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0章 失誤取勝
作者:歸涯      更新:2021-05-01 21:33      字數:3284
  送走了秦瓊,葉天洗了個澡,嗅了嗅,發現身上沒有酒氣後,才回到後院,正看到陽信陪著義妁在說話。

  義妁見葉天表情有些不自然,開口問說:“夫君,怎麽了,發生什麽事兒了嗎?”

  “也沒有,隻是明天要去參加朝議。”

  “朝議?你從閩越回來後,什麽時候參加過朝議了?”旁邊陽信一臉狐疑,葉天如果願意的話,的確可以參加朝議,他是有官職的,羽李中郎將,兩千師呢,即便比不過三公九卿,但也不小了。

  葉天坐在義妁旁邊,輕輕撫摸著義妁小腹,有些歉意的說:“和親的事兒,出了點意外。”

  陽信追問道:“和親?和親怎麽了?”

  看著義妁投過來溫柔的眼神,葉天張了張嘴,最後又閉上了說:“也沒什麽,總之還得明天到了大殿上,把事情說清後,才知曉。”似乎是猜到了什麽,義妁臉上的表情隻是僵了一瞬,隨後又恢複平日溫柔的笑容說:“正事要緊。”

  陽信聽到義妁的話,憤怒的說:“什麽正事要緊,自己婆娘有身孕了還有比這更重要的嘛,和親,葉天,不會是要你去突厥接親吧?”“放心不會去草原的,突厥人現在恨不得我死,自投羅網的事兒,你認為我會做嗎?”

  陽信:“你…”

  “好了。”義妁伸伸手拉住陽信的手背,輕聲說道:“事情還沒定下來呢,再說朝廷中那麽大臣,也不簡單一定要夫君去呀。”

  看著這倆人,陽信仿佛被打敗了,隻能搖頭歎氣,或許這就是命。

  第二天早晨,李再次召開朝議商議此事,在王恢和韓安國打算大戰八百回合的時候,倆人突然齊齊的閉上了嘴巴,因為今天的朝議複雜。

  葉天穿的是朝服,穿慣了甲的他,穿朝服時總感覺和別扭,如果是非正式場合,哪怕是在未央宮當這李二的麵前,也不見得一定要穿的多正式,但朝議不同。

  曆史上田的兒子田恬,就是因為上朝的時候,穿著一件名叫“褕的衣服上朝,結果被怒斥為“不敬”,直接削去了爵位。”

  雖說這裏麵有唐武帝故意削弱外戚的原因在,但按照唐朝的規矩,這的確屬於不敬。

  李二肯定不會因為這點小事兒,去奪了葉天的爵位。

  話又說回來,葉天也沒必要給別人抓住把柄,被人指責持寵而嬌,囂張跋扈。

  葉天平日裏是不上朝的,也沒有人會借此省事,如果可以的話,這些人隻希望葉天真做個田園翁,等打仗的時候,再拉出來。

  所以當看到葉天的時候,就知道這位冠軍侯,此次前來,是打算談談自己的看法。

  李二見其他人都沒有開口的意思,三公九卿中,除了禦史大夫韓安國外,更是都閉目養神,仿佛事情根本不管自己的事兒,便開口說:“平日裏也不見冠軍侯上朝,都是在家裏陪著夫人,今日怎麽有閑情雅性,來參加朝議啊。”

  葉天:“還是怨啊!”

  沒辦法,葉天隻禮謝罪道:“臣在家中時,聽完朝中似乎親之事爭論不休,後大令提出一個計策,以送聘禮為由,將突厥騙到馬邑,再利用埋伏在馬邑的唐軍,切斷突厥單於的退路,活捉單,不知可有此事?”

  李二掃了一眼下麵的諸位大臣,看到王恢和韓安國低頭看著笏板,眼神卻時不時的飄向葉天,內心有點發虛,隻是表麵上依舊板著臉問:“確有此事,不知冠軍侯有何高見?認為此計如何?”

  葉天從人群中走出來,看著所有的重臣的們,淡淡的道:“回下,不如何”

  王恢聽到葉天似乎有反對的意思,高舉笏板詢問道:“不知冠軍侯有何高見?”

  “高見?這計策漏洞百出,你讓我談什麽高見!”

  昨天跟秦瓊聊天時,他就琢磨這事兒,怎麽感覺馬邑這地方挺熟悉的,而且這計策也有點耳熟,似乎在哪裏看到過。

  睡覺的時候,躺在床上轉反側的時候想起來,曆史上確實有這麽回事,不過結局就是突厥沒上當,唐軍白忙活了一場。

  到是沒打起來,也沒死幾個人,但從準備到撤退,人吃馬嚼消耗的糧食,可一點沒少,這倒是小事兒,重要的是因為此事,導致唐武帝的威望大減,對突厥作戰拖到了三年後。

  三年後唐軍兵出四路進攻突厥,如果不是葉天龍城大捷,連續兩場對匈作戰的失敗,還想動兵,到那時候隻怕全朝都是反對聲。

  也因為此事,憤怒的唐武帝將王恢下獄,廷尉判處王恢畏敵觀望死刑王恢雖買通田通過太後王婊求情,但仍無法平息唐武帝的憤怒,最後王恢被迫自殺謝罪。

  表麵上,曆史的之戰,是突厥單於是在路上抓了個俘虜,馬邑有埋伏,所以逃過一劫,然而就算不考慮曆史因素,葉天也覺得這個計策愚蠢至極。

  李二見葉天根本沒給王恢留丁點麵子,假裝不悅的說:“冠軍侯,有話直說,不可無理。”

