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河州秋晴說路遇，府衙竇衝問軍情(4)

  幾人商議之時，竇衝言道：“賢侄女東來，或有消息也未可知。何不相問一番。”竇衝之意，畢竟毛秋晴剛從那裏回來，看到的情況最真實。

  他可不知道，昨日回到房中，毛秋晴看了數千裏帶回來的視若珍寶的東西，就是告訴她一個事實：他的蕭大哥就是謝瑍謝子明。

  這個消息她有些不能接受。倒不是因為蕭重變成了謝瑍，而是因為謝瑍給她的是個假名字。仔細想來，她自己何嚐不是報的假名字？可她那是女扮男裝沒辦法的，可謝子明男子漢大丈夫怎麽可以用假名呢？他覺得是謝瑍騙了她。一夜輾轉反側，無法說服自己。

  天快亮了，這才迷迷糊糊睡去。

  伺候的侍女，當然也是無法安睡，直到看見毛秋晴睡去，這才放心去了。

  一早起床的時候，毛秋晴有些發懶，可一想到謝瑍她騰就起來了，洗漱完畢，去練武場練了個大汗淋漓。哥哥毛寧笑道：“小妹怎麽了？和兵器有仇啊？”

  毛秋晴正在生氣，見哥哥笑她，正要下手，突然眼珠一轉，笑嘻嘻的來到哥哥身旁，問道：“兄長，嫂子是不是騙你了？”

  “這怎麽可能？”毛寧眼一瞪，嘴一張道：“誰不知道你哥我一家之主，說一不二，花見花開，人見人愛……”

  “得，又開始自戀了。”毛秋晴見哥哥的樣子，就知道白問了“兄長，我是說，如果，若果騙你了呢？”

  “若果，若果也不可能，假設不成立。”毛寧斷然否決。

  “好吧，你是我親哥。”毛秋晴道：“要是有人欺騙了我呢？”

  “誰這麽大膽？告訴哥，哥為你報仇。”毛寧胸膛拍得啪啪響。

  “哥，這個人武功比你好，人也比你帥，文采也比你高。”毛秋晴道：“總之，各方麵你都比不過。怎麽辦？”

  “小妹，你是不是想說，你給我找了妹丈啊。”毛寧笑道。

  “跟你說正事，趕緊回答，不然別怪我不客氣。”毛秋晴撚撚手指，好像很有心得的樣子。

  “小妹，手下留情。”毛寧正色道：“你說的這個騙到底什麽，不能因為偶爾一個玩笑之類的就當成了騙啊。”

  “當然不是玩笑。”毛秋晴道。

  “那看看是不是為了你好呢。”毛寧道。

  “也不像是吧。”毛秋晴道。

  “那會不會別有用心？”毛寧湊過來看著妹妹道。

  “就見了一次，都不知道還能不能相見，能有什麽用心啊。”毛秋晴蹙眉道。

  “偷心啊，這不是把我妹妹的心偷去了？”毛寧促狹道。

  “哥哥，人家真心問你事，你卻在嘲笑人家。哼。”毛秋晴嘟嘴生氣了。

  “小妹，莫要生氣，哥哥跟你開玩笑呢。”毛寧趕緊賠笑道：“現在正式回答小妹的問題。請問，你是親眼相見還是親耳聽到或是他人傳言的？”

  “他人傳言？”毛秋晴突然眼中一亮：“對啊，蕭大哥，不，是謝子明從沒說他是蕭重，是那個太史庸說的。要是我親自問一下蕭大哥就好了。蕭姐姐，對了，蕭姐姐也叫他大少爺啊，那應該未必不姓蕭，蕭姐姐也不是他的親姐姐，那是什麽？會是他的妻子嗎？不像。”

  毛寧見小妹在嘟囔什麽，趁著沒注意，溜之乎也。

  他不知道的是，他已經沒用了，毛秋晴也顧不上找他麻煩了。

  毛秋晴吃過飯，在房中胡思亂想之際，前堂侍衛來請。

  毛秋晴進了堂前，給竇衝和父親、苻登一起見禮。

  坐定以後，毛興才開口道：“女兒，你從東北來，說說路上見聞。我們也想知道這個謝子明是什麽情況。”

  “哦，我離開代來城時，晉軍尚未南下。”毛秋晴回憶道：“但我看見過校軍場的騎兵和訓練的軍士，相當的精強，而且似乎有陣法相連。”

