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桓敬道隻身說平陽,劉牢之群砲轟並州(1)
作者:淡淡如菊      更新:2020-12-14 04:24      字數:3166
  第六十章桓敬道隻身說平陽,劉牢之群砲轟並州

  上回書寫到,苻丕無奈,群臣無計。隻好臨陣磨槍,硬著頭皮準備守城,抵抗晉軍進攻。為了保證晉陽安全,命張蠔率三萬大軍馳援樂平,阻止晉軍的西行。同時接受苻衝的勸諫,派人送信,令各地來晉陽勤王。

  張蠔親率騎兵一萬,步兵兩萬,向樂平城方向增援。劉裕沒來,張蠔心中有底,劉牢之雖勇但不是他的對手。張蠔的兵馬一動,劉牢之的探馬就得到消息。接到消息的劉牢之哈哈大笑,叫來手下眾將,如此這般安排一番,才有了劉牢之給張蠔的安排的“盛宴”。

  張蠔迫近樂平,遠遠看著被晉軍的拋石機攻打的破破爛爛的樂平城,暗自心驚晉軍器械之威。看著城頭依然飄揚的秦軍大旗,又鬆了口氣,總算沒來晚。

  張蠔一心要洗清上次的汙點,徑直催馬來到陣前,揮舞著手中的大刀,向劉牢之叫陣。

  “晉軍主將,可敢和俺大戰三百合?”張蠔如雷的聲音傳來。

  劉牢之一揮手,身後的弓箭手一起對準了張蠔,張蠔連罵都沒來得及,就見一片烏壓壓的箭矢帶著風聲而來。張蠔隻能心中暗罵,一個鐙裏藏身躲到馬腹下,同時打馬退向本陣部

  張蠔從馬腹之下翻身而起,看著馬身上的箭矢,跳下馬來,大罵不已。張蠔此人是真性情,有啥說啥,說了就幹。這次親來樂平,名為增援,實則也有他上次輸得不服。聽說劉裕沒來,劉牢之雖勇,還不是他的對手。他這合計讓劉牢之吃點苦頭,可不是要幫苻丕守什麽樂平。

  “劉小子,你懼怕老夫,不敢和老夫鬥將,還暗箭傷人,你算什麽北府驍將?你就一個膽小鬼,小匹夫!”張蠔氣得跳腳道。

  “老匹夫,本將為啥和你鬥將?”劉牢之笑道:“明知不敵而偏為之,那不是傻瓜嗎?”說著劉牢之向身後一揮手,就聽得吱吱呀呀的聲音響起,接著就見數不清的石塊,被投石機投向張蠔大軍。

  張蠔根本就想不到劉牢之會用投石機攻擊他的騎兵,這下子被打的措手不及,趁著混亂,劉牢之命軍士高喊“殺啊,衝啊”之類的號子,張蠔無奈,隻好命令大軍與晉軍對射,壓住陣腳。這才命部隊撤向城內。

  劉牢之立刻命器械攻擊樂平城下,讓秦軍更加混亂。看著湧向城內、混亂不堪的張蠔兵馬,劉牢之嘴角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微笑。

  汾水東岸,平陽城對麵。

  趙印和桓玄將大營紮在汾水東岸,按照八卦之法,錯落有致,特別是旌旗顏色各不相同,非常醒目。二人搜羅船隻,並安排紮做木排,準備渡河。

  五天,一切渡河準備工作,全部完工。

  按照計劃,要派使者去平陽勸降。

  這時候桓玄向趙印毛遂自薦道:“敬道受都督之恩重,未嚐有一報也。今欲取平陽,某願為使者勸其歸降。”

  “閣下貴為郡公,甘冒矢石,勇武之名皆聞。”趙印勸道:“然此隻身入敵城,如有萬一,某之罪也,亦難向都督交代。”

  “趙將軍,此處並無甚郡公。”桓玄道:“都督辭爵不受,某等宜效之。囊在鄴城,我軍未至,都督孤身深入敵城,反令苻丕西逃,傳為佳話。某等大軍壓境,嚴陣以待,此時入城為使,反無危險,請將軍明鑒。如有意外,敬道一力承擔,某願立軍令狀!”

  “桓將軍,如此忠勇,趙某感佩。”趙印抱拳道:“既然如此,桓將軍更衣扮作文臣,一定注意安全,某靜候將軍佳音。”

  “多謝趙將軍允準。”桓玄抱拳道:“敬道告辭了。”

  平陽城,府衙。

  王永和俱石子已經等了整整五天,一點消息都沒有。派出了三波人,都沒有請來一兵一卒。對岸晉軍除了忙忙碌碌地造船筏,連個人都沒派過來。按照常理,應該有勸降之人進城才是,好在也能探聽下消息。眼見對方船筏準備完畢,擔心晉軍渡河攻城,心下就更加著急。

  這時,有兵丁來報,對岸來了使者。

  不管怎樣,終於有人來了。王永也好,俱石子也罷,都好似鬆了一口氣,又好像多了層心事。

  桓玄在王永的大堂遞上了勸降的信函。信是按照謝瑍的口吻寫的,執筆的當然是桓玄自己:

