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出去轉了一圈，又回到了剛才的小攤，進的是包間。

  看了看對麵坐著的人，幾人對視一眼，麵麵相覷。

  清朗縮了縮脖子，跟他們比口型，他是不是做錯什麽事了？

  剛才見著葉老師，他下意識就喊了，怎麽說也是老師，都遇見了不打招呼也不禮貌，就是怎麽也沒想到會闖禍。

  他看了看他旁邊的另一個人，默默把頭低了下去。

  彎彎也看著他們，眼裏滿是好奇，這裏是學校附近，碰到葉老師不奇怪，碰到還沒來得及離開的武教官也不奇怪，奇怪的就是他們居然認識，而且葉老師很明顯是在躲他。

  難道他也借了他的錢沒還？

  這樣的話是得躲躲，她覺得葉老師人挺好的，不是那種賴賬的人，就隻是單純的還不上而已，但是他已經很努力地在工作了呀，就算是放暑假也還忙著工作，跳槽。

  她把最後一點酸奶喝完，看著他們，不知道現在該做些什麽。

  葉鳴也沒想到他居然會遇到他們幾個，還被清朗給叫住了。

  這麽一絆，身後的人也就追了上來。

  捏了捏眉心，他側眸看向一直盯著他看的武立肖，開口打破了沉默，“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武立肖看著他，許久才開口說道，他聲音有些幹澀，以前想過很多見了他之後說些什麽，然而這一刻真的看到他了，忽然沒了話，良久，他扯出一個笑來，“剛聽他們叫你葉老師，你現在在當老師？”

  “嗯。”都已經碰見了，葉鳴也不瞞著他，“在彎彎他們學校。”

  提起彎彎，武立肖朝她看了眼，“她，你們……”

  “她以前就是我學生。”葉鳴出口打斷他的話，解釋道。

  也絕了他的猜測。

  武立肖蹙了蹙眉，且不說他為什麽會去一個學校當老師，單是他現在的這句解釋就顯得很多餘，他從來不是多話的人。

  不，也不對，以前他話也不少，隻是後來……

  他歎了口氣，不再多說什麽。

  他看起來挺喜歡孩子的，去學校當老師也沒什麽不好，興許看著那些孩子們心裏能好受一些。

  他最怕的就是他看到了會雪上加霜，如今看來，似乎還可以。

  看出了他的擔心，葉鳴也說道：“別擔心，我很好，你呢？”

  “我也還行，老樣子，你知道的，離不了。”談起自己喜歡的事業，他臉上也多了幾分真誠的笑意。

  他們本來計劃是今天下午就離開的，隻是他有點事沒回去，沒想到會遇見他。

  “今天上午，你也在？”心裏有個猜測，他想了想，還是直接問了出來，不然他會很難受。

  “嗯。”

  武立肖眼皮子跳了下，抿了抿唇，“你……”剛說一個字，嗓子哽咽得難受，他低頭把杯子裏的水一飲而盡，才勉強把這陣澀意給壓了下去，“你不用躲我的。”

  說完，他抬頭看向他，“我隻是想知道你過得怎麽樣而已，畢竟，曾經也都是兄弟。”

  葉鳴看著他，點頭，“嗯。”

  兄弟？那就確實是認識嘍？

  幾人對視一眼，交換了個眼神。

  這一幕被葉鳴看了個正著，他輕笑一聲，撿著可以說的簡單解釋了一下，“我們是之前服兵役的時候認識的，不過我退伍早，後來也一直聯係著，後來發生了一些事，這才好些年沒再見。”

  “那是跟舅舅也認識的嗎？”

  她記得舅舅也是那時候認識他們的。

  葉鳴搖頭，“不是，我跟許淩認識要早一些，立肖比我們小一些，是我退伍那年認識的。”

  他和許淩是在特種兵選拔的時候認識的，許淩因為要回來繼承家業中途放棄了，他待了兩年，葉母提出條件，讓他接家裏的生意，否則就別想讓顧馨月進門，他同意了。

  之後的事……

  他同樣將水喝完，不敢去看彎彎，生怕這時候會忍不住。

  武立肖看著他，在心裏歎了口氣。

  他比他晚入伍兩年，當時他已經是戰神了，那時候他剛進去，對他既有崇拜，也有不服，總是想找點茬，那年葉鳴也是個刺頭，雖然人厲害，闖禍的功力同樣不差，三天兩頭被下放去訓練新兵，都是愛打的人，一來二去就熟了，他以為他會一輩子留在部隊，沒想到他會選擇回家娶老婆生孩子。

  他還記得他走的那天，在門口，身上穿著便裝，佯裝不在意地朝他擺了擺手，卻不知道他演技多拙劣，明明就是很舍不得。

  他說：“是舍不得，但是更舍不得小月，她很好，我不想錯過她，也不舍得她一直等著我，回去也挺好的，當大老板，等我掙多多的錢，就給咱們一營換新裝備，說不準下次見麵我都當爸爸了，羨慕吧。”

  大家和小家，很多時候都很難兼顧。

  所有人都覺得他家境不錯，又生性瀟灑不愛拘束，那臭脾氣肯定沒人要他，沒想到卻是他們之間最早成家的那個，作為兄弟，他沒法判斷他這樣的選擇是對是錯，隻能笑著祝福他。

  他本以為，他們失去以為戰神，世間會多一對恩愛的一家人，卻不想，等來的卻是他妻兒去世的消息。

  他知道之後第一時間去是看他，陪他喝了一杯又一杯的酒，沒有說一句話。

  再之後，他就消失了。

  從此不見蹤影。

  杯子裏的水已經被喝完了，沒得再喝，他拿起來看了眼，又放了下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好著就行。”

  “嗯。”

  兩人低頭把點的串都吃完，葉鳴擦了擦手，“你先回去吧， 我送幾個孩子回家。”

  “好，有時間再約。”

  “一定。”

  “那電話？”他有些猶豫，不確定他會不會給。

  卻不想葉鳴說：“還是之前那個。”

  他有些詫異，“沒換？”

  “嗯，沒換。”

  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他消失的第二天他給他打過電話，沒打通，就還以為他已經換了電話了，沒想到居然沒換。

  早知道就該多打幾個了。

  他有些唏噓，大概是注定了他們分開這麽多年吧。

  “沒換就好，怎麽說也是老朋友，多聯係。”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