  事實上李二看到葉天今天上朝時,就已經猜到了結果,之前招來秦瓊,讓他去詢問葉天意見時,秦瓊字裏行間就透露出此計不成的意思,秦瓊又是葉天一手帶出來的,和葉天的判斷即便有出入,也至於完全相悖。

  “陛下,今日諸位大臣都在場,葉天便鬥膽問一句,在座的各位,哪怕忘記了當初高皇帝被困白登山,也不應該忘記三年之前,突厥逼近長安的事情吧?”

  王恢皺眉,以前葉天都是主戰派的,今天怎麽突然反對戰爭?

  不過事到如今,他已經沒有退路了,隻能硬著頭皮站出來說:“三年前,突厥犯境,最後敗退逃竄,冠軍侯也在此戰中斬殺左右大當戶,我等自然記得。”

  葉天主戰不假,希望將突厥消滅也不假,但這得有個大前提,是能打,打還不主戰,那不叫主戰,那叫賣國!

  “記得?我還以為都忘記了呢!”

  葉天轉身看著兩位李尉,又看向丞相和太尉,冷笑道:“此戰突厥敗退逃竄?怎麽,說給百姓聽的話,傳者,傳者,連自己都信了?”

  韓安國聽到葉天不留情麵的斥責,哪怕知道他是反對此計,但職責所在,隻能急忙開口訓斥說:“冠軍侯,這是朝議,注意你的語氣,葉天對韓安國作揖行禮後,態度絲毫沒有變軟的意思,他厲聲大喝道“萬突厥,遠道而補給不足,又是疲意之師,天時、地利、人和,一樣沒占到。”

  結果跑到唐朝帝了一圈,就這麽跑了,就折了個抱有死誌的大當戶,結果你告訴我突厥敗退逃竄?

  你有臉講,我都沒臉認!

  李廣和程不識眼觀鼻,鼻觀心,連開口的意思都沒有,不說葉天,連他們自己,也沒臉承認。

  如果形勢逆轉下,是唐朝派十萬大軍,遠到殺向突厥,在天時、地利、人和一樣不占的情況下,能全身而退嗎?

  至少李廣和程不識都沒這個把握。

  葉天見這些人還要點臉,至少沒有再開口狡辯,灑然一笑,語氣稍微緩和說:“三年前的事兒,可以不提,就那今日的情況來說,我想問大行令一句,你長久在邊塞可否帶過兵?與突厥交戰過?”

  王恢正色道:“自然帶過,雖未有大戰,小戰摩擦卻是不斷。”

  “既然帶過兵,難道就不清楚,突厥軍到底強在什麽地方?”葉天舉起手裏的笏板指著北方問道:“突厥多是騎兵,行動之時來去如風,正因為如此,哪怕唐軍能戰勝突厥,也很難將其一網打盡。”

  “你的意思是切斷他們的後路,襲擊突厥,那你靠的是什麽?靠的是兩條腿的步兵,還是那些剛訓練不久,半生不熟的騎兵?”

  “生擒突厥單於?你要準備多少兵馬?十萬?二十萬?還是三十萬?這麽多人,隻要突厥在裏麵隨便安插一個奸細,計謀就會暴露。”

  “馬邑位於草原,百姓多靠放牧為生,就算你防止消息泄露,嚴禁任何人出入,突厥大軍看到馬邑外百裏之內連個放牧的都沒有,就不會起疑心?到時候哪怕是隻先派一個斥候,就能發現埋伏的唐軍!你想要發動的是國運之戰,不是在邊塞,帶著幾千唐軍,圍幾百個的突厥,腦子進水!”葉天的聲音越來大。

  從最開始低沉的質問,到最後大聲的咆哮,朝堂之中,隻剩下憤怒的聲音在回蕩。

  角落裏的太監瑟瑟發抖,就連站在李二旁邊的春坨,也緊握著手中浮塵,呼吸都顯得有些急促。

  房玄齡和田紛對視了一眼,似乎都從彼此的眼神中讀出了些什麽,繼續閉目養神。

  李廣和程不識如鯁在喉,葉天的話不僅是說給王恢聽的,也是說給他們聽的,隻是給了他們的麵子,沒有指著鼻子罵而已。

  作為兩位名將,無論是沒有發現問題的所在,還是說發現問題,沒有死諫,都已經是失職了。

  至於王恢已經汗流浹背,葉天說的這些,可能有危言聳聽的意思在裏麵,或許突厥單於確實大意輕敵,但正如葉天所說的可是國運之戰,不是幾百人的小摩擦!

  什麽時候大國發動的舉國之戰戰爭,需要靠對方大意,這種失誤取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