  “王大將軍、尚書令、衛將軍俱石子鈞鑒:

  本督奉天子令,收複故土。去歲至今,大軍所至,攻無不取,已複冀魯豫青徐幽司兗洛諸州,今平城、上艾已取,故往雍並與諸君會獵,尚請二位莫以子明年少德薄不欲賜教為盼。倘能得二位青眼,把酒言歡,上有益民生,下無愧己心,則誠為邀天之幸,謝某將代萬千黎民謝二位將軍,並向朝廷稟明二位大義,為二位請功賜賞。

  特遣故晉南郡公桓玄為使,與諸君相商會獵事宜。

  此致

  順安。

  晉假節都督江北軍事、前將軍、兼幽並刺史謝瑍拜上。

  丙戌壬辰癸卯”

  王永和俱石子看罷信函,趕緊起身相見。使者雖然年輕,卻非常人,乃是晉南郡公閣下到了。畢竟桓溫也算一代梟雄,桓氏更是江南望族,非一般人可比。他的兒子來了,不看僧麵看佛麵,而且桓玄是實打實的郡公爵位在身,皇帝親封的。

  “南郡公遠道而來,未曾遠迎,還請恕罪。”王永到底是漢人後裔,自然禮數不缺。

  “本公不請自來,魯莽之至,尚請二位海涵。”桓玄抱拳施禮道:“此來以告兩位天下大勢,想兩位乃睿智之人,自然明白順勢而為之理。目今天下大勢在晉,我家都督上尊天子之命,下順民眾之意,率完勝之師,複國之舊地,天經地義,天地護佑。自北伐以來,縱橫馳騁,收複郡縣無數,未嚐一敗。今幽燕青徐司冀豫兗諸州克複,經過三月休整,兵分五路西向進軍,一統天下之勢已顯。二位俱為精英,當看得明白。為免生靈塗炭,百姓遭殃,城郭罹難,本公誠請二位易幟而仕。”

  “郡公之言,乃一麵之詞,讓我等如何相信?”王永道。

  “王公何自欺也?”桓玄微笑道:“平陽距晉陽不過五百餘裏,快馬加鞭不過兩三日而已。數日之中,相信兩位早有信使派出,為何並無消息?就算請不來救兵,難道還不能回來稟報情況嗎?事實是沒有。原因很簡單,信使必為晉軍所俘。”

  “就算如此,那又如何?晉陽城池堅固,兵馬良多,縱劉牢之驍勇,也難以遽克之。”王永笑道。

  “王公之言有理。”桓玄也笑道:“王公知道誓師之後,謝都督如何訓導諸將嗎?都督有言:‘知勝者有五:知可以戰與不可以戰者勝;識眾寡之用者勝;上下同欲者勝;以虞待不虞者勝;將能而君不禦者勝。’我百戰之師,上下一心,眾誌成城,攜大勝之資,收複故土,上順天意,下得民心,乃無敵之師。謝都督說了:凡敢阻天兵的頑抗之敵,一律消滅之。通敵賣國者,殺無赦;陽奉陰違、首鼠兩端、反複無常者,殺無赦;趁亂作奸犯科者,殺無赦。聽了這些,你如果覺得謝都督嗜殺就錯了,都督最先說的是:武力不得已而用之。對敵人首要的是威懾。就如現在,各路大軍同時展開攻擊事態,這就是戰略威懾;我們這一路於東岸與貴方遙遙相對,這就是戰術威懾。故兵法曰:百戰百勝,非善之善者也;不戰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這才是都督的中心戰略思想。當然,都督的很多想法我們聞所未聞,但絕對讓你醍醐灌頂般明悟。就說攻取平陽吧,我們有兵力優勢,有大局優勢,還有士氣優勢。完全可以直接渡河攻擊。但都督說過,本是同根,相煎何急。所以才有我前來相談之舉。”

  “郡公真是好口才。”王永笑道:“若非王永世受國恩,定然相投。”

  “王公此言謬矣。”桓玄正色道:“王公祖上世代為晉人,汝父亦曾於某父帳前獻計,若說國恩,豈非晉之恩更甚秦之恩耶?奈何以蠅頭小恩而忘祖宗也?”

  桓玄這話說得很重了,王永變了臉色,甚至俱石子也變了臉。

  桓玄麵色從容道:“某非不敬爾等,隻為直言而已。王公或許不信,某可斷定,縱尊父子為秦謀國功高,汝終為漢人,血脈是無法改變的。千載之後,不知道會不會有人論爾父子寧做異族之鷹犬,不複漢家之子孫也。悲夫!”

  這番話可以說是打中了王永的軟肋。其父王猛為秦殫精竭慮,高居相位,是苻堅的左膀右臂,秦能做大,王猛居功至偉。王永自己也被苻丕封為尚書令,身居高位。但是,朝內仍有人對王氏不買賬。

  “桓公所言,令人側目。”王永麵無表情道:“然某既生於此家,已無退路,自古忠孝難兩全,永唯死而已。”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