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半死不活修行路
作者:星零      更新:2020-12-13 13:19      字數:11688
  1

  坑三姑娘醒來時,天已大亮,小白早早去廚房找吃的了,她起身收拾好鋪在地上的被褥放進櫃子裏,打開床幔見月城壁睡得香甜,並沒有任何異樣,這才放心地打著哈欠出去打水梳洗。

  這時帝君帶著梧桐和白果來到她所在的院子,坑三姑娘帝君像看到了鬼,端著著臉盤堵在了院門口。

  “啊哈哈……是什麽風把帝君您吹到這裏來了?”她胡亂打著招呼,不肯再讓帝君往前一步。

  要是帝君發現月城壁在裏麵,她就死定了。

  “胡說八道什麽?”帝君皺眉,“這是我的院子,我想來就來,什麽叫做什麽風吹來的?”

  坑三姑娘撓頭,“哈哈,是哦。那重來,帝君,您早,這麽早就起來遛彎啊。”

  帝君懶得理她,“現在還早?蠢菇,整個別苑就屬你起床最晚。算了,快點梳洗,我今天有事要去謫仙大會的會場,你也一起去。

  “哦,好啊好啊。”坑三姑娘滿口答應。

  “快去梳洗,敢磨磨蹭蹭的,小心你的屁股。本君在你房間裏等一會。”帝君邁開長腿朝坑三姑娘房間裏走去。

  坑三姑娘突然尖叫一聲,“不行。”

  去她的房間……要死了,月城壁還在裏麵呢。

  帝君回頭:“為什麽不行?難道要我站在這裏等?”

  “就站在這裏,這裏空氣好。”坑三姑娘再次跑過來擋住了帝君的路。

  她的再三阻攔,讓帝君隱約有幾分懷疑,“蠢菇,你不會在房間裏藏了什麽東西吧?”

  “哪有?哪有?我哪敢?房間裏就我和小白,哈哈哈,小白現在也不在……”坑三姑娘極力解釋,想打消帝君的懷疑,“房間裏太髒太亂了,我是怕髒了帝君的眼睛。”

  “是嗎?”帝君挑眉冷笑,“別苑的每個角落都有專人打掃,蠢菇,你撒謊都不會撒。我倒要看看,你在搞什麽鬼。”說著已經走到了屋簷下,伸手正準備推門。

  無計可施、焦頭爛額的坑三姑娘也不知道抽了什麽風,突然大叫一聲,抬手將洗臉水潑到了帝君身上。

  不止帝君,連梧桐和白果都驚呆了,四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氣氛相當詭異。

  “蠢菇,你抽什麽風?我倒要看看,到底是什麽東西讓你緊張成這樣。”帝君咬牙切齒,猛地推開房門,之間房間裏果然如她描述的淩亂不堪,簡直就像戰場一樣,特別是床上,堆滿了被子和衣物。

