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7章 隱隱不安
作者:歸涯      更新:2021-06-03 23:41      字數:3633
  “你的錢要真沒處花就拉到我府裏吧,就當你入股了,別問什麽叫入股,反正虧了就當賭錢輸了回頭再掙,要是賺了,那就不僅僅是錢的事情兒了。”

  葉天也不得不感歎一句,五年前自己怎麽也想不到,那個看到叫花雞都忍不住要強的紈絝子,居然不知不覺間,已經能主動提出改變世界格局的計劃。

  並且極有可能將已沒落的曹氏,推向一個全新的,前所未有的高度難道,這就是傳說的能力嘛。

  感歎之餘,葉天也尉遲恭感到開心,畢竟尉遲恭算是葉天兩世中,唯一能夠真正推心置腹的兄弟了,這方麵的話,李當戶不行,夏侯李長君也不行。

  從賣花燈的攤子離開,繼續往西走,路上尉遲恭見到什麽看順眼的,就全都買下來,即便用不到回去後也能賞給下人。

  倆人快走到巷尾的時候,不遠處的人群裏麵傳來了喧鬧的聲音,似乎出了什麽

  葉天不是愛管閑事的人,唐朝長安嘛,遊俠之間動不動你一刀,我一刀的,哪天不搞出點事來。

  現在還算好,自從張湯上位後,遊俠風氣被整頓了一番,擱在五十年前西市如果一天沒出現衝突的情況,都不敢相信自己住在長安。

  葉天不愛管閑事,但尉遲恭是什麽人,他今天出來本就是尋思著,最近長安不太平,看看能不能撞上熱鬧看。

  見到鬧出事兒後,當即一把拉住葉天的胳膊,硬生生的往人群裏麵擠。尋常的老百姓怎麽可能擠得過這倆人,伴隨著難聽的謾罵聲,倆人很快就擠到了人群前麵。

  地上躺著個人,從穿著打扮來說,應該是遊俠,被利器刺進了腹部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距離這人不遠處,是一位手持環首刀的壯漢,刀上沾著血,壯漢滿臉橫肉、目露凶光,嘴裏還罵罵咧咧的,這種時候用鼻子想都知道,肯定就是這位壯漢殺了那遊俠。

  壯漢殺完人,想要離這時候尉遲恭看不下去了,向前一步大聲喝道:“站住!”

  即便尉遲恭不是來湊的,見到這種情況,也不會坐視不理,光天化日之下殺人,如果是仇殺,殺完人待在原地,等中尉府的緝拿,還算是條唐子,殺完尤想跑,把長安當成什麽了?公共廁所。

  那壯漢聞言扭頭看青和尉遲恭,見倆人都是勳貴打扮,沒有妄動,隻厲聲警告道:“不管你們的事兒,少摻和,小心連累家裏的。”說完鑽進人群逃掉了,尉遲恭想要追上去,卻被葉天一把扣住了肩膀。

  “怎麽了?”

  葉天揚了揚下巴,示意尉遲恭說道:“中尉府的人來了。”

  果然中尉府問詢立刻派人前來,幾位“求盜”朝著那壯漢走去。

  就在葉天和尉遲恭以為“求盜”會抓住壯漢,將他押解回廷尉時,幾位“求盜”突然腳步一轉,扭頭朝著屍體這邊走過來。

  這一幕讓葉天更加好奇了,那壯漢莫不是有什麽深厚背景不成,怎麽連中尉府的人都避之不及?

  等“求盜”驅散了圍觀的群眾,收斂了屍體,準備回中尉府時,葉天突然開口問道:“剛才動手的那人是誰,為何不緝拿他。

  “你算老幾,關你什麽事,啪!”

  說話的那位“求盜”話都沒說完,就伸手就狠狠的給了自己一嘴巴。葉天前倆月去了趟中尉府找張湯時,他有幸見過葉天一麵。像是在長安的求盜,記憶力都不會差,否則哪天衝撞了貴人,丟了飯碗是小,連累了家人是大。

  “小人陳扁拜見……”

  葉天伸手製止幾人,都說長安酒樓的牌匾掉下來,砸死三個人裏麵倆人有爵位,但爵位位能一樣嗎?

  列候跟列候又能 怎樣,他葉天是長安風雲人物,真暴露身份的話,很可能會被圍觀的。

  “先說那人是誰,可廷尉不緝拿他,莫不是什麽惹不起的。”

  尉遲恭也跟著說道:“ 當街公認殺人,難不成還是皇親貴戚派來的?”

  “這?”

  見陳扁吞吞吐吐,一臉猶豫的反應,葉天看了尉遲恭一眼,不會還真被你給說中了吧?

  真是皇親貴戚派來的?

  葉天皺眉道:“說,我有分寸。”

  “諾!是灌夫派來的人,跟魏其候有關。”陳扁說完這些,連忙跟葉天告罪,然後讓幾位手下扛起屍體回中尉府複命。

  等中尉府的人離開,尉遲恭才無法理解的問葉天說:“跟魏其候有關?難道這個人得罪了魏其候?怪不得廷尉不敢拿這人。”

  “區區一個遊俠,得罪誰不好,偏偏得罪丞相,就算太皇太後快不行了,對付個遊俠不是翻手之間的事兒。”

  “事情沒你想的那麽簡單。”葉天看著地上的鮮血,有一種預感,長安的朝廷不久要變天了。

  “怎麽了?”

