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瞧著還滿意嗎？”身著寶藍色流煙紗衫的冷清泉挽著明帝的胳膊，側身望著她，琥珀色的大眼睛在夕陽的餘暉下散發出絢麗的光，好看又迷人。

  明帝再次環顧了下裝飾得雅致溫馨的房間，誠實地點頭：“泉兒安排得很得當。”

  這房間是玲瓏殿的後殿，平日裏是給皇二女向辰公主住的，冷清泉臨時把女兒挪到了前麵的偏殿裏，把這邊收拾出來，在左側的圓光罩隔間中放了三張小規格的紫檀架子床。三張床成品字形擺放，上麵的被褥枕頭冰絲簟全都是一模一樣，床下的腳踏也都是同樣用來睡人的寬板踏。一看就知道是給長樂、樂安、永樂三位皇子準備的。房間右側的八寶罩中則放了三張矮矮的琴桌，琴桌上已經擺好了三張名琴，其中有兩件正是前一陣子她賞給冷清泉的。

  讓三個男孩子在琴技一流的淑君這裏學琴，當真是再好不過，明帝心中琢磨了一下，決定以後把皇子都放到冷清泉這裏學琴。

  她正發呆，冷清泉已經再次提出了問題，“陛下，小從這回生日是在出巡路上，宮裏要給他提前過生日嗎？”

  明帝搖頭：“不用了，這兩天你們幾個都忙得很，朕在路上給他慶祝一下就是了。”

  林從是七月初六的生日，今個兒是七月初三，她們初五一早要起程，這中間哪有功夫來給林從過生日？

  冷清泉聽了，接著問道：“那給小從的賞賜呢？也在路上給嗎？”

  這倒是個問題，明帝想了一下道：“讓人給內侍省傳話，朕今晚把禮物給從兒挑好，他想帶著出發還是留在宮裏都隨他。”

  說到林從的生日，明帝就驀地想起來薛愷悅的生日也沒有多遠了，她顰眉思索了一下，向冷清泉道：“八月初五是悅兒的生日，別人生日都有家人來賀壽，悅兒沒有家人，朕多半也趕不回來，到那天泉兒給他備上幾桌宴席，再請幾個外命夫來給他過生日吧。”

  “臣侍記住了”，冷清泉笑著答應，眼神中卻有著一絲躊躇。

  明帝一怔，很快就明了了原因，生日之時接受外命夫的恭賀，這是皇後才有的待遇，雖然在朝廷禮製中，有“貴君半後服用”的說法，但嚴格來說，還是有些不合規矩。

  她想了想道：“隻今年一次，下不為例，外命夫也不用泉兒去請，朕讓澄之安排。”

  冷清泉聽了，這才綻了笑容，卻又看向殿門口，很有些緊張地問她道：“該用晚膳了，陛下在臣侍這裏用呢，還是回紫宸殿去？”

  “朕去筠華殿瞧瞧小語去。”明帝隨口回答。昨個兒去筠華殿送膏脂的宮侍回來跟她說文卿殿下瞧著精神還好，隻是殿裏的永和皇子一個勁兒地問母皇今天去不去用膳，她極疼這個小兒子，聽得宮侍這麽說自然就記在了心上。原本是中午就要去的，奈何她上午練了一上午刀，外麵太陽太大，她就不想動了，在紫宸殿中隨意用了些午膳，她又打發宮侍請敏君到邇英殿來陪她過招，這一耽擱就到了現在。

  “那臣侍恭送陛下。”冷清泉不敢強留她，可是臉上的失落是掩都掩不住的。

  明帝瞧見了，心中就是一軟，衝男子勾了勾手指，男子不明所以地走向她，她在男子的耳朵邊上低聲道：“今晚在禦花園的花房裏等朕。”

  明帝原本以為她不會讓冷清泉等多久，哪知她從筠華殿出來，已經是快到亥正了。

  永和皇子實在是太會纏人，一會兒讓她看哥哥寫的字，一會兒要她跟他一起搭房子，一會兒要給她背他新學的古文，一會兒要她聽爹爹吹塤。她這才知道原來陳語易近來學會了吹塤，後宮學了新的技藝她豈有不捧場的道理？

  她左手攬著三皇子，右手抱著五皇子，眼睛望著穿著一身青竹葉宮裝手上捧著淡綠色的筆筒塤的陳語易，聽他不甚熟練地吹奏渾樸幹淨的曲子，隻覺自己都要隨他一起高蹈出塵了。

  匆匆忙忙地折回紫宸殿洗了個澡，又從等候了一個多時辰的內侍省的小吏手中接過備選禮物單子，費了點功夫把林從和薛愷悅的生日禮都給選了出來。這才乘了玉輦前往禦花園。出殿門的時候，她被迎麵而來的熱風襲得頭疼，便吩咐宮侍帶上些冰塊冰果子。

  及至走到花房的時候，她瞧著冷清泉宮袍上那翩然欲飛的蝴蝶，就很有些忍不住了。讓宮侍把冰塊冰果子全都放下來，她就把宮侍給揮退了，並且吩咐今晚禦花園中不得留人。

  花房四麵敞開，人站在其中，能看到周邊彌望的藍紫色的飛燕草，猶如站在花地裏一般，極讓人心曠神怡。帶了防風燈罩的落地宮燈把冷清泉那本就出眾的五官映襯得猶如神仙雕刻的一般。

