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嬤嬤被小李子撞開，踉蹌幾步後磕到身後的桌角，疼得老眼婆娑。

  心道這閹人也太無禮！

  然而才一抬眸，正好對上皇上恍若黑雲翻滾的視線，恍若被定格般，驚愕地整個人僵住！

  北元帝麵朝向她，嘴角冷冷一扯形成一抹獰笑，眼底泛著詭異的紅絲:“朕如何處置宮妃，何時輪到一介奴才置喙？”

  靜嬤嬤一怔，還未及反應。

  宋玖年驀地回身，一揚手：

  “一派胡言！母後分明是得了傷寒病死，皇貴妃何曾毒害母後？哪來的人！竟學會了構陷主子！看來這宮裏幾十年也沒讓你學會宮中規矩！即日起，發配慎刑司好好調教！”

  小李子一愣，眼底逐漸升起些什麽。靜嬤嬤不敢置信地望向他：“皇上，我是太後的...”

  宋玖年唇角弧度詭異：“莫要將這髒水潑給母後！母後已長眠於地底，生前更是慈悲為懷，怎會調教出此等惡奴？還不將人拖下去——”

  “不！”

  靜嬤嬤費力掙紮擺脫身後的眾侍衛，雙目悲淒：那慎刑司是什麽地方！那是活人待的嗎？她不要去！她不明白自己一生任勞任怨、忠心耿耿，為何到頭換來一個這樣的結局！

  “皇上！你信奴婢的話！是不是那皇貴妃妖言惑眾與你說了什麽！您斷不可被她蒙蔽啊皇上！難道您要讓太後娘娘死不瞑目！啊——”

  宋玖年陰沉著臉，唇角譏諷的笑意透出些許猙獰，雙目漆沉地望著靜嬤嬤被一步步拖出去！

  直到她自殿門口，消失於視線中。眼底翻騰的情緒逐漸平息，包括方才心底忽地升起，不知是對誰的怨恨，也隨之一並消散了...

  唇角情緒收了回來。宋玖年無神地望向滿地的狼藉，靜默地，安靜許久...

  “皇上...”小李子冒著生命危險，貿然開口。

  “朕乏了...”宋玖年抬起頭，透過窗戶，今日太陽依舊大好。可再明媚的陽光也照入不了他眼底，是一片幽漆深邃的黑，“扶朕去歇息罷。”

  因為那個一笑起來，可以肆意照亮他整個生命的姑娘，從此以後，再也不會對他笑了。

  “是。”

  小李子低頭應一聲，抬起手，躬身上前。

  ...

  翌日。寶華宮。

  “婉貴人死了？”

  麗珠有些詫異，畢竟那人已得了失心瘋，還能礙著誰的路？“誰幹的？”

  “是...”福祿有些不敢說，但這是他花了不少銀子，托宮女在外麵打聽到的，不說感覺也太可惜，“是大將軍。”

  “大將軍？”麗珠聲音明顯不信地拔高，背後突傳來娘娘無奈地一笑。

  朝子衿斜倚著頭，淺笑地：“也真有他的，都如今什麽時候，竟也不知道低調。爪子伸進內宮，當心日後真死無全屍。”

  想不到莫卿楓那廝，明著看是個二愣子，背地裏竟也是。入京來幹的事情不是麵見皇帝，也不是拜見爹娘，而是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幫妹妹弄死得罪她的宮妃。

  真不愧是一家人，都是一個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