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接上回

  謝瑍客房內，幾個人都正襟危坐。除了馬掌櫃，其餘人都來了。

  謝瑍看看鳩摩羅什笑道:“什大師，我們在一起談的都是俗事，恐玷汙了您的清聽啊。”

  “大將軍此言倒叫什汗顏了。”鳩摩羅什道:“什從跟將軍西行，所見所聞，莫不讓什感到什麽是慈悲，什麽是仁德。何為俗事？何為雅事？關乎眾生疾苦，關乎眾生衣食住行，入世亦是修行。”

  “大善！”謝瑍道:“什大師慈悲之心，子明早知。今聞大師之言，倒要恭賀大師了。”說著謝瑍雙掌合十對鳩摩羅什頷首。

  “有勞都督！”鳩摩羅什同樣還禮道。

  “蕭大哥，我怎麽聽不明白？”毛秋晴道。

  “明白者不明白，不明白者明白。”謝瑍學著鳩摩羅什的樣子，一本正經地雙手合十道:“阿彌陀佛，善哉，善哉！”

  “什麽不明白明白不明白的？我都暈了。”毛秋晴道。

  “都督果然慧根深厚，深諳佛理。”鳩摩羅什道。

  “子明信口開河，還望什大師莫怪。”說著向鳩摩羅什大師躬身施禮。“都督言重了。”鳩摩羅什道:“若貪嗔癡還放不下，什這數十年也白修了。”

  “什大師，若還有放下或放不下之念，豈非亦有住相？”謝瑍道。

  “大善！”鳩摩羅什麵色如常，但一臉正色卻讓人知道，他的心裏絕不平靜。眾人看看謝瑍，再看看鳩摩羅什，會心一笑。也就是他們的大少爺能讓羅什大師緊張一下了。

  謝瑍不再言語，看著鳩摩羅什，微微一笑。

  誰都知道，跟佛門弟子說禪機，那就是沒事找事了。

  “若風兄，可有軍情？”謝瑍點了一下鳩摩羅什，才向張虎問道。

  “啟稟都督，魏將軍的探馬已來通報過前方軍情。”張虎說著，從貼身處，輕輕掏出一束巾帛，鋪在案幾之上，卻是一副行軍地圖:“大都督，魏將軍已經收複建康，建康太守投誠。始作俑者卻是那個與我在姑臧有過一麵之緣的王穆。此人有些謀略，可惜張大豫不能用之。魏將軍大軍明日直進酒泉，如無意外，應可拿下。”

  “張掖太守是何人？”謝瑍問道。

  張虎愣了一下，這正說酒泉呢，怎麽突然換張掖了。但還是馬上回過神來道:“彭晃，呂光的親信，守將徐炅。”

  “像彭晃、徐炅這樣的人都投降了，還有什麽人能反抗呢？”謝瑍輕輕歎道：“善戰者無赫赫之功，果然如此啊。”。

  “都督，若風明白了。”張虎立正，抬手行個軍禮。

  謝瑍回禮。

  “記得你們說克複姑臧之後，派出了不少政將去各地，應該有些效果吧？”謝瑍問道。

  “派出數十人，已經返回來的一半有餘。沒想到這次派出的作用這麽大，效果特別好。”張虎道:“魏將軍一路上幾乎沒有任何抵擋，我們此前派出的政將可以說出了大力，他們向各地宣傳我軍的政策以及都督的新政，效果很不錯。”

  “嗯。如此說來，倒是可以派人前往西域各國，令其來降。先禮後兵，如不來者，大軍到時再作計較。由此可見，我們要重視宣傳工作，將我們的政策律令，向克複區的民眾公開，讓民眾監督。傾聽他們的呼聲，解決他們的實際困難。同時，對於不法行為一定要依法嚴懲，絕不姑息。”謝瑍道:“隻有這樣，我們才能真正和芸芸眾生成為一體，我們的隊伍才有無窮的生命力和戰鬥力。我們的軍士來自於民，我們的吃穿用度也來自於民，那麽保衛民眾，為民服務，那不是天經地義嗎？民為水，兵為魚。軍民魚水情啊。”

  “若風明白了。”張虎道:“我立刻派人轉告魏將軍，讓他盡快派人前往西域各地，令西域諸國前往福祿城覲見大將軍。”

