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焱訝異。

  “最近我盛名在外，越來越多的人登門拜訪，在這樣下去也不是事兒。我正打算離開，這下倒好可以提前走了。”青鸞說著，人已經往裏間走去。

  她來時行李簡單，隻簡單拿幾件換洗衣服就行。

  龍焱始終站在門外，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麽。雖然早知道這樣的生活不長久，總有一天會結束，可龍焱想不到卻是在這樣的情形之下。

  很快青鸞已經打好了包裹，跨出門檻就看到依舊站在原地的龍焱。

  不禁走上前，“你身上的傷已經好得差不多了，這些藥丸你按照先前的計量服用，這裏是兩個月的量，兩個月到我保準你恢複到之前。”青鸞說著拿起龍焱的手，將瓷瓶放在他的手中。

  在青鸞的手滑落之前，龍焱反手緊握住，“我跟你一起走！”

  心底裏突然冒出來的想法讓他難以自持，龍焱不知道沒有青鸞的日子是什麽樣的。這幾個月的相處，讓他對麵前的女人早已經心曠神怡，什麽魔界魔帝，什麽血海深仇，都不及青鸞臉上那一閃即逝的笑容。

  青鸞麵上的表情有些微動蕩，但很快掙脫了龍焱的束縛，“想跟著我混飯吃，我可沒那麽多銀子。”

  “我能采藥，燒火，熬藥，我什麽都能做。”龍焱急迫地開口。

  青鸞不禁“撲哧”一聲笑了，那笑容燦若星辰，直到現在龍焱想起來都覺得心裏暖洋洋的。

  “我身邊可容不下，你這麽大身份的‘丫鬟’。”

  兩人墨跡的這期間，狗蛋背著竹籠下了山。一眼就看到青鸞背上背得包裹，不禁大驚失色，“青鸞姐姐，青鸞姐姐，你要去哪兒？”

  青鸞聳了聳肩，給了龍焱一個抱怨的表情。要不是他囉嗦這麽久，又怎麽會被那小家夥給撞到，狗蛋這家夥可比他難纏多了。

  狗蛋飛奔著直接撲進了青鸞的懷中，“青鸞姐姐，你到底要去哪兒？”

  青鸞蹲下身為狗蛋拭去臉上的淚水，“狗蛋，那是這麽回事。有人求醫問藥找到青鸞姐姐，可他病得很重走不到這裏，青鸞姐姐隻好過去為他診治。”

  “那你什麽時候才能回來？”狗蛋不依不饒地開口詢問。

  “少則三年五載，多則百年。”青鸞略顯調皮地開口。

  這話不說不要緊，一說完狗蛋“哇”地一聲哭了，“那狗蛋不讓青鸞姐姐走了，青鸞姐姐一走，狗蛋就永遠見不到青鸞姐姐了。”

  青鸞不禁微歎一聲，搖了搖頭，“狗蛋，這樣是不對的。也許那人也像你當初來求醫一樣急切，想要他的親人也康複不是嗎？”

  狗蛋仰著小臉，不多一會開始點頭，可在心裏仍是無法接受這件事。

  青鸞從包裹中取出一本書交到狗蛋手裏，“狗蛋不是一直都想成為絕世名醫嗎？那就好好努力，知道了嗎？”說著伸手摸了摸他又短又紮的頭發。

  “不說了，我該走了，不然天都黑了。”青鸞伸手強扒著將狗蛋從她身上扯開。

  那小家夥早已經哭得鼻涕眼淚一大把，可仍舊聽話地衝青鸞擺手，言語哽咽，“青鸞姐姐，那你要注意安全。有時間記得來瞧狗蛋！”

  青鸞再不做停留，頭也不回背著行李往山下走。

  身後是不斷抽泣，不斷揮手，不停告別的狗蛋。

  “你騙了他。”跟在青鸞身後的龍焱篤定地開口，“你一早就沒打算回來看他。”

  走在前麵的青鸞腳步不停歇，隻有快步向前走，盡快遠離才能讓離別的疼痛散去，“對，我跟他的緣份已經盡了。”

  有風拂過龍焱的發，這是他第一次正視麵前的女人。

  既溫柔，又決絕，在下了決定那一刻開始就再不回頭。龍焱突然慶幸，剛才那樣死皮賴臉地跟著青鸞出來，不然估摸著這輩子都別想再見到她。

  “我們說好了，藥你菜，柴你劈，藥你熬，衛生你搞……”青鸞在前麵喋喋不休地說，夕陽中有點點淚光在眼眸中閃爍。

  果然人間不是那麽好呆的，天上那幫老家夥不願意逗留人間，不怕各種災難，隻怕動情二字。

  明知對方隻有百年壽時，這期間又生老病死，種種無常才是讓人難以忍受的。

  龍焱被夢魘弄得動彈不得，臨醒時竟然看到青鸞跟孟靜姝的身影交疊。

  直到一道聲音傳來，龍焱才迷迷糊糊地醒來。

  “都幾點了，還不醒嗎？”孟靜姝坐在床邊，低垂著頭緊盯著龍焱，又抬腕看了一眼表。午飯時間都到了，這家夥一點要轉醒的意識都沒有，先前看他睡得香就沒忍心叫醒。

  可這睡得有些過頭了，“我還以為你睡過去了呢！”

  孟靜姝嘻嘻笑著走開，她這個笑容跟夢境中青鸞說“丫鬟”那句話時一模一樣。

  龍焱看得有些呆了，好一會才坐起來。

  “去哪兒？”一轉頭龍焱就看到準備出門的孟靜姝。

  “補習啊，來不及了我得趕緊走，一會你到門房等我就行。”話還沒說，人已經出了門。

  龍焱不禁黑了臉，那狗屁成績就真得比他還重要嗎？是比他帥，還是比他貼心？還有那個劉霄是個什麽玩意兒，竟然跑出來跟他爭寵。

  此刻咬牙切齒的龍焱早忘了先前對劉霄的肯定，那時候在心裏還信誓旦旦地表示他是個不錯又成熟的男生……

  拇指和食指圈成一個圈，放在嘴邊吹了一個響哨。

  很快一道身影閃進寢室，“帝，您召喚末將？”

  龍焱微歎一聲，“你去幫我調查一下孟靜姝的情況。”

  聽到他的話，胡沁月不禁一楞，莫不是孟靜姝這個人有什麽問題？

  “我要知道她到底是誰。”龍焱喃喃地開口，心底總有一種感覺，孟靜姝跟青鸞有著撇不清的關係。隻是當年青鸞的元神已經全部散去，她真得能投胎重生嗎？

  “帝……”胡沁月欲言又止，現在情勢緊張，妖族那邊不斷動蕩，幾次觸動天界底線。戰事一觸即發，而龍焱仍處在兒女情長之中，她不知該說些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