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堇聽見她的話，忍不住的蹙緊了眉頭。

  他一直覺得江綰對不起自己，卻沒有發現他們兩個人之間，竟然存在了這麽大的隔膜。

  他臉上帶著一抹痛苦，把所有的倔強都拋到了腦後，抬頭看著麵前的女人問道：“我現在隻想聽一句真話，你的心裏有沒有我？”

  江綰看著慕堇的目光，收回了視線，眼含著淚水，看著遠方說道：“現在追究這些，還有任何的意義嗎？”

  “我的喜歡和不喜歡有這麽重要嗎？”

  慕堇蹙著眉頭上前走了幾步，伸手拽住了江綰的胳膊，將她拽在自己的身側，直視著她：“這對我真的很重要，告訴我，你喜不喜歡我？”

  江綰聽到他的話之後，眼淚也就順著眼角滑落了下來，拚命地掙紮著，掙脫了他束縛的手。

  踉踉蹌蹌的向後退了幾步，搖著頭說道：“不重要。”

  “如果真的重要的話，你為什麽會這麽對我！”

  “你可是我的殺父仇人，我真的不知道，為什麽我會心心念念的把你這樣一個人裝在心裏。”

  “我發現這一切的時候，早就已經到了一發不可收拾的地步！”

  “我明明有無數次的機會可以殺掉你，可是我始終沒有這麽做。”

  “我真的忍不下去心，無比的痛苦，無比的糾結。”

  “我每天都睡不著覺，每天都受著道德的譴責，每天晚上都能夢到那一雙雙赤紅的眼神對著我。”

  慕堇聽到江綰的話，忍不住的也跟著哭起來。

  臉上帶著一抹懊悔。

  可從頭到尾，他也並沒有做錯什麽，這是父皇下的命令，他除了執行，又有什麽辦法呢？

  “我知道我現在說多少的話，都無法彌補，我曾經犯下的錯誤，如果給我一次重來的機會，我一定不會這麽做。”

  “可是當時的我和你並沒有相遇，而且我不過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皇子，沒有受到父皇任何的寵愛。”

  “父皇讓我做什麽，就隻能執行，對此根本不能有任何的辦法。”

  “但是不管怎麽樣，你都是那個劊子手，我的親人全部都死於你的利刃之下，你能讓我怎麽辦？難不成要和你這個劊子手在一起嗎！”

  “而且你不用說這麽冠冕堂皇的話，你口口聲聲說著愛著我，雖然我背叛了你，可是我仍然冒著天下最大的風險，跑去完成我對你的承諾。”

  “可是你給我的結果是什麽呢，是刺殺！”

  “如果不是李故晨的話，你以為你現在還可以見得著我嗎？”

  “我真的不敢想象你這樣一個人的愛，究竟幾分是真，幾分是假？”

  江綰想到了什麽一樣，嗬嗬的大笑起來，眼中的淚水配上這笑聲，更是淒慘的直入對麵人的心中：“瞧，我怎麽忘記了？”

  “桑榆都已經懷孕這麽長時間了，想必你們兩個人之間早就已經有了夫妻事實，而且在此之前你們兩個人已經有了關係。”

  “來了，這一切都不過，就是我自己的一廂情願而已，你根本就沒有把我當回事！”

  “我還是珍貴的，把這份感情當做寶一樣，到頭來不過就是別人的一個笑話。”

  “娘說的沒錯，男人就是沒有一個可信的，我偏偏還傻傻的相信你，相信一個殺了我全家的人！哈哈哈！還真是悲哀啊。”

  慕堇忍不住的眼眶也跟著濕潤了，拚命的搖頭，隻想要解釋這一切，並不是麵前人想象的那個樣子。

  “江綰，你聽我說，那件事情根本不是你想象的這個樣子！”

  “那天真的不是我下的命令，是管家他私自做主，我是事後才知道的。”

  “你以為，你真的所作所為一點都沒有透露出來任何的馬腳嗎？”

  “你隻知道我正在沙場這麽多年，可你不知道的是，我在這個可怕的宮廷裏也周周轉轉，十幾年的時間了。”

  “我是一個出身地位的皇子，你以為能活到現在，活到最後，真的僅憑著這身上背負著的功名嗎？”

  “不，根本就不是，你根本不知道我是如何從一堆一堆的屍骨上爬出來的。”

  “我早就已經意識到了，不對勁兒，可是我不願意去想，也不願意去懷疑，我懷疑了無數的人，就是沒懷疑過你。”

  “因為我從心底裏就知道，那個人絕對不會是你，你是絕對不會背叛我的，直到最後一刻，直到楊老將軍為著我死的那一刻，我明白了。”

  “等我出了監獄，看到你，我的心裏五味雜陳，不知道該用什麽樣的心情去看待你。”

  “至少那個時候，我不知道我們之間還衡量著這麽多的過往。”

  “如果你的家人是你最後的軟肋，那麽這我最後的一個救命稻草，就是那所謂的皇權！”

  “我為了它爭了一輩子，為了它，我母親的性命也沒有了。”

  “那是那高高在上的父皇給了我無上的榮耀，可有誰知道，他根本就不配為一個父親，我眼睜睜的看著母親死在在他的刀下。”

  “我看著他的這醜惡的嘴臉，日日夜夜的，無時無刻的不想要將他從那個高位上拉下來，這一切我從來沒有給任何人說過。”

  “可是你知道嗎？就是因為你和李故晨聯手，我所有的希望全都破滅了，可是到那一刻，我從來都沒有想過要去殺了你。”

  “當初我抓到桑榆的時候，隻是想拿她去把你交換回來，我隻是想要問清楚，你的心裏到底有沒有我的一方位置，而且桑榆肚子裏的孩子，根本就不是我的。”

  “我也不知道她懷的到底是哪個野男人的野種，今天我帶上她，隻是去刺激李故晨的，我隻是想讓她，把我救出這個牢籠。”

  江綰聽到慕堇的話，再看看他眼神中所透露出來的瘋狂和執拗，就知道麵前的人根本就沒有說話，他所說的句句屬實。

  這麽說來，自己也從頭到尾的誤會了麵前人對自己的感情。

  他是愛自己的！

  可就算知道了這個結果，又有什麽樣的不同呢，他終究是那個劊子手。

  他們兩個人終究還是無法跨越那個永遠的鴻溝。

  “可就算如此，又能怎麽樣呢，我們終究是回不去了，就算我們彼此心裏都有是我讓你成為了今天這副落魄的樣子，是你讓我丟棄了所有的家人。”

  慕堇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麽一樣，拚命的搖頭：“不，不是這樣的，我知道我做錯了，可你最應該恨的不是我，而是那個下達了這個恐怖命令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