  明帝胳膊一抬就要去擁眼前的美人，冷清泉卻指著木格上那滿滿當當的三盒冰，向她顫聲哀求道：“陛下，這太多了些吧？臣侍，臣侍，放不進去的。”

  哎？她琢磨了一瞬，方才明白他話裏的意思，明白過來也就笑了起來。

  “泉兒是要變泉兒嗎？”她笑了一會兒，方才擁著他的肩膀戲謔他。她拿這些冰塊是來降溫的，天氣太熱，這房子四麵通達，屋頂又薄，在陽光下曬了整整一天，此刻跟個火盆差不多了。

  冷清泉鬧了個大紅臉，很是不好意思，嗔了她一眼道：“妻主最近行事太古怪，臣侍不得不往這上頭想啊。”

  明帝挑眉，自己想錯了，還能怪她嗎？她一低頭，在冷美人的肩窩上輕輕啃了一下，方才壓低了聲音道：“既然寶貝都想過了，那朕也不介意陪寶貝玩一下。”

  冷清泉聽了，臉上立刻就現出了懊悔的神色，拉著她的袖子可憐巴巴地問她道：“妻主，臣侍現在後悔還來得及嗎？”

  “晚了。”她答得幹脆利索，手指直接轉向了中間那盒冰果子。

  冷清泉神色一黯，卻也沒再說什麽，向後一仰躺在了長榻上，還為了配合她，主動分得開開的。

  明帝瞧見了，心裏頭又滿足又憐惜，她的後宮雖多，枕席之間肯陪她玩花樣的卻沒幾個，像冷清泉這般總是順著她的就更少，她雖然不會厚此薄彼隻讓他去做難堪的事，但對他的肯於配合，仍舊是心存感動的。

  從一盒大大小小的冰塊中摸出了幾顆鮮豔可人的冰果子，拈了兩顆放在美人心口兩側。

  果子剛一挨上美人水嫩的肌膚，她就看到那細膩瑩潤的肌膚在接觸了冰涼之後，明顯地有了起伏和顫抖。

  她把其中的一個果子來回推了兩下，滿意地聽到美人的呼吸開始變得混亂。

  “泉兒嚐嚐果子。”她把這顆在美人心口滾過的果子拈起來遞到美人的唇邊，低聲誘哄，冷清泉當然不肯張嘴。她也不生氣，直接把這顆果子丟到地上，拈起另一個果子放到嘴巴中慢慢咀嚼，咽下去之後還衝美人驚歎：“這果子沾了泉兒的靈氣，果然比先前更甜了些。”

  冷清泉俊臉上晚霞飛滿，便連胸膛也染上了一層水粉色。

  明帝越發心動，從左邊的盒子中拿了兩個雞蛋大小的冰塊過來，放到了冷淑君的臍口處。一手推著兩塊冰，在線條分明的腹肌上慢慢地研。冰塊的寒涼不是果子能夠比的，她聽到冷清泉打了個冷戰。

  “泉兒寶貝，還受得住嗎？”雖然覺得這點涼意對於會武功的冷清泉來說不算什麽，可她還是出聲詢問。宮中全都是她的寶貝，她玩歸玩，鬧歸鬧，可若是為了這可有可無的親昵傷了誰，那她是斷然舍不得的。

  冷清泉調整了下呼吸，雖然沒有回應她，可躺得更加平直了些。

  明帝微笑，又推了兩下，就果斷地把冰塊丟到了地上。他雖然還可以承受，可已經打冷戰了，她就不能隻逮著這一處欺負不是？

  身上的冰塊驟然被移開，冷清泉抬起眼睛看向她，她瞬間就有了新的主意，凝視著他已經染上了情絲的大眼睛下命令道：“寶貝泉兒，把手臂放到頭頂上去。”

  冷清泉遲疑了一瞬，仍舊是按照她說的做了，隻是這樣主動獻祭的做法太過羞恥，他薄唇緊咬，羽睫輕顫。

  明帝極為滿意，用沁涼的指尖在那露出的腋窩處點了點，腋窩幹幹淨淨沒有一絲雜物。

  姚天男兒的體質每人有所不同，有少數體格健壯的男子在成年後，腋窩處會有少許的毛發，冷清泉就是這樣的。她初始見到他與其他人不一樣的風景，很覺得有趣，後來就不大喜歡了，畢竟姚天大多數的男兒都是光潔可愛的，但她也不曾說出來，隻是不再像最初那樣經常玩賞了。冷清泉卻是個在這方麵肯花心思的，沒多久就自行找太醫們要膏脂去了那些毛發。

  他這一身冰肌玉骨，都是為了取悅她。正如他原本已經因為產育發福，卻為了討她的歡心，努力把自己重新練成了沒有一絲贅肉的完美身材。

  他並沒有什麽事要求她，他也不是身無長技隻能靠妻主恩養的柔弱男兒，肯這麽做，除了太愛她，還有別的理由嗎？

  意識到這一點，明帝心裏頭柔情滿滿，原本想要在腋窩處也放上冰塊的念頭就被她打消了，她一低頭，直接吻向那嬌紅的唇瓣。

  “妻主”，冷清泉身上涼涼的，越發渴求她的溫暖，向上挺起身子，拖長了聲音喊她。

  她邊親邊將他抱得緊緊的，用自己的溫度把他從一泓清泉變成了汩汩的溫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