  但是……空無一人。

  見果然隻是髒亂,並沒有其他的,帝君帶著一身的水,捂著鼻子皺眉怒斥:“這是豬窩嗎?給豬住豬都嫌亂,快點收拾好。”然後就回去換衣服去了。

  坑三姑娘跑進房間關上門,大大鬆了一口氣,走到床邊,扒開淩亂的衣服被子,看見藏在裏麵的月城壁呼吸均勻,臉色如常,這才笑了起來。

  嗚呼,剛才真是太險了。

  幸好,她早有準備。

  帝君換好衣服,坑三姑娘早已候在別苑門口,見他過來,連忙大力誇讚了下帝君的衣服。

  帝君不理她,率先上馬,然後示意她繼續跟他同騎。

  坑三姑娘屁顛屁顛的跟過來表忠心,就是方式不太對,上馬的時候抓著帝君的腰帶當馬韁,用力過大……斷了。

  帝君他老人家回去換腰帶,坑三姑娘蹲在地上對手指。白果覺得自己頭好疼。

  順利來到會場,負責謫仙大會的眾仙君早就到了,正忙忙碌碌的,指揮著仙童仙婢們布置會場,采買瓜果點心。刑責仙君留下的一個衛隊,正在商議著大會當天的巡視路線。

  眾仙見帝君到場,紛紛放下手中的事宜行禮,帝君擺擺手,示意大家繼續。

  帝君身份尊貴,走到哪裏,都有人行禮,坑三姑娘笑咪咪地跟在帝君身後狐假虎威,順帶摸清了謫仙大會的情況。

  所謂謫仙,就是指觸犯了天條,被貶入凡間服役的仙人。這些仙人在凡間要刻苦修煉,廣結善緣,以爭取得到寬宥,早日重歸仙界。而謫仙大會就是迎接謫仙回歸仙界的慶典。下界的謫仙,參加過謫仙會,吃過還仙酒,重祭仙牌,才算正式返回仙界。

  有點像是:人間犯事坐牢的公子哥,出獄之後,家裏人給擺的壓驚酒。

  原來天上也搞這一套。

  坑三姑娘嗤笑。見帝君回頭看她,又慌忙擺出嚴肅臉。

  帝君的目光在她臉上,掃視幾圈,意外地對她的小動作開了恩:“嫌悶的話,就自己去轉轉吧。”

  “真的嗎?”坑三姑娘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真的可以自由活動。”

  “不許亂跑。”帝君加了一句。

  “我保證不亂跑,隻在這個會場裏轉。”坑三姑娘感動的快哭了,言辭措措地保證,那興奮的模樣,隻差沒抱著帝君親兩口了。

  帝君點頭。

  坑三姑娘撒丫子就跑了。

  望著那個歡騰的背影,帝君的唇角忍不住揚了起來,這一次上揚的弧度有些大,全場的人都愣住了。

  炎天帝君竟然笑了。

  這位凶名在外的帝君,雖不見得有多嚴肅,但是對人對事一向淡漠,這一次竟然當著這麽多人的麵笑了。

  看來,他對這個會場的布置相當滿意啊。

  負責布置會場的仙童仙婢們頓覺如沐春風,走起路來格外的昂首挺胸。

  另外一邊,撒歡中的坑三姑娘尋著酒味很快摸到了會場的酒窖,酒窖建在一個天然的溶洞裏,洞裏氣溫比外麵要低上許多,剛好維持著冰與水的中界點,冰不化,水不凝,是個十分奇妙的地方。

  當然這個奇妙的環境,並不是最吸引坑三姑娘的地方,坑三姑娘眼饞的是,溶洞裏,大大小小裝滿了美酒的酒壇。她幾乎衝刺的速度衝進洞裏,不管三七二十一,抱起一壇酒就喝。

  清涼甘冽的美酒在這個仙氣充裕的窯洞裏放置了三百年,酒味充滿了靈氣,那香氣比瑤池中的瓊漿還要誘人。酒是好酒,隻不過味道雜了些,釀酒的人心思太重,功利心強,一心求好酒,結果適得其反。

  坑三姑娘對酒,天生有著不一樣的品鑒能力,而且千杯不醉,在人間時,就是人見人怕的大酒桶。此時,“酒桶”扔進了酒窖,簡直如魚得水,一壇接著一壇的喝了個痛快。完全沒注意洞裏還有其他人。

  酒窖的一側,酒壇堆積的角落,一雙色咪咪的眼睛正肆無忌憚地打量著她,直到坑三姑娘喝下第三壇酒,他才走了出來,搓搓手,靠著坑三姑娘坐下。

  “姑娘,好酒量。”

  坑三姑娘正喝的起勁,見一個穿著灰色布袍的男人朝她走過來,她本能的一驚,心裏暗叫一聲:“糟糕,被發現了。”

  轉身想跑,卻聽那男人笑著擺擺手,說:“這些都是在下釀的酒,姑娘盡管喝。”

  “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坑三姑娘也不客氣,盤腿坐下繼續喝,邊喝邊拍那個男人的馬屁:“好酒,好酒。兄台釀酒的手藝真是世間少有。”除卻有些急功近利,讓酒味變得稍嫌遜色之後,已經算不錯了。

