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子明聽雨魂離體,蕭霂施法竟失身(3)
作者:淡淡如菊      更新:2020-12-14 04:25      字數:3069
  第六十六章子明聽雨魂離體,蕭霂施法竟失身(3)

  翌日,謝瑍將劉穆之叫到王府,詢問探馬南方而來的情報。

  問事已畢,即帶了太史庸、薑孝和李釋,換了便服,略作裝扮,出了代來城,沿直道南下。尋找據守之地,順便勘查一下軍情,為南下做準備。

  代來城正好建在直道旁,交通是相當的方便,當然對於攻擊他的敵人來說,也是相當的便捷。好在它的北、東兩麵是滔滔的黃河天險,西麵距離黃河近三百公裏,且有沙漠地帶,向南西邊就是毛烏素沙地,隻是沒有後世那麽廣袤。而東部還沒有沙化,赫然是一派生機的顏色,一直向南延伸到長城以北。

  長城與直道有一個必須的交點,就在今榆林,無定河與蘆河在長城的交界處,距代來城約400裏餘,距長安1100餘裏。有考古者說是經過橫山,直道與無定河、長城之交界處。筆者此處不用此說,因為從榆次南下直行60餘裏就是上郡古城,再南下安塞,入甘泉、富縣都是基本直線,而非其他說法之彎曲甚多,那還叫直道嗎?後世明朝在榆次有修造了鎮北台,實際就是一個巨大的烽火台,素稱東有山海關,西有嘉峪關,中有鎮北台之說。作為直道上重要的據點,也說明直道經此的可能性更大。而有人說直道本來就有兩條之說,筆者是不屑一顧的了。

  四百裏地,對謝瑍等人來說算不了什麽,清晨一早出發,五六個小時中午一準就趕到了。四個人中,隻有李釋話多一點,其他太史庸、薑孝都是少話的人,謝瑍更是端坐之時不忘練功。所以行程就悶了許多。

  當然此時沒有榆林城,也沒有橫山縣,但是有個驄馬城,也叫“乞銀城”,就是後來的銀州古城,離橫山約50餘裏,是前秦苻堅養馬之地。應是春秋五霸晉國的增山邑,秦上郡郡治膚施城所在。銀州城遺址地處榆林市橫山縣黨岔鎮,居無定河中遊和毛烏素沙漠與黃土高原的分界線上,為邊關要塞。現在有專家考證上下兩古城,上古城晉國增山邑,下古城秦國上郡治所膚施城,就在直道東側。我以為此論可信度最高。

  “薑兄,你走南闖北,見多識廣的。”李釋道:“說說此地有何異處。”

  太史庸在前麵開路,李釋隻能跟同在謝瑍身後的薑孝說話了。

  “李兄,你也知道,我們平素所往之地,何時到過如此荒漠之中。”薑孝道:“我們走了快兩個時辰了,遇見過多少人?人煙罕見,貧瘠荒蕪,哪裏會有人來。”薑孝抬頭看看日頭道。

  “這樣的地方,大少爺帶我們來此作甚?”李釋是沒話找話,也許他是真的想知道,如此大漠有什麽好看的。

  “李兄,你號稱千裏無痕草上飛,沒在沙漠上試試輕身功夫吧。”薑孝問道。

  “可惜錢兄不在。錢兄去了京口謁見大都督,沒人可以一試輕身功夫了。”李釋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口氣道。

  “我倒是知道有一人,或許比你更強。”薑孝道隨口道。

  “我們相熟之人?”李釋問道。

  “當然。”

  “絕無可能。”李釋自負道:“要說這輕身功夫,我們相熟之人,除了錢兄可以我相較一番,不是吹的,其餘我李某人還真沒放在眼裏。”

  “李兄,瞧你這脾性。”薑孝道:“如此狂狷自大,怪不得最近毫無進境啊。”

  “少來瞎扯。說說那人是誰,得閑時某去領教一番。”李釋說道。“如名不副實,薑兄可就丟麵子了。”說著李釋嘿嘿直笑。

  薑孝自然之道李釋笑意背後的意思,上次打賭,將謝瑍送給薑孝的筆輸給了李釋。李釋對於謝瑍的東西,突然起了好奇,四處收集,有時不惜重金,有時死纏爛打。看這意思,這回他是想賭一把。薑孝心想,想賭沒關係,我就等著你自己提。

  這事還是上次李釋從長安陪慕容衝到了幽州,著了慕容衝的道,等他恢複自由趕到州衙,不但比武事畢,酒都快喝完了。見了謝瑍寫給慕容衝的詩,說不羨慕是假的。謝瑍見他眼珠子亂轉,就知道他也想要,就故意不吱聲。急得他沒轍,隻好不停的大聲喊:“好字!好詩!”

