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沒做什麽……”南宮心竹嘴角揚起了一抹詭異的弧度，“我隻不過是……將那個賤人的下落透露給了霧樓裏一些早就想她死的人而已。”

  “你……”段元成雙目赤紅，怒極攻心，一縷鮮血頓時隨之溢出了嘴角。

  他怎麽也沒想到，琴玉的死竟然會跟南宮心竹扯了關係。

  當年他逃出柔然後，便聽聞了南宮一族被滅族的消息，那時他以為南宮心竹也跟著死了，卻不想……當年他造下的孽竟然由琴玉來承擔……

  看著段元成那恨不得將自己挫骨揚灰的神情，南宮心竹滿意地笑，“所以，段元成，最終真正害死琴玉的人是你！”

  段元成聞言如遭雷擊，臉色煞白。

  是啊，是他，確實是他。

  如果不是他為了禁術招惹了南宮心竹，那琴玉一定還活得好好的……

  都是他的錯！

  “哈哈哈……是我，確實是我！”段元成仰天大笑，笑聲裏充滿了悲痛與自嘲，“所以，我就是個罪人……”

  是他害得琴玉慘死，可他卻將這筆債盡數算在了紫謙的身上。

  “段元成，你確實是個罪人。”南宮心竹嘴角笑容斂起，眼底多出了一抹痛恨之色，“我的悲劇，林琴玉的悲劇，就連你兒子最終也會因你而踏上絕路……”

  “別動他！”段元成眥目欲裂，“欠你的人，是我，跟紫謙無關。”

  南宮心竹笑了，眉宇間盡是嘲諷，“說得這麽冠冕堂皇，為了霧樓令你連自己親生兒子都不惜背叛了，現在還裝什麽慈父？段元成，你真讓人惡心。”

  段元成此時已冷靜了下來，“霧樓令，我要，兒子，我也要。”

  “哈哈哈——”南宮心竹仿佛像是看到了怪物一般看著段元成，“段元成，你未免也太貪心了一些？所謂魚與熊掌不可皆得，如今你落到了我手裏，你就隻能做出一個抉擇。”

  “你以為，你能動得了紫謙？”

  “要動段紫謙，何需我親自動手？”

  “你什麽意思？”段元成察覺到了一絲危險。

  “這麽緊張？”南宮心竹低笑了一聲，垂眸看著自己塗滿了丹蔻的纖纖素手，漫不經心地道：“看在你我曾有過一場情緣的份上，我倒是可以給你一個提示。段紫謙和秦瑤害死了諜穀聖女夜魅染，你覺得諜穀的人會輕易放過他們？”

  “夜魅染分明死於南宮清之手。”段元成緊緊盯著南宮心竹，驀地，他像是想了到什麽，瞳孔驟然一縮，“南宮清也是你們南宮一族的人？”

  南宮心竹眼底劃過一絲異色，卻是一閃即逝，“南宮清是什麽人與你又何幹係？我隻是提醒你，我身為諜穀穀主夫人，夜魅染真正的死因為何，隻需我一句話而已。”她話語一頓，目光再度落在了段元成蒼白的臉上，“你可知，諜穀在柔然有著多大的勢力？就連柔然皇族也要忌憚著諜穀三分，即便段紫謙身處南齊境內，他也逃不過諜穀傾盡全力的追殺……”

  “惑心術便是你傳授於諜穀中人的？”段元成的心不住地往下沉，此禁術一旦被廣範運用，那麽天下豈不是皆在柔然的掌控之中？難怪這幾年柔然諜穀崛起如此迅速。

  “是啊，我不過是將我族禁術一些皮毛傳授於他人，便換來一個安身立命的機會，我又為何不換？”南宮心竹眼底恨意漸濃。

  當年，她在最絕望的時候，遇到了諜穀穀主，雖是利益交換，但至少，那個男人讓她有了複仇的籌碼。

  “段元成，你霸占我族禁術如此之久，應該還給我了。當年，若不是你趁人之危，早我們一步盜走了霧樓令，或許，如今你也不會落至這樣的境地。”

  “所以，五年前聯合霧樓內奸血洗霧樓的人是你？”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南宮心竹冷笑，“段元成，你不覺得自己管得太多了些？如今，你隻有一個選擇，交出霧樓令，或許你兒子還有一條活路……”

