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麽才來啊，這麽慢。”許靜直直走過去拉著他往這邊走。

  柳榮和葉鳴擦肩而過，視線交匯，又快速分開。

  “剛路上有點堵，所以來晚了。”柳榮解釋道。

  “堵車嗎？我們剛才來的路上不堵啊。”

  “你們的是救護車，大家都會讓路。”

  “哦……”

  他們的聲音逐漸遠去，葉鳴繼續往前走，到了拐彎處才回過頭來看了他一眼。

  柳榮若有所感地看去，隻看到一閃而過的衣角。

  “看什麽呢？”許靜順著他的視線看去，什麽也沒看到，疑惑地看向他，“我怎麽感覺你怪怪的，對了，你怎麽知道我們是坐救護車來的，你看見了？”

  “嗯。”

  “那你見到彎彎了嗎？”

  柳榮沉默。

  還以為他是沒看見，許靜又跟他降了一遍發生的事，說著又開始生氣了，“你去管管吧，這閨女我是管不了了。”

  剛才還說不讓人說，現在就又變卦了。

  嗬，女人。

  柳榮聽話地走到彎彎麵前。

  彎彎耷拉著腦袋等著他批評她，等了半天卻什麽都沒等到，反而頭上有隻大手，她納悶地抬頭，爸爸不罵她？

  柳榮看著小姑娘單純的小臉，眼神有些複雜，許久，他才澀然開口道：“剛才那個人，就是葉老師？”

  “是啊。”見他神色不對，彎彎疑惑道：“爸爸，怎麽了？”

  許靜也發現了不對勁，懟了下他的胳膊，“就是，你怎麽了，奇奇怪怪的，怎麽看著像是受了什麽刺激一樣啊。”

  柳榮張了張嘴，最後什麽話也沒說。

  他真的很不對勁。

  許靜正要問，手術室的門開了，醫生推著人走了出來，葉林趕忙迎了上去，“醫生，怎麽樣了？”

  “病情已經穩住了，隻是，這孩子的病情有點嚴重啊。”

  他知道。

  葉林苦笑一聲，“謝謝醫生。”

  見他這樣，怕是心裏頭早就知道了，醫生也沒多說什麽，直接讓人把葉瑾昀先送去觀察，他們還不能進去。

  葉林隔著窗戶看著裏麵靜靜躺著的兒子，心揪著疼得人喘不過氣來。

  恰巧這時候孔璿也醒了，得知兒子又從鬼門關走了一遭，哭成個淚人，又再次向彎彎致謝，雖然心裏清楚他們家人對這件事頗有微詞，但也是人之常情。

  孩子都是心頭寶，他家孩子要是為了救人讓自己陷入危險，他們也寧願孩子做個自私的人。

  這次彎彎能出手相救，他們已經很感激了。

  “柳先生，柳太太，你們的恩情我葉林會永遠記在心裏的，也多謝彎彎，以後有什麽需要我的地方請盡管開口。”

  葉鳴，葉老師，嗬，他怎麽就沒想到呢。

  柳榮神色淡漠地看著他，甚至在想，如果沒有這件事，他什麽時候才能發現葉鳴的存在呢。

  半年，他居然已經在彎彎身邊半年了！

  甚至可能還要更久一些。

  他以老師的身份出現在學校，其目的不言而喻。

  “這忙是彎彎幫的，你們記著彎彎就行，我和柳榮……欸柳榮你幹嘛去。”

  見他忽然離開，許靜懵了下。

  柳榮頭也不回道；“我去趟衛生間。”

  “這麽急？”許靜咕噥一聲，怎麽還是覺得他怪怪的啊。

  低頭就見小姑娘也想跟著去，她臉一黑，直接把人拎了回來，“你別亂跑，過來，先給我寫個保證書。”

  口說無憑，孩子長大了就不好管了，這孩子有本身就心善，愛多管閑事，事後後悔有什麽用，早就晚了。

  還是得多說幾句長點記性才行。

  “還得按手印。”說幹就幹，她直接拉著小姑娘走到一邊去寫。

  彎彎看了看柳榮的方向，苦哈哈地收回視線。

  她猜到了爸爸是去和葉老師打架去了，隻是媽媽不讓她走。

  哎，隻能為葉老師祈禱了。

  彎彎蹲在地上，從書包裏拿出本子來，正要寫，又被許靜給攔住了，“等一下。”

  她揮手讓清風過來，從他書包裏拿了個中性筆出來，“拿這個寫。”

  她們一年級用的還是鉛筆，哪裏能保存得住。

  她念著，彎彎一筆一劃寫著，遇到不會的字就讓她寫出來，她再照著寫一遍，最後許靜拿著口紅在她大拇指上抹了抹，按下手印，這才完事。

  她拿著保證書反複看著，滿意地點點頭，折好收起來。

  彎彎挨著她坐著，很有剛犯完錯的自覺，一句話也不說，盡力降低存在感。

  柳清朗卻看熱鬧看得開心，跑過來戳戳她的胳膊，“彎彎，保證書是不是就是檢查啊。”

  他寫的檢查裏也總是要保證以後不會再犯錯。

  這麽看起來兩個都是一樣的東西嘛。

  原來好學生也要寫檢查啊。

  學渣本渣頓時有點暗爽。

  不曾想這話被許靜給聽到了，沒好氣地戳了下他的腦門，“不一樣，對了你們老師今天又給我打電話了，說你上課又搗亂，怎麽回事。”

  柳清朗苦著個臉，他就是想來看個熱鬧，怎麽還把火引到自己身上了嗚嗚嗚。

  他哭唧唧被拎到一邊去認錯，也跟著趴在那裏寫了份檢查，越寫越覺得這跟保證書一模一樣。

  不都是認錯加保證以後不會再犯麽，有什麽區別啊。

  媽媽就是偏心。

  他在心裏默默吐槽道，長歎一聲，他也想當女孩子了，他覺得女孩子比男孩子吃香。

  許淩看著他們，眼裏閃過笑意，視線挪到另一個方向時，笑意微斂。

  他撚了撚指尖，忽然想起彎彎曾經問過他，柳榮是不是和葉鳴認識。

  他說沒有，可是看他們剛才的樣子，似乎並不是這樣的。

  此時，陽台。

  柳榮冷冷看著葉鳴，拳頭握得都能聽到關節響動的聲音。

  葉鳴撣了撣煙，扭頭看向他，“又見麵了，柳榮。”

  柳榮冷笑一聲，“我也沒想到，居然還能再見到你。”

  他還以為他死了呢。

  葉鳴沒有說話，把煙頭按在欄杆上按滅，昏黃的路燈投在他臉上，看不清他的神色。

  但柳榮幾乎可以想到他是什麽死樣子。

  看到他臉上的冷淡時更是氣不打一處來，直接輪著拳頭打了過去。

  他下手極重，葉鳴一個趔趄倒在地上，他緊接著就又拎著他的領子把他拽起來，一拳拳打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