  謝瑍心裏笑得不行,隨手拿起筆,凝神片刻,一會兒而就。

  寫的是:群俠無雙對,千裏草上飛。

  這李釋如獲至寶,從此搜集成癖。可惜對於謝瑍的東西,各人都寶貝的很,他得逞的機會很少。薑孝是極少賭輸的幾個人之一。

  有了這樣的閑聊,時間似乎過去快了許多。

  謝瑍一行南下的同時,遠在並州的馬邑也有一行人循謝瑍北上之路疾行。這些人看起來都是孔武之輩,當先一人三十多歲,身材高大威猛,絡腮胡子,雙目有神。謝瑍他們在馬邑小駐時,就是被此人注意到了。這個人是誰呢?

  他就是獨孤部的劉顯。

  說到劉顯,就不得不提及他的父親劉庫仁。而談起劉庫仁,就要涉及他的對手劉衛辰。二劉相爭的源起則是代國被滅,這最終還得從苻堅說起。

  一代天王苻堅,滅燕代收西涼,統一北方。按照慣例苻堅自然是將代國的皇族遷至長安,因為燕鳳之故,拓跋珪得以留在了代國,埋下了重建代國的種子。

  苻堅作為一國之主,其雄才大略自不必多言,為了維持地方穩定,將代國一分為二(據說這也是燕鳳的計策),分別交給匈奴人獨孤部劉庫仁和鐵弗部劉衛辰帶領。以盛樂為界,黃河以東歸劉庫仁,黃河以西歸劉衛辰。而劉庫仁的職位在劉衛辰之上,同時為了防止劉庫仁做大,又留下賀蘭部賀訥總攬東部事物。這就是所謂的帝王平衡之道,讓三部相互牽製,關鍵之時,還需要大秦出來做裁判。

  果然劉衛辰對於劉庫仁高於自己非常不滿,怒殺前秦的五原太守後反叛前秦,並攻打劉庫仁。於是苻堅命劉庫仁征討叛逆劉衛辰,二人本就有隙,劉庫仁自然不放過這個機會。打敗劉衛辰後,一直追擊劉衛辰到陰山西北一千多裏的地方,並俘獲劉衛辰的妻兒。苻堅為了安撫人心,同時也為了牽製劉庫仁,派大軍護送劉衛辰重返朔方,仍任命劉衛辰為西單於,督率統領河西的各部族,駐紮在代來城。

  劉庫仁打敗了劉衛辰,盡收其眾,實力更加強大。苻堅乃以公孫氏妻之,並加封其為振威將軍。383年淝水之戰苻堅戰敗,慕容氏乘勢而起,劉庫仁因為感恩苻堅,於是派妻兄公孫希率領騎兵三千人,協助王永攻打平規,將他打得大敗,活埋平規投降的兵士五千多人。伺候乘勝長驅直入,占據唐城,和慕容垂的兒子慕容麟相對峙。聽說苻丕被慕容垂圍於鄴城,征發雁門、上穀、代郡的兵士,駐紮在繁畤,要大舉出兵去救助苻丕,準備給慕容垂致命一擊。可惜被投靠他的慕容文,借兵士厭戰蠱惑三郡謀反,劉庫仁猝不及防被慕容文所殺。劉庫仁的弟弟劉眷接替職務,掌管國事。首先借著前秦實力,擊敗白部係佛的反叛,接著在善無打敗賀蘭部,又在意親山打敗柔然的別部頭領胏渥,繳獲牛羊幾十萬頭。一時劉眷名聲大振。他的次子劉羅辰機警善謀,對此很擔心,勸父親說:近來用兵,所向無敵,心腹之中的疾患,希望早加考慮。劉眷不解問是誰,劉羅辰道:“從兄顯,忍人也,為亂非旦則夕耳。”可惜劉眷不以為然,最後在遷徙牧場至牛川時,被劉顯殺害取代。劉羅辰投奔拓跋珪。

  可見堡壘內部不穩,才是最大的禍患。遊牧民族崇尚武力,以力取勝。隻要有了些許本錢,就會滋生上位的想法。父子叔侄乃至親朋相殘,屢見不鮮。包括上邊說的三家,獨孤部、鐵弗部、賀蘭部看似沒有什麽關係,其實不然。

  拓跋珪的生母是賀蘭部之女;劉衛辰本就是拓跋家的女婿;而劉庫仁不但是拓跋家的外甥,還親上加親娶了拓跋氏的女兒;就連劉眷也和北魏道武帝拓跋圭是翁婿,是宣穆皇後、明元帝拓跋嗣的母親的父親;劉顯的弟弟劉亢泥(一作劉亢掞)的妻子拓跋氏是拓跋珪的姑姑……總之,三家之間是轉圈的親戚加親戚。一旦涉及自家的權勢地位,那攻打起來也是絕不含糊。父子都相殘,親戚算什麽。

  劉顯之所以殺劉眷,說到底還是劉眷功名日盛。劉顯感覺到了威脅。自己是劉庫仁的親兒子,憑什麽讓二叔接了班?你接班就接班吧,幹嘛搞得那麽聲勢浩大,那誰還認我這個嫡子?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