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河州秋晴說路遇,府衙竇衝問軍情(3)
作者:淡淡如菊      更新:2020-12-14 04:25      字數:2691
  第七十三章河州秋晴說路遇,府衙竇衝問軍情(3)

  上回說到,毛秋晴母女詳談之中,毛秋晴突然大悔不已。

  “怎麽了,女兒?這不說的好好的?”毛夫人問道。

  “我怎麽就這麽笨呢。”毛秋晴歎了口氣道:“娘,蕭大哥一直跟我說要我學好了在比,那是暗示他可以教我,我怎麽就沒反應過來呢。對了,對了,怪不得蕭姐姐說,他喜歡我是因為我的功夫入了他的眼,原來如此,可惜了。”毛秋晴一會兒愁眉苦臉,一會兒說可惜,說完可惜又笑了,“我要真拜師了,豈不比他小了一輩?還是算了。”毛秋晴蹙眉一想,“好像沒說拜師,隻是教授武功吧。”

  毛夫人將女兒的神情看得一清二楚,毛興在一邊暗暗也聽得清楚,沒錯,這個女兒是有了意中人了,就是這個蕭大哥。

  可這個蕭大哥是誰呢?沒聽說有這麽一個人啊,

  蕭家?哪一個蕭家?晉倒是有一個蕭家,可沒這麽一個人啊。若非隱世世家,必是假冒的,毛興心想,決不能把女兒給人拐跑了。但如果此人真有如此本領,那將是自己極大地助力啊,與天王陛下(苻丕)相熟,和鳳凰(慕容衝)有舊,又是晉人,哪裏還有不熟悉的呢?最起碼女兒終身有靠,可這樣的人又有多少品學兼優的呢?毛興也有些嘀咕,還是先看看再說吧。至於苻登那裏,也緩緩。

  毛興和毛夫人都明智的沒有點破此事,為以後留下緩衝之地。說好聽點是人老成精,說直白點就叫老奸巨猾。

  毛秋晴回來的消息,苻登也很快聽說了。還聽說毛秋晴回來竟然是皇家驄馬城出產的寶馬,就更加上心了。

  苻登本來就是不拘禮之輩,也不避諱什麽,直接去了毛府上求見。

  毛秋晴正在毛夫人房裏講述這幾天的經曆,侍女來報,苻登求見。老婦人習慣性的說道:老爺見他,我們可不見。說完才想起毛興還躲在房內,於是起身道:“我兒,我們去花園走走,你跟娘再仔細說說。”娘兩個相攜出了房間,沿著回廊,向後走去。

  毛興乘機出了門,到二堂與苻登相見。

  “明公,聽說小姐回來了?”苻登問道。

  “剛剛回來,在陪夫人說話。”毛興頷首道。

  “這就好,這就好。”苻登道:“小姐無恙就好。”

  “還算運氣不錯,沒遇到謝子明。”毛興道:“在路上遇到一位武林奇俠,一招將她製住,她自己也失了信心,就回來了。倒是那位奇俠,見她年紀尚輕,有些底子,臨行送她一匹好馬。也算是有所得吧,可惜這妮子太笨了,沒看出人家收徒之意,剛才還直道可惜。”毛興也是人老成精,借此給女兒找個護身符,以免苻登狗急跳牆。

  “小姐真是好運氣。”苻登趕緊恭維道。

  “文高,你的意思我明白。”毛興乘機道:“目前連縱之事未成,晉軍勢大,已經兵臨長安;再者,小女剛回來,還需要些時日讓她靜心。本來約好的三月十九進擊姚萇,無疾而終,可以想象的是,晉陽必已不保,那麽天王如今何處,尚不得知。竇將軍前來相商共抗晉軍之事,明日你也參加。另外探馬來報,慕容垂兩路兵馬分別向新平、安定,於兩城北麵,紮營對峙,直對姚萇,這也是我們的機會。你心計多,好好思慮一下。”

