噩耗
作者:沫子沫      更新:2020-12-14 04:45      字數:3271
  戶隱在受難,戶隱在進步,戶隱在。。。戶隱已經接近飛升了。

  宇智波戶隱覺得自己每天就是吊著一口氣在陽炎魔爪下努力生存的小貓咪。

  不過雖然陽炎手段粗暴,樂於拔苗助長,戶隱確實有感受到自己的變化,從一開始路都走不好,隻能被動用身體承受陽炎的攻擊,到能迅速反應躲開,再到最近他甚至能隱約感覺到陽炎靠近,提前防禦。

  有一刻,他甚至隱約抓到了陽炎所說的陰之力,那時候他被打的心情煩躁,難耐不安,強烈的情感化作集中的意念,腦子裏隻有一個想法不停的喧囂:想要看見!想要知道!想要不再被打!找到她!找到她!

  突然,就如同當年初開寫輪眼一般,戶隱腦海中現出一個模糊的屬於陽炎的輪廓,一閃即逝,但是他抓取住了這絲機會並迅速側身,與飛來的手裏劍擦身而過,這是他第一次躲開陽炎的攻擊,雖然之後他要麵對的是更加狂暴的攻擊,但是起碼他確認他有這個能力變得更強,他的人生不會止步於失去眼睛的這一年秋天,他不會是任何人的拖累。

  了解到這一切後,他對陽炎所說之話更增加了幾分信任,同時也對陽炎給了他新的生命,新的未來一事充滿感激。

  然而就在一切步入正軌,萬事皆遂陽炎預料之時,噩耗傳來了。

  那一天,和曾經的平常度過的每一天沒有任何不同,陽炎照舊在佐佐木那裏消磨完時間,到點回家吃飯,隻是一路上她敏銳的感受到氣氛有些許不同,偶爾有族人用著讓人不爽的同情眼神注目她的路過。

  陽炎沒有對此作出反應,卻默不作聲的提高了警惕,一定有什麽事情發生了而她還沒有接到通知,是和佐佐木的計劃被知曉了?不對,如果是這個,她早已經被拿下關押。也不應該是戶隱的身份暴露,這對日向不是壞事,那是什麽呢?陽炎討厭這種事態失去掌控的情形。

  胡思亂想許多,腦中作出諸多猜測,然而到了家門口,一切都明了了。

  兩具白檀木棺材橫列門前,填滿了陽炎全部的視野,已經換上黑色喪祭服的日向和矢低垂著頭,靜默麵對著棺材跪著,曾經挺拔的身姿也終歸是抵不過內心的悲慟佝僂起來。

  有一位族人發現陽炎的到來,走過去,蹲下身,雙手扶上陽炎雙肩,輕聲告訴她:“陽炎,拓哉和美由子任務途中被輝夜一族圍攻,他們,沒能逃離。我很抱歉讓你聽到這些,但是,陽炎,你要堅強,同和矢好好活著,這肯定是拓哉和美由子最後的願望。”

  那一刹那,陽炎精神恍惚,腦中一片空白,族叔的聲音被萬千飛蟲煽動翅膀般的嗡鳴聲蓋過,她甚至都沒有反應過來有人在對她說話,更不要說去分辨這話語中潛藏的意思,但是有些事情是不用通過他人傳達就能悉心領會的。

  她現在隻覺得整個人被一種不真實感所籠罩。

  —— 這是夢還沒醒麽?我是早上睡過了吧?

  在周圍族人的驚呼中,陽炎抽出一把苦無毫不猶豫的深刺入左臂之中,以希求這超乎尋常的痛處能夠將她猛然喚醒,然後她就可以一邊回味著夢境中的淒慘與心痛,一邊欣然感歎幸好隻是一場夢。

  然而手臂上緩緩流出的新鮮的血液與傳遞全身的疼痛都在昭告這是現實。

  —— 原來,不是夢麽?所以,爸爸媽媽不在了麽?

  陽炎仍舊難以接受這個結論。

  今天之前,她一直堅定的認為自己對這個世界從未投入過感情,可以冷靜沉著的麵對在自己身邊發生的死亡。

  她從開始接任務至今,如同收割人命的死神般將無數任務目標以及敵對之人送入黃泉,這一度讓她產生了對死亡的輕視,她甚至也從未在意過自己會不會死,畢竟她對陽世缺少眷戀,也對死亡缺少懼意。

  但是在真正接收到至親之人的死訊之時,陽炎才發現似乎她對死亡的理解還太過偏頗。

  死亡到底是什麽呢?以前的陽炎會說是生命的終結,而現在的陽炎麵對著雙親的棺槨會說是一個人即將失去所有在世間存在過的痕跡的起點。

  從此以後,再不會有一個叫拓哉的寬厚男人牽著她散步,給她不厭其煩的講述所謂的人生大道理,也不會再有一個叫美由子的溫柔女性體貼嗬護她的成長,並在關鍵時刻毅然決然的擋在前方,成為明燈指引子女前進的方向。

