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榮晚上來接人的時候就發現裴老先生似乎看他不是很順眼，今兒都用斜眼看他，不由得有點懵，問彎彎：“今天發生什麽事了嗎？”

  彎彎也不知道他問的是哪一個，就把從早到晚的事都說了一遍，“我剛來的時候師父不在，他是去見客人了，後來他回來了，吃飯的時候問我要不要參加比賽，我問有沒有獎金……”

  說到這裏，柳榮就知道是怎麽回事了，打斷還想繼續往下說的小姑娘，在她不解的眼神下揉了揉她的腦袋。

  彎彎咬了咬唇，問道：“爸爸，我是不是說錯什麽話了？”

  師父也是在她問獎金的時候變臉的。

  “沒事。”柳榮幫她係好安全帶，“沒說錯什麽，也沒做錯什麽，你比賽贏了爸爸也給你一份獎金。”

  不就是有點愛錢嘛，靠自己本事得來的怎麽了。

  “謝謝爸爸！”彎彎歡喜地朝他道謝，“晚上我還要再畫一個小時，不，兩個小時。”

  “好。”柳榮寵溺一笑，“我們彎彎真努力，真棒。”

  彎彎嘿嘿笑了一聲，小手在空中筆畫著，練習今天學過的內容。

  她一回去，打了個招呼就鑽到畫室去了，許靜“咦”了一聲，“怎麽了？”

  柳榮把今天的事跟她說了一遍，她聽完哭笑不得道：“這下裴老肯定覺得我們對彎彎不好了。”

  柳榮摟著她的腰帶著她坐在沙發上，無所謂道：“沒關係，彎彎會讓裴老知道我們對她好不好的。”

  小孩子最敏感最單純了，過得好不好，一眼就能看出來。

  彎彎畫了一個小時就被許靜叫出去吃飯了。

  “來喝點粥。”

  “嗯。”彎彎拿著勺子慢慢喝著，裏麵還放了她最喜歡喝的豇豆，軟軟糯糯的，她慢慢嚼著，忽然頓了一下。

  “怎麽了？”

  彎彎搖頭，嘴繼續動著，把飯都咽下去，這才手伸到嘴邊吐了個東西出來，她拿起來一看，愣住了。

  “掉牙了？”許靜一喜，彎彎換牙有點慢，都七歲了還沒換牙，醫生檢查了又說沒什麽事，但她心裏頭忍不住地著急。

  “來讓我看看。”她立馬走過去，掰著她的嘴說道。

  彎彎乖乖張大嘴。

  “是底下的牙，等會兒扔到房頂上去，這樣牙能長得快些。”端了杯清水給她讓她漱漱口，許靜笑眯眯說道。

  牙是自然脫落的，沒有流血，也不疼，就是彎彎有點被嚇到了，忍不住伸手摸了摸牙上多出來的一個洞，扁了扁嘴，不大開心。

  看出小姑娘的心思，許靜安慰道：“沒事，不醜，我們彎彎最好看了，小孩子都要換牙的，過段時間就長出來了。”

  “嗯。”她的心情還是有點低落，還是許靜牽著她的手帶她去外麵扔牙，又給她講了不少故事，她這才好了點。

  第二天起床刷牙的時候，看到缺的一顆牙，嘴巴又閉上了。

  溫雅發現彎彎今天不是很喜歡說話，不由得開始焦慮起來，熬了兩節課，等到了體育課的時候終於忍不住拉住她，問道：“彎彎，你是不是不想跟我做朋友了？是不是嫌棄我了？”

  彎彎搖頭。

  溫雅不信，一臉傷心道；“你別騙我了，你說實話吧，我都能接受的，今天我跟你說話你都不理我的，不是點頭就是搖頭，也不說話，我知道，你一定是跟我玩膩了，畢竟我們已經玩了四年了，也是時候看夠了……”

  說著，她還伸手在眼睛底下擦了擦。

  啥也沒有。

  彎彎：“……”

  見小夥伴是真的有點傷心了，她趕忙解釋道：“不是不是，我是不好意思說話。”

  溫雅聽到這話更難受了，捂著心口傷心道：“你看，你現在都不好意思跟我說了。”她忽然反應過來不對勁，一秒出戲，疑惑道：“為什麽不好意思說話？”

  彎彎看了看周圍，拉著她走到一邊兒，然後張開嘴讓她看。

  溫雅恍然大悟，原來是因為掉牙了，她深有感觸，拍著她的肩膀道：“彎彎，我懂。”

  一切盡在不言中，哪個小姑娘會喜歡掉牙啊，多難看啊。

  她剛掉牙的時候對著鏡子還哭過呢。

  不過現在可不是說這個的時候，她拉著彎彎找了個地方坐下，“沒關係的，我媽媽說小孩子都要換牙的，等我們再大些就不換了，你想想你哥哥們是不是也都會掉牙，現在不掉了？”

  秦盛和柳清風大些，她想了想，最近好像還真的沒看到他們有再掉牙了，想到這裏，她又不擔心了。

  見狀，溫雅也鬆了口氣，調侃道：“以前也沒見你這麽在意外表呀。”

  “那是因為媽媽說我長得好看呀。”都很好看了，還用在意什麽。

  溫雅一下子不知道該說什麽了，最後捏著她的臉笑道：“是是是，你長得最好看了，掉了牙也好看。”

  那就好。

  彎彎抿唇笑了下，她就怕長得不好看了呢，雖然不管她長什麽樣爸爸媽媽都會喜歡她，但人都是喜歡好看的事物的，她想讓他們再喜歡她一點，一直喜歡她。

  知道她現在不是很想跟人說話，溫雅索性拉著她走到沒什麽人的地方玩。

  不巧，在這裏又遇到了葉瑾昀。

  她皺著眉頭低聲說道：“怎麽又碰到他了。”

  語氣不是很好。

  一開始的時候是因為他對彎彎態度不好不待見他的，後來發現他找老師打小報告就真的有點反感了，現在看他整天獨來獨往一副不屑於跟他們玩的樣子就來氣。

  彎彎拉了拉她的手，“沒事，不管他，我們來玩吧。”

  溫雅點了點頭，兩人玩了起來。

  她們今天玩的是跳格子，剛離開教室的時候她還專門從講台上順了根粉筆，遞給彎彎：“彎彎你來畫，你畫畫好。”

  “嗯。”她經過裴翔專業的訓練，現在畫線已經畫得很直了，很快就在地上畫出了個整齊的格子，撿了塊小石頭充當沙包。

  兩人玩得很開心，笑聲不停，下課了才離開。

  剛才一直坐在邊上看書的葉瑾昀站了起來，走到格子麵前，看了許久，石子已經被她們拿走了，彎彎怕亂扔會摔到人。

  葉瑾昀看著，把手上的書扔了出去，落在第一個格子上，回想著剛才她們玩的樣子，有些不大熟練地單腳跳到第二個格子上，張著手維持身體平衡。

  忽然聽到背後傳來一陣笑聲，他不由得身子一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