  “遵命!”苻登得到答複,雖不盡人意,但也無法,隻好告辭而去。

  毛秋晴和母親在花園內轉了一周,即送母親回房。

  回到閨房,以休息為名,將□□的丫鬟俱都支出房外,自己這才拿出紙包,輕輕打開,仔細觀看。

  丙戌春暮,餘往膚施,得驄馬,此誌。

  金絡青驄白玉鞍,長鞭紫陌野遊盤。

  朝驅東道塵恒滅,暮到沙源日未闌。

  汗血每隨邊地苦,蹄傷不憚隴陰寒。

  君能一飲長城窟,為盡天山行路難。

  癸巳乙卯謝子明於代來城

  毛秋晴輕聲地讀著這首詩的時候,腦海裏回想的是蕭大哥下筆如有神的瀟灑和風流不羈的神采。獨樹一幟的書體和詩中的真意她反而不會過於追究,他看重的僅僅是因為這人是蕭大哥。

  “癸巳乙卯謝子明於代來城”念完了最後的落款,她沉浸在自己的想象中,沒有注意到這落款的真是含義。可見戀愛中的女兒家是多麽善於構建自己的理想幻境。詩好,字好,人更好,這是毛秋晴此刻心中感覺最恰如其分的描述。

  沉吟半晌,小姑娘用她白皙的手指,逐字再次讀來。眼中閃現的是幸福的光彩,聲音裏透出的是由衷的喜悅,手指拂過的仿佛不是紙張,而是意中人的柔軟麵頰。

  “癸巳乙卯謝子明於……謝子明?”這時候姑娘終於發現了這個隱藏著的最為重要的消息:“天哪,他是謝子明?”

  這突如其來的變化,頓時將毛秋晴擊得裏焦外嫩。

  翌日(四月二十一日),河州府衙。

  竇衝昨日來到河州,和毛興商議如何應對晉軍西進。恰逢毛秋晴歸來,商議未果。今日再次相談,竇衝看到多了苻登。知是毛興之意,也不多言。

  “毛兄,先賀賢侄女安歸,不知今日可有新軍情否?”竇衝也不囉嗦,寒暄一下,開門見山。

  “(癸巳甲申)四月十三,慕容垂於洛水以北分兵三路,各路俱行軍遲緩,不知何意。”毛興道:“東路往鄜城而去,西路去安定方向,垂己奔新平。這種安排,竇兄以為有何玄妙否?”

  “毛兄,還有一點,謝瑍真正的大軍卻正行於直道之上,蜿蜒百裏。旌旗蔽日,刀槍如林,我的探馬來報,謝瑍大軍最遲明日即可到達雕靈關,從雕靈關入長安,精騎直奔不過一個多時辰。也就是說長安指日可下。那麽至今為止,除了慕容垂收取弍城、杏城之外,慕容垂距新平還有至少兩天的路程;東路至少也要一天才能到達鄜城外,而安定方麵,似乎更慢,要三四天才能抵達。如此一來,我不得不懷疑謝瑍的真正目的了。”竇衝輕輕敲著桌麵道:“他似乎在等待什麽;如果不是這樣,那他就是在向我等炫耀兵威,看我們的行動。感覺他似乎沒有真打的意思,就是在施壓。對,就是施壓。”

  “竇兄之言,令人豁然。”毛興笑道:“也許是兼而有之吧。宏、朗二人俱言此子非常人,亦必行非常事,信夫。如我等懦懦坐觀,必失先機。文高,你說呢?”

  “二位明公所言甚是。”苻登起身道:“就此前謝氏收冀州、平幽燕之行,非不知兵也。如此反常之舉,定有他圖。我建議我們立即整軍備戰,在所有關隘之地,陳兵以待,以防萬一。”

  “此言有理啊。”竇衝笑道:“毛兄手下人才濟濟啊。我同意這個做法,陳兵以待。但也不能與晉輕啟刀兵,否則可能會被漁翁得利。既然垂意在萇賊,我們不妨等著他們打起來,到時候在萇賊背後來一刀,落井下石,為天王報仇。毛兄,河州西北有黃河之險,東北有洮水可憑,如有提防,誰人可動你?”

  “竇兄之言甚是,我們這些個大秦各部若能精誠團結可至於此也。”毛興有些無奈地歎息道:“十數日前,我親往上邽,可惜王統有言無行,至今不動;其弟在側,常對我虎視眈眈,真是多事之秋也。最怕的就是內亂,否則大秦何至於此也。”

  不知道毛興是意有所指,還是心生感慨,倒叫二人搖頭不已。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