  “不但如此，若風兄還要去見見那位彭晃太守，讓他推薦可用之人。”謝瑍道:“管理城池，還是需要熟悉本地情況的人員，還有那些留在此地的官員，既要有法可依，又要建立起相互監督機製。使用好本地人才，不但因為他們了解本地的狀況，更重要的是通過他們，使我們和本地人融合起來，讓他們對我們更加認同，以此來增加他們對國家的認同感。這才是長治久安的要點。此次離開姑臧前，我接見了前去歸附的沮渠一族的代表。沮渠羅仇世居此地，且忠貞有節，此人可用。我想讓他擔任張掖的副手。這樣既可以分彭晃之權，又有督促和監督之作用。”

  “都督，我已命書吏張榜，除了所有官員外，有願意進入府衙工作之人，可以自薦報名，晚上統一在府衙參加授課。同時在全城範圍內進行無記名投票，對所有參加學習人員的道德品質進行評價，敗壞、差、普通、良好、優秀五個等級。”張虎道:“由新政小組的人員講授新政各種條列律令以及方法，一個月後公開考試，公布成績。然後根據兩個成績來取才。”

  “不錯，若風兄動腦子了。”謝瑍讚道。

  “大少爺，您就別笑話我了。”張虎道:“這還不都是跟您學的”

  “我可不是笑話你，給你提個建議。”謝瑍道:“票上注明一下：敗壞、差、普通、良好，優秀具體內容和表現。譬如：叛國、不孝之類為敗壞；自私、不義之類為差；事不關己漠不關心之類為普通；有仁德心，有正義感，能主動參與一些有利於社會的活動為良好；熱愛祖國和人民，大公無私，熱愛本職工作；積極主動地參加有益於國家和人民的社會活動等為優秀。”謝瑍頓了一下，又說道：

  “這些內容越明確越好，讓人們在不知不覺中建立公而忘私光榮，自私自利可恥的基本社會理念，達到這個目標之時，就是我們新政深入人心之時。”說到這裏，謝瑍忽然想起了什麽，對張虎說:“若風兄，幫我記著，跟道和兄捎個信，編寫一本關於社會文明教育的小冊子，就是類似於三字經、千字文這樣易學易記、朗朗上口的文本，以有助推行漢語言文學的學習。”

  “諾！我這就去準備。”張虎答應一聲，施禮已畢，正要告辭。

  “且慢，諸如沮渠氏之類的情況，能用之輩都可作相應安置。對了，沮渠氏年輕一輩一個不錯的家夥，今年二十一歲，我想讓他跟著你。”

  “是誰，能入大少爺的法眼？”張虎問道。

  “沮渠蒙遜。”謝瑍眼中閃過一道光。

  “都督，慧悟異於常人，又有大慈悲心。”張虎離開後，鳩摩羅什對謝瑍讚歎道:“如果能研習佛學，必能一日千裏，當在什之上，可成正果。”

  “什大師此言，折煞子明了。”謝瑍道:“子明對於佛法見識之淺薄，彷若未知。凡夫俗子，執著於表象，哪有什麽慧悟。什大師，隻是子明想問，佛究竟是漸悟得來，還是頓悟得來？抑或是兼而有之？或者兩者皆非？”謝瑍知道，後世禪宗有漸悟頓悟之分，並因之分為南北二宗；而頓悟之中，道生頓悟與禪宗頓悟又截然不同。顯然這個證悟之法，也是各持己見，佛自己也未說究竟，憑各人自己去理解。這也許就是佛的高明之處吧？

  我想，一定有看官覺得筆者對佛學有偏見。其實看法是有的，偏見倒不至於，實在是世傳佛經中有些文字確是讓人不敢恭維（也許這些是後人擅自添加或修改過的）。而且筆者一直說：因為古印度梵文早已失傳，現存得傳最久的佛法為中譯本漢傳佛法，而漢傳佛法的譯經之人多為精儒學，諳老莊諸子之輩，借用了太多漢家的本土概念，甚至很難說，沒有摻雜一些個人的意識和看法。嚴格說來，漢傳現存佛經已不是本原的佛經，而是在西來佛經基礎上經過漢化的轉生經文。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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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謂“一花五葉”即

  一花即初祖菩提達摩大師，五葉即二祖慧可大師、三祖僧璨大師、四祖道信大師、五祖弘忍大師、六祖惠能大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