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姨，你...回來了麽？”念念顫抖的身子原本因為羅雨歆的突然欺近而向後躲著，可當著熟悉的溫柔再度籠著自己的時候，念念的眼淚掉的更凶了，抬手抓著羅雨歆的衣服，哭的天昏地暗，“我還以為你不要我了。”

  “我錯了，我生病了，情緒會失控，不是故意要傷害你的。”羅雨歆的心越來越疼，抬手給她拭著眼淚，言語間自己的鼻尖也愈發酸澀，哽咽道，“念念......”

  抬起小腦袋，念念吸了吸鼻子，眨著眼睛看了她半天，那一寸寸都是她熟悉的溫柔，眼裏的恐懼也慢慢消散，猶帶淚意的笑起，一下子撲到了她的懷裏，“羅姨！我原諒你了！”

  隻要她回來，她一點都不疼！

  將她的身子緊緊抱著，羅雨歆的眼淚掉的更凶，她的念念啊，怎麽會這麽好。

  ......

  天色漸深，如今的溫度縱然是夜風，溫暖也格外柔和。

  羅雨歆抱著念念的小身子靠在沙發上，心疼的吹著她的後腦勺，抬手輕輕地往上摸著藥膏，眼圈紅暈未消，心頭的自責幾乎快要將她淹沒。

  原本光滑的小腦袋現在加了一塊刺目的突起，摸上去甚至有點發燙。

  “羅姨，我不疼的。”念念聽到她在背後悄悄抹眼淚的聲音，扭轉過頭，小小的手體貼的抓著她的胳膊輕晃，軟軟的開口說著，“如果爸爸回來了，你不要告訴爸爸哦，這就當我們兩個之間的小秘密，好不好？”

  如果爸爸知道是羅姨把自己傷到的，一定會生氣的，她不想讓爸爸對羅姨發脾氣。

  “好。”越來越覺得念念乖巧體貼，羅雨歆抱著她的小身子，低頭用下巴蹭著她的額頭，簡直不舍得放開。

  怎麽會有對她這麽好的孩子。

  聲音輕柔的哼著小曲兒，羅雨汐輕輕的拍著她的身子，由她抱著自己的腰漸漸睡去。

  因著付琛要出差，羅雨歆下意識的便認為他今夜不會回來，再加上今晚念念受了驚嚇，她自然而然的便打算在這裏陪著，就保持著抱她的姿勢，羅雨歆的腦袋一點一點的，也漸漸迷糊了過去。

  不知過去了多久，付琛斜靠著牆壁，指間的香煙明明滅滅，淺淺地吐出最後一絲煙霧，抬步走了出去。

  他今天，本沒有出差，隻是想讓她來家裏看看念念罷了。

  畢竟，那也是......

  輕輕的將房門打開，疲累的微闔雙眸，毫無防備的將燈亮起。

  下一瞬間卻是直接愣在了當地，眼神敏銳的抓到因為亮光而蹙起眉頭的念念，反手迅速將開關又按了下去，房間裏，再度恢複了黑暗。

  心中不可遏製地一顫，瞳孔緊縮，付琛帶著點驚喜的往前走了幾步，月光下小人兒的輪廓漸漸清晰。

  羅雨歆，竟然沒走？！

  將呼吸甚至都放緩，付琛的眸中溫和，周身氣息暖煦，上前先是將念念的小身子抱走，待下樓來剛想將羅雨歆抱去客房的時候，已然站在客廳的身影卻是讓他眼底的情愫有些許的凝窒。

  “你回來了？”一貫清冷疏離的聲音，付琛垂下了眼睫，心下苦澀，也淡淡的回了一句，“嗯。”

  剛才的溫馨就好像是一場夢，如今，夢醒了。

  “你喝酒了？”隨著付琛身子的走進，鼻尖開始縈繞著明顯的酒味，羅雨歆退了幾步，蹙眉不適的開口。

  “啊，隻是喝了一點。”付琛猛地想起她不喜酒味，眸子也不由得有些慌亂，忙不迭的開口解釋。

  二人的話音落下，空氣卻是突然陷入了詭異的寂靜，這才各自發現自己的反應有些奇怪。

  羅雨歆懊惱的抿唇，恨不得抬手把嘴縫上，自己這莫名的不悅指責的語氣來自哪？她有什麽立場？

  而付琛看向羅雨歆的眸子卻是微微一亮，嘴角若有若無的勾了一抹笑意。

  她在在乎自己。

  “算了，既然你今天回來了，可以跟我去個地方麽？”羅雨歆壓了壓情緒，收回眼神直接開口。

  “好。”沒有半點猶豫，付琛甚至下一秒鍾已經抓好了鑰匙，或許哪怕現在羅雨歆要讓他去上刀山下火海他都不會拒絕。

  他不多問的反應讓羅雨歆原本準備的借口都梗在了嗓子裏，愈發複雜的看了他一眼，率先走了出去。

  不知不覺間，心裏早已經有什麽地方變了，隻是當事人現在並未發現。

  “左拐。”

  “右邊的岔口拐進去。”

  “往前直走，右拐。”

  隨著路邊樹木的愈發蕭瑟，付琛的眸子越發深邃，掃了一眼後視鏡裏羅雨歆的臉，心裏有了猜測。

  “到了，下車吧。”

  當真正站在墓地門口的時候，付琛的心也提了起來，回頭看了眼反光鏡，不著痕跡的理了理淩亂的袖口，跟在了羅雨歆身後。

  今天，可是來見“寶寶”的。

  “這我曾經的一個孩子，她睡在了這裏。”羅雨歆的眼睛隨著指腹摩挲墓碑的動作而晶瑩盈盈，如同掩映在流雲裏的明月，聲音低啞。

  “嗯。”付琛隻是靜靜地站在那裏，並未言語。

  “你知道麽，我從第一眼見到念念的時候就喜歡上了她，就好像冥冥之中自有定數一樣，她好像就是我的女兒，我喜歡她小小的手，糯糯的臉，胖乎乎的小腳，還有那軟軟的聲音，我曾經幻想過，如果我的孩子健康成長著，是不是也會像她一樣可愛。”羅雨歆靠在墓碑之上，絮絮叨叨的啟唇，聲音不大，但是卻讓付琛的身子繃的越來越緊張。

  “直到今天，我發現原來念念和我的寶寶的生日，是同一天。”羅雨歆抬起淚光盈盈的眼睫，望著付琛那雙深邃無光的眸子，帶著幾分懇求，“你能不能告訴我，這到底是為什麽？”

  頓了頓，付琛將她的身子攙起，溫柔的笑著遮掩，“可能是緣分吧，念念也很喜歡你。”

  “她的母親，到底在哪？”倔強的又逼了幾步，羅雨歆緊緊地盯著付琛的臉，希望從中能發現一絲一毫的變化。

  而付琛並未與她對視，隻是抬頭望著夜空，語氣間也有了追憶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