說道：“他現在就關在舞袖庭，你隨時可以見他，生死由你處置。”

  蘇河點頭，看著冬日裏的海棠枝芽，閉上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再睜開時眼中已是帶上了些許的淩厲。

  “我還要一個人的命。”蘇河隨後說道。

  “聽竹。”歲千秋語氣平靜的說道，他知道聽竹的命蘇河是一定會要的，不管聽竹的背後是誰在指使他，至少在鴻蒙之路中他才是主謀。

  蘇河轉身問道：“如何？”

  歲千秋看著蘇河，眼皮微微動了動。

  “歲大人在猶豫什麽？”蘇河直視著歲千秋的眼睛，語氣意味深長。

  歲千秋後退兩步，躬身道：“我會把聽竹的命交給殿下。”

  蘇河聞言，才滿意的點了點頭。

  晚上的時候，蘇河換上絨襖，再一次來到了舞袖庭。

  舞袖庭中燈紅酒綠，依舊熱鬧。

  蘇河沒有停留，直接上了四層。

  舞袖庭的四層平時根本不對外人開放，一般人也上不來。

  長廊裏很昏暗，也有些安靜，兩邊分站著幾位姑娘，各個美若天仙，同時身手不俗，看到蘇河走上來時，都是躬身施禮。

  舞袖庭是歲千秋的人，也算是燕國的勢力，歲千秋又稱蘇河為殿下，她們從今以後自然要對蘇河恭敬有加。

  蘇河點了點頭，轉身走進一間房間裏。

  房間外廳檀香四溢，喧囂聲被阻隔在外，沒有一點其他的聲音。

  內廳中，淮柔屈膝跪在地榻上，衣著簡單，在榻桌上燙著醇酒。

  見到蘇河走進來時，也是起身掀開內廳的幔簾，微微欠身施禮，複又回到榻桌前。

  外廳之中還有一個人，準確的說是一個喪失行動能力，隻剩下一口氣的人。

  這個人就是雲千帆。

  舞袖庭的人給雲千帆換上了一身幹淨的衣服，又替他梳洗打扮了一番，因為蘇河要見他，自然不能讓他看上去像一隻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