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做兄長的，豈不知妹妹有多喜歡宋玖年。否則當年斷不會為了能入宮嫁與他，不惜以絕食相逼，也是因為如此，父親才不得已點了頭。

  朝子衿見他沉著臉不說話，懶得去猜他在想什麽，權當他在聽:

  “不論皇上曾經是什麽陰溝裏的毒蛇也好，軟弱可欺的綿羊也罷，既然他有朝一日坐上皇位！那他就是天子！是蛟龍！所到之處就得經受萬民叩拜！”

  莫卿楓低著頭，時而點頭附和她幾下，左耳朵進右耳朵出。寶兒從小在閨閣裏長大，豈能懂得這些。不過是心底在意著皇上，叫他們這些做父親兄長的不要難為了他。

  撇了撇嘴，不大高興:明明是他妹妹！...懂懂懂，你最喜歡皇上，願意為他生為他死。不看僧麵看佛麵，自己怎麽著也不會在明麵上和他過不去。

  朝子衿說了一大通口幹舌燥，借著喝口茶的功夫看他一眼，也不知他聽進去沒有。反正她該說的也已說了，後麵怎麽樣...看命！

  莫卿楓心裏一喜，終於停了，不用聽自家妹妹對皇帝那個狗男人“深情肺腑”的表白。滿臉笑嘻嘻地看她:“你方才說的為兄都已經答應了，現在不生氣了吧？”

  子衿白他一眼，憑這句話就知道他屁沒聽進去一點:“不生氣...才怪！”莫卿楓臉一下子又垮下來，妹妹不乖，妹妹真難哄。

  子衿見了忍不住噗嗤一下笑出聲，她這便宜哥哥為什麽比宋楚瑜那廝變臉還快。

  上前去幾步，伸出小手拽了拽他垂落的衣擺，她自然知道該來的遲早得來，可她這不是...心裏不爽快！

  莫卿楓錯愕地抬起臉看著她笑，連她拽自己袖子也沒反應。一瞬間僵直著身子，神情有些恍惚。隻覺得妹妹笑得著實好看，如春風化雨，人間一切憂愁仿佛都隨著她的笑容消失不見。

  翠珠麗珠見了，心裏頭更是高興，好久不曾在娘娘臉上見到這樣的笑容。

  約莫有半個月的時間，也不知為何，娘娘性子愈發沉悶，心事重重似的，也不愛說話。連帶著寶華宮的宮人們，這段時日每天驚心膽戰地，大氣也不敢出。

  大少爺來了果真是好。

  子衿淺笑著抬眸望他，語氣輕柔:“哥哥莫要怪罪，妹妹也是一時心急，在這世上你我二人一榮俱榮，一損俱損，除了你們，子衿當真不知，還能信任誰...”

  莫卿楓反應過來，嚇了一跳，寶兒從小嬌慣到大，哪怕是麵對自己和爹爹，何曾把姿態放得這樣低過！

  她究竟是曆經多少，才從曾經天真爛漫，到現在一言一行都要反複斟酌不敢行差踏錯分毫！

  心疼的情緒驟然間溢滿胸口，壓抑地近乎喘不上氣。

  伸手一把抓住她胳膊:“好好好...是為兄錯了，為兄斷不該行事不過腦子徒惹妹妹擔憂，從今往後再也不會了。”

  見她低著腦袋對自己沒反應，更是焦急。忙鬆開她，側身抬起手，“若為兄再敢對皇上不敬半分，天打雷劈不得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