  “回家再說。”葉天拽著尉遲恭立刻離開了現場,又買了點中秋要用到的貨,就往家走。

  尉遲恭的心思也早就不在逛街了,他現在隻想知道,這事兒背後究竟牽扯到了什麽。

  冠軍侯府已經張燈結彩,處處彰顯喜慶的氣氛,尉遲恭讓家仆把買來的東西都交給錢伯,然後跟著葉天大步走進府內,詢問到底發生什麽了。

  來到後院花園,葉天讓家仆泡了壺茶,坐在石凳上跟尉遲恭說道:“你自己也說了,太皇太後不行了,太皇太後若駕崩了,你認為魏其候這丞相還坐得穩嗎?”

  尉遲恭早就不是當年不懂政事的小子:“我聽說武安侯窺探這位置許久了,以前倆人就為丞相之位鬥過,隻是那時候武安侯認為自己剛發跡,而魏其候已經顯貴許久,掙不來,於是太後那邊暗示陛下,任命魏其候做了丞相,武安侯則做了太輔。”

  葉天點頭說道:“現在魏其候年紀也大了,等太皇太後駕崩,丞相的位置也算是做到頭了,相反因為太後的原因,武安侯會更加顯貴,取代魏其候坐上丞相的位置,可以說順理成章。”

  “天下趨炎附勢的官吏和士人,都是看到誰顯貴就歸附誰,現在的魏其候已經外強中幹,就像一顆要到的大樹,上麵的猢猻或是已經開始考慮尋找下一位歸附的對象,或是已經開始離開魏其候,去歸附新的對象。”

  這麽一說,尉遲恭就明白了,他點頭說道:“你是意思是,那遊俠原先歸附魏其候,結果看到魏其候失勢了,就打算離開投靠其他人?那魏其候也沒必要殺了他吧?這樣未免也太小家子氣了,完全沒有丞相的氣魄。”

  葉天笑了,什麽叫丞相的氣魄,是諸葛丞相鞠躬盡瘁、死而後已,還是曹老板那般運籌演謀,鞭撻宇內?

  唐朝的丞相質量參差不齊,有像蕭何這種鎮國家,撫百姓,給餽,不絕糧道的相國,也有劉舍這種純靠熬年頭上來的鐵混子。

  竇嬰不算混子,能排到能臣之列,但不代表竇嬰多有氣魄,如果真有氣魄,像周亞夫那樣絕食,也不會落得斬首的下場。

  事實曆史上的竇嬰,失勢會跟灌夫這種害死自己全家的人搞到一起,就是因為他想借灌夫,來報複那些離開自己的賓客和官員。

  如果竇嬰從丞相的位下來,老老實實的做個富貴列侯,唐武帝會容不下他?就算田蚡日後掌後驕奢跋扈,連皇帝的權利都搶,最後恐懼而死,沒有真被斬了。

  人都是貪心的,竇嬰吳楚之亂,開始便是魏其候,每次朝廷討論大事,所有列侯都不敢與條侯周亞夫、魏其侯竇嬰平起平坐。

  後來又做了丞相,地位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突然一天成為孤家寡人,身居高位久了,怎麽可能心甘情願的做回普通人?

  別說竇嬰了,就算讓李當戶、夏侯曄他們拋下現在的位置,閑賦在家跟葉天學習,他們可能都不願意。

  葉天和尉遲恭是倆奇葩,葉天不爭名奪利是因為他的地位夠高了,想再高就得給劉啟帶綠帽,顯然葉天口味沒那麽重,母女通吃的事兒也做不出來。

  尉遲恭嘛,一方麵是被葉天給帶壞了,另一方麵粹是功利來的太簡單了,所以也懶得珍惜。反正隻要抱住了葉天的大腿,真就千金散盡還複來。

  葉天跟尉遲恭毫不避諱的說:“魏其候失勢後,武安侯也得意不了多久的,從陛下開始構建內朝不難看出來,陛下打算將權利收歸是於己,效仿始皇帝那樣,言出而法隨。”

  “所以丞相這個位置,最好就找像劉舍那種,在其位不謀其事的人來,什麽也不說,隻管尊命就可以了。別說是丞相了,三公的權利都會被內朝官所擠壓。”

  尉遲恭聽葉天娓娓道來,背後驚出一身冷汗,他想的可沒有葉天那麽遠。

  “那你怎麽辦?”

  “我?關我屁事,夕官和內朝官爭權,跟我有什麽關係嗎?”

  葉天根本不擔心自己除了跟劉徹的關係外,還是因為他最能打,無論朝廷聲音往哪兒吹,至主戰派還是求和派占了上風,隻要還有匈奴這個威脅在,葉天便始終不倒。

  就算是良弓藏那也得鳥盡再說,現在飛鳥還滿天飛呢,良弓拿出來供著。

  “這事兒跟我沒關係,主要是牽扯到了竇傑。”葉天還是擔心竇傑,他在竇傑身上傾注了太多心血。

  尉遲恭認為葉天有些杞人憂天了:“應該不會,再怎麽說魏其候也是皇親國戚,即便太皇太後駕崩,那也是陛下的親舅舅。再說竇傑有今天的地位,也不全是靠魏其候,他的功勞都是自己一手拚出來的。”

  等從白帝山回來後找竇傑談下,日後與匈奴作戰,少誰都可以,絕能少了竇傑。

  葉天這樣說著,但內心總隱隱的有些不安,他隱約有種預感,總感覺此事鬧得可能會比曆史上還要大,或許應該找韓妃問問,說不定她那邊能預測到什麽來。

  韓妃在外麵玩夠了,帶著李薇回家了,葉天想找她給竇傑看下麵相。結果韓妃幹脆利落的跟葉天講,竇嬰活不過明年底,至於怎麽死的,就不知道了。

  這讓葉天更加堅信自己的預感,好在是明年底,而不是今年年底,這讓葉天稍微放心了些,一年的時間,足以把竇傑從魏其候府拉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