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千雪聽說羅雨歆在公司得到了認可並升職了，心裏妒火升騰，盯著窗外景色的眼神變成了一把刀，布滿騰騰殺氣。

  她掏出手機看了兩眼，羅月華所在房間的監控遠程連接著手機，畫麵中她和護工的一舉一動盡在眼前。

  柳千雪死死盯著屏幕，見羅月華還是那副半死不活的樣子，護工給什麽她倒是吃，態度差了她也不在意，隻是防備地縮到角落裏。突然想到羅雨歆那個賤女人和她母親是如出一轍的死倔，幾次讓她險落下風。

  柳千雪越看心裏火越大，塗著妖嬈大紅色的長指甲狠狠剮蹭了下手機屏幕，片刻後才冷靜下來，斂去臉上扭曲的獰笑，撥了羅雨歆的電話過去。

  電腦那頭一陣忙音，這讓柳千雪更加暴躁，還真是升職了，忙得很，忙得連她的電話都敢不接，看來是不想要她那個媽了。

  柳千雪壓下心頭火氣，等了幾分鍾重新打了過去。

  電話那頭傳來羅雨歆緊張而有些急切的聲音：“你又想怎麽樣？”

  “終於肯接電話了？”柳千雪不鹹不淡地嘲諷，“你是被升職高興得衝昏了頭腦吧，是不是把羅月華都給忘了？”

  果然聽到羅雨歆的聲音驟然又拔高了幾個音調：“柳千雪，你別動我媽！上次見麵咱倆談好了的，我又沒違反約定。”

  “你急什麽。”柳千雪冷笑道：“我隻是好心想讓你見你媽一麵，難道升職這種喜事，你不想第一時間跟她分享，讓她高興高興嗎？”

  聽她提到能與羅月華見麵，羅雨歆的語氣一下子軟了下來：“你要讓我在哪兒和她見麵。”

  “你就在公司門口等著，我會找人去接你。”柳千雪說完這句話，沒等羅雨歆回應就掛了電話，眼裏精光閃爍。

  那邊羅雨歆攥著手機，眼眶不知何時已經漲得通紅，她知道柳千雪不會為了僅讓自己和母親報喜，就讓她倆見麵，於是多留了個心眼，交代張芃她有事出去得溜出去一趟，讓她幫忙打個掩護，另外如果她太晚沒回來，別忘打個電話催催她。

  張芃本來一直因為上次的事愧疚著，想都沒想就點頭應答了下來，還關切地問她是不是出了什麽事。

  羅雨歆一邊答著沒有一邊匆匆拎上包走了出去。

  她在公司門口的玉蘭樹下等著，沒過多久就看到一輛低調的黑色路虎在她跟前停了下來，戴墨鏡的司機下了車，問道：“羅小姐？”

  “對，是我。”羅雨歆點點頭答道。

  “柳小姐讓我來接你，上車吧。”司機替她拉開車門，做了個請的手勢。

  羅雨歆坐到了後排，她總感覺這個司機不像個好人，幾乎能想象得到墨鏡之下是怎樣精明凶狠的目光，緊張地將手伸到衣兜，攥緊了那小瓶防狼噴霧，準備隨時出擊。

  好在那司機並沒有做出她想象中的那些事，見她係好安全帶後立刻踩油門發動，車子猛地轉了個彎上了路，羅雨歆稍稍放鬆了些。

  等紅燈的間隙，沒了速度衝擊，羅雨歆被分散的注意力重新凝結到一起，精神立刻緊張了起來，她掏出手機，滑到聯係人的界麵，手指懸在為首的那個人名下方：A傅熠辰。

  那個A是傅熠辰自己添上去的。

  她顫了顫手指，卻終究沒勇氣按下去。

  六十秒倒計時結束了，路上卻依舊堵得水泄不通，為了緩解自己的緊張情緒，她自顧自輕聲道：“還堵車了，真難搞啊。”

  司機淡淡地應了聲：“是啊。”然後突然轉頭，遞給她一瓶礦泉水，說道：“羅小姐喝口水吧。”

  羅雨歆連連擺手：“不了不了，我不渴。”

  司機卻沒收回手，勾起一抹猙獰笑意，手指按了按蓋子，竟然噴出一道水霧。

  羅雨歆大吃一驚，這根本不是礦泉水！這是什麽？

  緊接著一陣濃鬱香氣鑽進鼻孔，幾乎瞬間就覺得頭昏腦漲，眼前一陣發黑，伸手虛虛抓著椅背倒了下去。

  司機重新踩了油門，黑色路虎從繁華街道上擠了出去，到一家小診所門口停了下來。

  ……

  羅雨歆醒來時，發現自己穿著身髒兮兮的病患服，躺在一張白床上，身邊站著兩人：一身黑色長裙的柳千雪和一身白大褂的醫生。屋內光線很暗，麵前兩人人一黑一白宛如索命的黑白無常。

  羅雨歆額頭全是冷汗，渾身癱軟無力，她下意識攥緊了身下的床單，哆哆嗦嗦地問道：“你們、你們對我做了什麽？”

  柳千雪將醫生打發走，翹著二郎腿坐到床邊，得意地揚起眉梢，淡淡道：“別怕，隻是給你打了促排卵針而已，這幾天你抓緊時間，盡快和傅熠辰懷個孩子。”

  “你！你怎麽能這樣？那東西副作用多大你不知道嗎，還沒找個正規醫院，我要是出了意外以後懷不上了，你到時候還怎麽取代我？”羅雨歆啞著嗓子控訴道。

  柳千雪按了按額角，冷靜地掏出手機遞到她麵前，屏幕上是羅月華幹瘦而焦急的麵孔，她正輕喚著：“歆歆，歆歆！能看到媽媽嗎？你怎麽樣了？”

  羅雨歆眼淚一下子溢滿，又被她死死堵在了眼眶中，她連忙穩定好情緒，捧著手機答道：“媽，我沒事，我好著你，倒是你，怎麽又瘦了啊，是不是沒好好吃飯？”

  羅月華聽到這話下意識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扯出一抹笑答道：“媽沒瘦，媽一直是這樣，你要好好照顧自己啊，別讓媽擔心。”

  “我知道了，對了，媽，我升……”

  話還沒說完，柳千雪就掛斷了視頻通話，她還真沒那麽好心，看這母女倆上演這出溫情戲碼。

  “就一句話，你倒是讓我說完啊。”羅雨歆眼淚忍不住滑落下來，就那麽幾個字，說出口媽媽能高興很久，柳千雪偏偏故意阻攔了。

  “隻要你能懷上孩子，我就讓你倆見麵，到時候你有多少話都可以和她當麵說。”柳千雪殘忍地將連著母女倆念想的手機塞入口袋，淡淡地道。

  羅雨歆滿腦子都是剛剛母親已經瘦得沒人形的樣子，心口疼得厲害，流著淚點了點頭：“我答應你，我答應你……”

  柳千雪冷笑了聲，轉身大步離開了。

  羅雨歆又坐在床上緩了好一陣，才拖著疲軟的身子走出了診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