  當然,後麵那句話,是放在心裏的。她才沒那麽笨,擋了自己的“酒路”呢。

  “謝謝姑娘誇獎。”那男人似乎開心的很,隻是笑容總是色咪咪的,眼睛直往坑三姑娘傲人的胸前瞄,讓人覺得不舒服。“我們酒仙一族,無甚特長,隻靠這釀酒的手藝在仙界立足。”

  男人說著,心裏卻在嘀咕:這個妞也不知道哪裏跑來的,怎麽喝酒的樣子這麽像那個,三千年前在誅仙台上魂飛魄散的賤人江月朦?這身材也像,也是那樣火辣。三千年前自己惦記上那個賤人,被她羞辱了一番。今天拿這個小美人解解氣也好。

  這麽想著,他耍了點手段,不動聲色將一個動過手腳的酒壇放在了坑三姑娘身旁。

  坑三姑娘卻在想:

  酒仙一族,應該就是那個酒仙江月朦的家族吧?

  隨便一個族人釀的酒都是如此水平,真想嚐嚐那個據說天下一絕的酒仙釀出來的酒是什麽味道。

  可惜啊,她已經死了。

  坑三姑娘心懷感慨,又拿起一壇,舉頭暢飲。隻覺得這酒有些特別,入口微苦,似乎有異物。

  為了確認,她又嚐了幾口。

  嗯,沒錯,有人下了符咒。

  下符咒?

  坑三姑娘猛然警覺,丟開了酒壇。可惜已經晚了,那個催眠的符咒已經開始作用,她隻覺得自己頭暈眼花,眼皮重如千斤,大腦毫無抵抗能力地暈睡了過去。

  那男人“嘿嘿”一笑,抱住坑三姑娘的身體,輕輕放在地上,隻覺得渾身燥熱,已是急不可耐。

  帝君由白果陪著,在會場轉了兩圈,沒有坑三姑娘在身後做小動作,他本應覺得清靜才對,可是不知道為什麽,身邊靜悄悄的,反而讓人不習慣,忍不住有些嫌棄白果太安靜、太過言聽計從、表情太刻板、胸太平。還是他蠢菇比較好。

  咦?胸太平?帝君被自己的念頭嚇了一跳。白果是男的,胸平不是應該的嗎?他怎麽怎麽會嫌棄自己的仙童胸太平?一定是這陣子被那個蠢菇氣到了。帝君扶額,略覺頭疼。

  雖然,想到蠢菇有些生氣,但是……嗯,還是蠢菇跟在他身邊比較好。

  白果被自家帝君頻繁丟過來的嫌棄眼神弄得渾身不自在,看到帝君扶額更是驚出了一身的冷汗。

  帝君他老人家,這是對我失望了嗎?

  可是我到底做了什麽事,讓他老人家失望了呢?難道最近自己偷偷給府裏的仙婢玉蘭,寫情詩被發現了?

  白果心如油煎,偏偏又不敢問出口,當真是難受的很,姿態自然更加畏縮了起來。

  “蠢菇不知道會不會闖禍。”帝君看著畏縮的白果,找了個借口,“本君還是去尋她吧。”

  白果本來想說:這種小事,我來就行。可接觸到帝君的眼神,頓時瀉了氣,恭敬地跟在帝君後麵。

  帝君尋到酒窖的時候,正看見坑三姑娘平躺在地上,一個猥瑣的男人正伸手摸向她的胸。

  心裏瞬間升騰起憤怒的火焰,身未動心念以動,一道火焰如鞭甩出,纏住那男人不軌的手,將他朝後拉扯,重重甩在一旁的山石上。那男人還沒明白過來什麽事,就猛地撞上了山石,吐出一口鮮血,癱在地上不能動了。

  “本君的人,你也敢動?當真是不怕死。”帝君冷冷地盯著癱軟在地上的男人,聲音裏透出的狠意,讓白果都哆嗦了一下。

  那男人趴在地上,驚恐地看著帝君,口不擇言地求饒:“帝君饒命,小的是酒仙一族的,月朦是我的族親,你看在月朦的麵子上,饒我一命吧。”

