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從來沒有一個人去思考過，當時現如今的這位皇上，也就是當年的啟王殿下，竟然也參與了。

  蘇公公看著皇上如此伸手拽著他的胳膊，硬生生的讓他直視自己說道：“今天的所有結果都是你親手造成的，當然也有我不少的功勞。”

  “我蟄伏了這麽多年，根本沒有找到任何能夠殺掉你的機會。”

  “如果不是讓我碰到了千歲爺，或許早就已經放棄了。”

  “你快看看，今天所有的一切都是你自己親手所做，孩子死的死，傷的傷，瞧一瞧這唯一的兒子，也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皇上聽聞公公的話，猛地反手抓住了他的胳膊，將他擁了出去：“你沒有資格來教訓朕，你們這些亂臣賊子，亂臣賊子！”

  說罷轉頭看向李故晨，伸手抓住了他的衣領：“把解藥給我。”

  疾風看著他手上的動作，上前伸手取出劍，抵在了皇上的脖子上。

  皇上看著放在一側的劍，這才知道自己現如今的地步。

  李故晨伸手阻止了疾風靠近。

  疾風這才略帶擔憂地收回了手中的劍，卻時時刻刻的觀察著皇上，此刻的一舉一動。

  李故晨慢慢地將皇上的手放下來，伸手替他整理了一下身上穿著的龍袍，嘴角勾起一抹笑：“選項已經在那裏了，就要看皇上，你怎麽選了。”

  “至於你和你兒子的事情，我自然是不管的。”

  “我隻要你還給太子和江家一個交代，還給我母親一個交代！”

  皇上看著李故晨眼神之中所帶著的情緒，慢慢地收回了視線，踉踉蹌蹌的向後倒退了幾步，閉上了眼睛，眼淚順著眼角滑落了下來。

  最終所有的一切歸於平靜，等再次抬頭的時候，他的眼神之中充滿了木訥，還有一絲絲的懊悔：“罷了，該來的終究還是來了。”

  “沒曾想我最終會是這樣的下場。”

  “其實這一天早點來也挺好，至少不用在某個午夜夢回的時候，看到那一群一群曾經的故友們站在床前，讓我整夜整夜的睡不著覺。”

  “現在越發的老了，總是回憶起以前的一些事情，有時候倒真不知道當年那麽做選擇，這條路是對還是錯。”

  “噗。”李故晨聽到這皇上的感歎，毫無留念的諷刺的說道：“何須如此感歎，若真是有這樣的想法，也不至於等到今天。”

  “我沒時間和你在這裏胡鬧，這邊的事情就留給你來解決，交完我帶走，如果七天之內，你確實將這件事情辦完了，我自然奉上解藥。”

  “如果沒有辦完的話，那皇上自然可以想辦法，去尋求解藥，或者殺了我！”

  “當然，你要是有這個本事的話。”說罷李故晨從座位上站起身來。

  轉頭掃了一眼跪在一側的慕堇，和慕堇久久對視之後，嘴角的笑意更拉大了幾分，轉頭看向江綰：“你準備留在這兒，還是跟我走。”

  江綰看了一眼李故晨，又轉頭看向地上跪著的慕堇，眼中帶著滿滿的不舍。

  她知道自己的使命還沒有完成，江家的事情，一定必須做完。

  可是如果自己今天一旦離開，以皇上的脾氣，會不會當場殺掉慕堇，那麽他們兩個人之間是絕無可能了。

  慕堇看出了江綰的猶豫，心中那緊皺在一起的感覺，徹底舒緩開了。

  不論怎麽樣，好歹他的人生裏還有那麽一點點甜蜜的時候。

  縱然他和江綰之間存在著那一重一重的山巒阻隔，阻然他們終究是不能在一起的，可不論怎麽樣，至少彼此的心裏是真正有的。

  “你趕快跟他一塊離開吧！你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我的結局早就已經既定了，跟著我也是無用的，李故晨，把她帶走。”

  慕堇的話，就像是壓倒了江綰心中唯一的理智，眼淚順著眼角滑落了下來。

  她撲通一聲跪在地上，伸手慢慢的撫摸著慕堇的臉。

  慕堇臉上受了傷，一道血口向外流著血，還帶著一些灰燼，可並不影響他的棱角分明的臉，還有那雙明亮的眸子。

  “綰兒。”慕堇的臉上劃過一抹眷戀。

  或許這就是他和江綰最後一次見麵，他真的好想好想把最美好的麵容給留下，然後等到來生的時候可以再看她一眼。

  江綰轉頭跪著看向頂上的李故晨：“求求你，救救他。”

  “不要求他！我慕堇的命從來都是我自己做主的，不需要求任何人，尤其是麵前的這個！”慕堇聽聞江綰的話，慌忙的開口阻止道。

  李故晨聽到慕堇的話，抬頭與他對視了一眼，重新看向旁邊的江綰：“你都聽到他說的話了。”

  “如果你真的喜歡他，你就不會這麽做。”

  “不，你放過他吧，他畢竟也是個受害者。”

  “可他並不無辜，別忘了，不管怎麽說，他都是當年屠殺江家滿門的人，就算我現在放過了他，追查當年真相，最終的結果，他也一定身首異處。”

  “說的沒錯，我慕堇從來都不是一個好人。”

  “李故晨，你也不是，所以千萬不要動了惻隱之心，我絕對不會讓你如此羞辱我的。”

  李故晨沒再說話，轉頭向著門外走去，直至走到門口的時候，飄過來一句：“如果你選擇留下，我絕對不強求。”

  江綰聽到李故晨的話，看著他遠去的身影，跌坐在了位置上，大哭了一場。

  看著麵前的人，卻無力能拯救，這對她來說是多麽殘忍的事。

  當年她親眼看著自己的親人，一個一個倒在自己的眼前，那血流成河的場麵，至今難以忘懷，時時都是她的噩夢。

  好不容易在這個人世間又找到了一點點的溫暖，可老天爺就像是給自己開了一個徹徹底底的玩笑。

  這個人竟然是當年徒手殺死自己一家人的人。

  不僅如此，現如今自己要親眼看著他身首異處。

  慕堇看著李故晨漸漸都撤出去了，臉上帶著一抹慌張：“快走，快離開這裏，這不是你該待的地方。”

  江綰抬頭看著對麵一臉著急的慕堇，猛地擁上前去，給了他一個擁抱，附在她的耳邊說道：“一定要等著我。”說罷站起身來便向著門外走去。

  屋中隻留下了為數不多的幾個侍衛，還有蘇公公早已恢複了往日的模樣，躬身站在一側：“皇上，奴才扶您坐下。”

  皇上聽到這話，惡狠狠的掃了一眼蘇公公，見他臉上的表情沒什麽太大的變化，冷冷的推開他，坐回了位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