  “還有呢？”竇衝聽得津津有味。

  “軍卒士氣比我們的高很多，聽說謝子明有一套提高士氣之法，當然除了吃糧，還有軍餉。”毛秋晴將自己所知道都說了出來，當然也有些為謝瑍揚名的意思：“聽說謝子明手下的徒弟個個厲害無比，我這樣的，跟他學了半年多的就能和我旗鼓相當。”

  “那個謝子明真的這麽厲害嗎？”苻登問道：“聽說他是個尚未弱冠的童子。”

  苻登質疑謝子明的本領，這讓毛秋晴不爽，直接反唇相譏道：“別的我不知，蕭大哥和謝子明年相若，本事也旗鼓相當，都是少年英雄。蕭大哥說的好：有誌不在年高，無誌空長百歲。”本來對苻登，毛秋晴雖無好感，但也無惡感，今日一言，觀感遽變，竟覺得苻登萬分厭惡。我們隻能為苻登默哀了。

  “三小姐所言甚是。”苻登急忙施禮道。

  “晉軍尚有什麽特異之處？”竇衝問道。

  “對了，謝子明什麽樣我不敢說。但那個蕭大哥確是人中之龍。”毛秋晴誇自己的心上人：“武藝、文采都不說，就說他的關係，他稱陛下長樂公，言和陛下曾在鄴城相識，此去驄馬城，給那個張珧不知道看了什麽，我們就可以隨便挑馬了。”

  “哦，原來如此。”竇衝頷首道。苻登心裏也暗道僥幸。

  “還有，蕭大哥稱陛下為長樂公，那是不是說，他根本不承認他是大秦的陛下呢？這樣看來蕭大哥絕非秦人。不但如此，在長安慕容衝和他那個手下稱兄道弟，我可是親眼見的。”毛秋晴道。

  “怎麽，你還進了長安？”毛興大驚道。

  “去了啊，別人怕那個慕容衝，蕭大哥的那個手下武藝跟我差不多，他自己說跟他家大少爺就是蕭大哥學武，還不到一年。慕容衝跟他稱兄道弟，你想要是蕭大哥去了，他會怎樣？還有啊，我可是和蕭大哥一起去了驄馬城的，所以，慕容衝不但好好招待本小姐。還親自送我出了城。”有點小吹，但不失真。

  “我想，蕭大哥和謝子明一定關係很好，看他打扮說話乃是晉人無疑，可是卻和這麽多的敵對勢力和睦相處，特別是那個殺神慕容衝誰都不怕，就像個瘋子，在蕭大哥麵前還不是乖乖的甘拜下風？”毛秋晴說的這些都是竇衝等人不知道的，可以說很重要的消息。

  “三小姐，謝謝相告，這些都是很重要的消息。”竇衝正色道：“不知還有什麽情況。”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我沒問過，就是一種感覺。”毛秋晴道：“我感覺這個謝瑍謝子明和蕭大哥關係一定不一般，他帶我們進代來城就跟回自己家一樣，雖然沒人給他行禮，但他似乎太隨意了。黑夜進城，，策馬而入，連盤查的都沒有。對了，蕭大哥說，近日他會去長安談生意。”毛秋晴終止了她的演講，眼底閃過一絲得意。

  “毛兄，其中必有內情，我想請賢侄女寫封信，我去長安拜訪一下那位‘蕭大哥’，如何？”竇衝聽完，轉頭對毛興說道。

  “自當盡力。”毛興說完，看著毛秋晴道：“給竇世叔寫封引見信吧。”

  “遵命！”毛秋晴眼珠一轉：“女兒可以跟世叔同去否？”

  “軍國之事，豈是兒戲。”毛興看了女兒一眼道。

  “女兒跟蕭大哥可是很熟的，跟慕容衝也算相熟。”毛秋晴道：“別的不敢說，自保是肯定沒問題的，或者還能幫上世叔一把，也未可知哦。”

  “狂妄自大，不知天高地厚。”毛興雖然罵女兒，但心裏卻也不得不稱是。

  “毛兄，賢侄女此言不虛啊，或許真能幫著我們。”竇衝道。

  “此事過後再說。”毛興有些猶豫道。

  “也罷，我們明日再談。”竇衝起身告辭而去。

  這正是：毛氏女巧言陳情，竇將軍欲入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