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老爺子的眼神慢慢變得悲哀了起來。

  “後來我這才知道，這毒，不是一個人下的，是好幾個人，聯手給我下的。”

  他定定地看著葉蓁：“那時候的我，真的是心若死灰。我這輩子，似乎注定了是個悲劇。有人懼我，有人怕我，有人逢迎我，有人想要從我這裏得到好處。可真正關心我的人呢？沒有。一個都沒有。”

  “被自己的孩子聯手下毒，這是一個天大的醜聞。我隱瞞了消息，隻對外說是重病。那時候的我，已經做好了死亡的準備。事實上，我以為，我隻是在等死而已了。”

  秦老爺子頓了頓，然後說道：“你母親，就是在這個時候出現的。”

  葉蓁聽的有些入迷，她輕聲問道：“是母親替太爺爺解了毒麽？”

  “自然是她。”秦老爺子的眉眼間閃過一絲笑意：“年輕時候的她，著實是跳脫不已。她怕我不信任她的醫術，三更半夜偷偷從窗口爬進來，想要給我看病。我的保鏢以為她是什麽圖謀不軌的人，直接把她給抓了起來。她卻一點不著急，口出狂狂言說我的毒，隻有她才能解。當時的我，自然是不信的。可是，大概是抱著死馬當活馬醫的心思，我還是讓她給我治療了。”

  “本來是沒抱希望的事，沒想到，她竟真的幫我治好了。”

  秦老爺子笑了笑：“當時的我也沒有太感激她，我總覺得，她和其他人一樣，是另有目的，是想要從我身上，圖謀些什麽。知道她是秦禹的女朋友之後，我就更更加確信她的動機不純，她一定，是想要替秦禹謀取什麽好處，才會這麽積極。所以，哪怕她幫我解了毒，我也一度對她不鹹不淡的。她卻一點都在意，反而更加盡心盡力地幫我調理身體。”

  “她救了我，也擋了許多人的路。那個孩子過得很艱難，我不信任他，其他人也把她當成眼中釘。但她本事大，明槍暗箭，都被她一一擋了下來。就連我，也因她躲過了好幾次致命危機。”

  秦老爺子溫和說道：“但是，那時的我一直不知道，她為什麽要對我這麽盡心盡力。為秦禹謀取利益嗎？可她根本不曾開過口。有幾次我主動提起秦禹，她還轉移了話題。”

  說到這裏，葉蓁也有些好奇了起來。

  母親和秦老爺子，難道還有其他什麽淵源嗎？

  葉蓁一副聽故事的樣子，秦老爺子忍不住摸了摸她的頭發，才繼續說道：“後來，一次偶然我才知道，原來，我名下的基金會，曾經資助過許多大學生完成學業。你的母親，就是其中一人。與我而言，這隻是舉手之勞，可是你母親卻記在了心裏，為了這麽一點點小小的恩情，她就用性命守護了我。”

  “小蓁，我給我那些孩子的，何止是一筆僅夠上完大學的錢？可是他們都覺得不夠，他們想要更進一步，他們覺得我礙眼，想要我讓位。可是清月呢，我隻是隨意給了一些幫助，她就記了一輩子。我真的……是第一次看見這樣……”

  秦老爺子沉吟半晌，才緩緩說道：“純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