  “酒仙一族。”帝君的眼睛眯了起來,冷冷一笑,“那更該死。她的族人都該死。”說著手一揚,一團烈焰熊熊燃起,頃刻便將男人包裹住。

  接著帝君走進酒窖,抱起暈迷不醒的坑三姑娘,徑直出了會場。

  沒人去理睬被燒得焦黑的男人。

  一個黑影如鬼魅般閃了過來,甕聲甕氣地歎息:“真是可憐,酒仙一族萬年前也曾是昌盛大族,如今竟如此沒落,族人隨意被人抹殺,也無人敢管。”

  “都是因為江月朦那個賤人,如果不是她收養仙魔後人,讓天帝對我族猜忌;如果不是她水性楊花,嫁了帝君又與仙魔後人勾搭成奸,我族類怎會被連累幾近滅族。都是因為她……都是因為她……”被燒得焦黑的男人的靈魂猶自徘徊,憤怒的狂嘯:“還有炎景予,他應該去恨江月朦那個賤人,憑什麽恨我族類,憑什麽燒死我……我恨……”

  黑影說著伸手摸了摸那男人焦黑的肉身,竟然完全不怕熊熊的火焰,“你痛恨的江月朦已經回來了,你恨她嗎?那就將靈魂交給我吧,我替你複仇。”

  “她回來了?這不可能。她明明已經在誅仙台上魂飛魄散了,怎麽可能回來?”被燒得焦黑的男人還在咆哮。

  “她的死本來就是個陰謀。整個仙界都被他們欺騙了。”黑影聲音低沉,充滿了誘惑,慢慢將手伸進男人的胸膛,掏出那顆還在跳動的心髒。

  依附在血紅心髒中的靈魂還在狂怒叫囂:“她回來了,她竟然還能回來。我的靈魂給你,通通給你,殺了她,殺了她,我酒仙一族再不需要江月朦。殺了她……殺了她……”

  心髒化作一縷黑氣飄進黑影口中,他舔舔嘴巴,笑容豔麗,猶自喃喃:“充滿怨恨的靈魂,真是美味。”

  隨即一轉身,消失了蹤影。原地隻剩一團烈焰慢慢燃燒,最後隻剩一攤灰燼,風一吹就散了,什麽痕跡都沒留下。

  2

  坑三姑娘醒的時候,天已經黑了,自己躺在房間的床上,帝君陰著一張臉看著她,小白滿臉擔憂,而雲腓則遠遠地躲在房間另一頭,一邊防著小白,一邊看熱鬧。

  她的大腦有一瞬間的空白,隨即那些殘缺的影像排山倒海地朝她湧來。

  她在酒窖裏偷酒喝……有個男人過來搭訕……酒裏被下了符咒……她暈倒了……

  那她現在在房間裏,是帝君帶她回來的?

  帝君,謝謝你哦。

  咦,不對,她躺在床上,那月城壁呢?原本應該躺在床上養傷的月城壁去哪裏了?難道帝君發現他了?他把他怎麽樣了?

  心裏著急,坑三姑娘顧不得許多,猛地坐起來,一把抓住帝君的手,解釋道:“帝君,你聽我說,他……他……”

  “姑姑,你剛醒還是先休息一下吧。”她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擠過來的小白打斷了,她低頭,看見小白在拚命地朝她使眼色,“白果哥哥說,有個臭男人讓你喝了下過符咒的酒,意圖對姑姑不軌,帝君幫你懲罰過他了,姑姑什麽都別說了。”

  說著,背對著帝君的小白用口型對坑三姑娘說:放心,他躲起來了。

  坑三姑娘如釋重負,換了個口氣,想起在酒窖裏遇到的男人,就恨地咬牙切齒:“他……連老娘的便宜都敢占,真是該死。”

  “怎麽不說你自己修為低,那樣的敗類也能近得了你的身?有你這樣的門生,真是本君的恥辱。”帝君俊臉微黑,甩開她的手。

  不知怎的,他一想到那個猥瑣的男人伸向她胸前的手,心中就烈焰熊熊。他知道這個女人廢柴,卻沒想到如此廢柴,修為那麽低的人都能輕易製伏她,占她便宜。那以後,她該如何在這個一切隻論實力的仙界立足?