  任務歸來也再不可能享受到一家四口圍坐被爐搶火鍋這種溫馨和美的氛圍,房間裏擺滿父母禮物的小櫃子也將永遠定格於這一刻,不會再有任何增加,因為,送東西的人們,不在了啊。

  從今天開始,她與和矢,失去了一直以來在身前為他們遮風擋雨的堡壘,也失去了他們與這個世界最深刻的血脈羈絆。

  陽炎仍舊恍惚不已,她掙紮著想要走上前,最後看一看自己在這個世界名義上的父母,但是無論她如何用力,身體都像被釘子定在了那裏,動彈不得。與之相反的是內裏,熾熱的血流凶猛的在體內亂竄,原有的心跳頻率跟不上血液流速,隻能跳動的更加激烈,砰砰的巨響在身體內回蕩。

  同時,在劇烈的情緒影響下,查克拉也開始紊亂,夾帶著各種激素一股腦的衝進本就勞碌過度的心髒,產生出一種身體被一寸一寸磨碎的鑽心剜骨般的劇痛。

  —— 這就是這個世界忍者們常年在承受的痛楚麽?居然是,如此的,讓人難以忍耐。

  陽炎單手捂向心口感受著,然後伴隨大腦皮層一陣猛烈的脹痛,眼前一黑,身體失去了支持力,倒落在地。

  生命力強大,掌控了陽之力的陽炎,暈倒了。

  醒來的時候,已經入夜,陽炎睜眼看著熟悉的天花板,確認是自己的房間。

  再一回想暈倒前發生的事,又是一陣隱隱的心痛感傳來。

  側了側頭,發現有人守在自己床邊,是戶隱。

  白天時因顧慮著這是陽炎家私事,戶隱一直躲藏與裏屋不曾參與,但是敏銳的聽覺讓他完全捕捉到了事情的發展經過。

  “哥哥呢?”陽炎低沉著問道。

  “和矢哥哥在長老那裏商量葬禮的相關事宜,估計很快要回來了。”

  “是麽,也是,他才是最辛苦的那個啊,我給他添麻煩了。”

  夾帶著愧疚的語音落下,陽炎視線轉向窗外,眼神空洞的看著天上皎潔的明月。

  人們的目光總是追隨著月亮,不是為了月亮本身,而是為了追求月光所代表的的那份恬靜與安然。

  然而此時此景,配上悲傷的心情,陽炎看著月亮卻想到了一個人。

  “呐,戶隱,我好像有些明白了,為什麽有人賭上所有,獨自忍耐近百年孤獨,被所有人背叛,又被所有人拋棄,也要試圖改變這個世界,我想,他肯定是不想讓你們,讓之後所有新生的孩子再反複體驗我們經曆過的疼痛,因為太難過了,所以不想其他人像自己這般難過。嗬,真是一個溫柔的人啊。”陽炎伸手觸摸著流落到麵前的月光。

  宇智波戶隱不知道陽炎口中的人是誰,僅僅聽著,他就覺得是個偉大的人,但是這個人一定活的很累,連帶著他自己都被牽連的難以自製的悲傷起來。

  不知道該回答些什麽,戶隱隻好摸索著握住陽炎的手,他能感覺到,這個一貫張揚囂張的女人現在正處於很脆弱的狀態,他希望自己的存在能給她一些寬慰。

  然而摸到陽炎的手時,戶隱大吃一驚,一貫精通於火遁,陽遁的陽炎此刻皮膚沒有半點溫度,冷冰冰的就像是剛從冰地中爬出來。

  陽炎確實有被溫暖到,她望向仍戶隱仍纏著布條的臉,還未長開的小臉,已經有了傾世傾城的風範,心底感歎怪不得宇智波家都是兄控弟控,有這樣貼心的小天使,任誰都心甘情願的想要拿命保護。

  溫聲把戶隱勸去睡覺,陽炎披了一件衣服悄無聲息的坐在庭院前的門廊上繼續賞月,恰好看見滿身疲憊歸來的和矢。

  和矢發現陽炎後大步走過來,急切的說道:“你怎麽出來了?身體好點了麽?之前你可是嚇死我了,現在爸爸媽媽不在了,你要是再出了什麽事我都不知道自己該。。。”

  和矢話沒說完,突兀的頓住了,因為陽炎直接撲進他懷抱,輕輕抱住了他。

  “沒關係的,哥哥,心裏難受就不要裝的若無其事的樣子,我們是兄妹不是麽?你不是一個人啊,你還有我,我可厲害了,能打三個佐佐木呢!”陽炎故作俏皮的說著。

  她知道這時候和矢承受了多少,這個哥哥向來心思細膩,包容妥帖,即使接到父母死訊,也強撐著沒有掉過一滴眼淚,收拾好內心所有的傷痛,完美的接過了長男應有的責任,照顧好妹妹,料理好葬禮,然後獵殺輝夜給父母報仇,至於他怎樣,無所謂了。

  沉默許久,和矢終歸是放棄了用嘴上的絮絮叨叨掩飾自我,他伸出手,回抱住了自己妹妹,是啊,他還有妹妹。

  厲害的妹妹總能惹事,他得活的好好地,去給妹妹收拾爛攤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