  “你覺得這麽重要的東西，我會帶在身上？”

  “所以，你好好想清楚，如何用霧樓令換你兒子一條命？”

  丟下話，南宮心竹轉身大步離去。

  目送著南宮心竹的身影消失在視線中，段元成這才微微合上了眼簾。

  計劃出現了變故，那麽，他會不惜一切代價，為紫謙鏟除最後的障礙。

  他心中正自盤算，突然外麵傳來異響，段元成猛地睜開眼睛，便見一名素衣冷豔女子麵無表情地推門而進。

  段元成還來不及說話，就見女子身後鑽出了一個清秀少年。

  “顏姑娘，你真是太厲害了。外麵那些暗樁三兩下就解決了。不愧是我們暗影樓第一高手……”

  少年話音剛落，身後就有人給了他一個爆栗，“我們暗影樓第一高手的位置是留給我家瑤瑤的。小顏爻，你不會跟我家瑤瑤搶的，對吧？”

  隨著話音落下，少年身後走出了一名麵目冷峻的藍衫男子，正是桃源穀的梁碩梁少主。

  冷豔女子顏爻冷然睇了一眼梁少主，而後伸出了手，“給錢。”

  小七連忙掏出銀袋子，滿滿一包塞進了顏爻的手裏，“顏姑娘，這是酬勞……”小七壓低了聲音，湊近顏爻耳畔小聲道：“顏姑娘，我跟你說，你永遠是我暗影樓第一高手，你別聽我們家少主亂說……”

  顏爻黛眉輕挑，“我會找那個所謂的瑤瑤決一勝負。”

  收起錢，顏爻轉身就走。

  小七愣住了，“哎，顏姑娘，你怎麽就這樣走了？人還沒給我們弄出去呢？”

  “收多少錢，辦多少事。剩下的，與我無關。”

  有風揚起，那清冷的聲音也隨之消散了輕風裏。

  人都走遠了，梁碩這才後知後覺地反應了過來，“等等，小七，她剛才說什麽？要找我家瑤瑤決一勝負？”

  小七哭喪著一張臉，“少主，誰讓你亂給秦姑娘拉仇恨的？你明知道顏姑娘生平隻有兩件在意的事，一是錢，二是武功。你還偏說秦姑娘是咱們暗影樓的第一高手……”

  他們家少主還真是腦筋缺根弦，他小小一個侍從偏偏要操著爹媽的心。

  真是心累啊！

  梁碩一拍腦門，這才恍悟，“不行！我不能給瑤瑤豎敵，我得去找她回來。”

  梁碩作勢欲走，被小七拉了回來。

  “少主，你是不是把正事給忘了？”小七氣急敗壞。

  梁碩一愣，這才想起了被他們忽略已久的段元成。

  段元成戒備地看著突然出現的主仆，“你們是誰？”

  “當然是……來搶人的。”

  梁碩邪笑著，突然朝段元成臉上揚了把粉末。

  段元成還未來得及反應就覺眼前一黑，隨即昏倒在地。

  失去意識前的那一刻，眼前閃現的隻有男子那張放大得意的笑臉。

  “少主，接下來怎麽辦？”小七踢了踢人事不省的段元成。

  “怎麽辦，當然是把他扛回去啊。”

  “是，少主。”小七應了一聲，站那裏看著段元成。

  梁碩一巴掌拍向小七的腦袋。“你還站著幹什麽？難道要本少主扛？”

  “是，哦，不是。是小七扛，這種粗活怎能讓少主幹呢？”小七摸了摸腦袋，“不過少主，下次能不打腦袋嗎？我娘說了，腦袋打多了會笨。”

  梁碩白了小七一眼，“沒打之前也笨啊。本少主這叫幫你開竅。”

  看著梁碩作勢又要打他腦袋，小七趕緊將段元成拎起來。

  好重，這家夥沒事長那麽高大幹嗎？回去的路還那麽遠，這回慘了，小七在心中默默心疼著自己。

  “等等。”忽然，梁碩叫住了小七，目光卻緊緊落在了段元成的身上。

  “少主，怎麽了？”小七一頭的霧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