  自己以前抱著一種戲耍的心態在教導她,果然是害了她嗎?

  這麽想著連帶著跟坑三姑娘說話的口氣也變得生硬起來:“從今天起,哪裏也不許去,好好在房中修煉。另外,早晚飯前各練兩個時辰的劍術,不練完不許吃飯。”

  說完,甩手出去了。

  坑三姑娘哀號一聲,“咚”地一聲暈倒在床上。

  這一次坑三姑娘並沒有暈太長時間,掌燈的時候,她就醒了過來。小白打著飽嗝,來給她送飯。而自己一直憂心的月城壁則好好地坐在床沿上看著她,見她醒過來,瞬間眉開眼笑。那笑容過於豔麗,坑三姑娘以為自己看到了百花盛開。

  “姐姐,你終於醒了。剛才看你一直不醒,我好擔心。”月城壁揚著唇,聲音很輕快。

  坑三姑娘第一反應就是他身上的傷,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見他換了新衣服不說,精神也很好,驚訝道:“你的傷怎麽好得這麽快。”她記得他昨天還躺在床上不能動呢。

  “我是仙,外傷當然好得快,麻煩的是內傷,要慢慢調養。”月城壁微笑,臉色中還隱隱透出幾分蒼白。

  坑三姑娘也沒懷疑,點點頭,欣慰道:“剛才沒看到你,真是嚇死我了,我還以為你被帝君抓去了呢。”

  “我哪裏是那麽好抓的。”月城壁殷勤地替坑三姑娘倒了杯水,遞到她手上,指了指房間裏的大衣櫃,又從袖中拿出一個銅製的法器,神秘笑道:“我聽到門外有動靜就躲進了衣櫃裏,不過也多虧了小白,給了我這個法器護身,掩住了氣息,帝君也沒發現我。”

  說著他目光看向小白,笑容真誠而友善,小白接觸到他的目光,卻飛快別過了臉,臉色也有些古怪。

  坑三姑娘隻覺得小白是做了好事之後的害羞,欣慰道:“我們家小白最乖了。”

  小白卻轉身跑了。

  “小白是不是在吃醋?”月城壁為難地看著小白的背影:“姐姐你對我這麽好,小白會不會以為我奪去了她的寵愛?”

  “不會不會。”坑三姑娘大大咧咧地擺手:“小白沒你想的那麽小心眼,她也許隻是肚子餓了,小孩子嘛,很單純的,一點不舒服就全部表現在臉上。”

  月城壁也沒再反駁她,笑眯眯說:“不過嘛,如果你對別人好,冷落我,我是會吃醋的,在這件事上我是很小心眼的。”

  坑三姑娘也笑,“說得好像小孩爭寵一樣。我把你當弟弟,把小白當侄女,都是一樣的喜歡。”

  “我可不要你把我當弟弟一樣喜歡,你不如今天開始把我當男人一樣的喜歡。”月城壁語氣帶笑,眼神卻十分認真,“我也是個很好的男人,肯定不會向帝君那樣欺負你。”

  坑三姑娘有些尷尬,胡亂說著,“胡說什麽?”就跑去吃飯了。

  坑三姑娘在一邊吃飯,月城壁卻對那些飯菜沒什麽興趣,隻是托腮坐在桌子邊嘟囔一句:“要是有酒就好了,有酒我就能陪姐姐好好喝兩杯了。”

  “對哦,你也喜歡喝酒。”坑三姑娘抬頭,壓抑了很久的酒饞蟲在肚子裏滾來滾去,弄得平日裏吃起來還不錯的飯菜,現在吃起來簡直味同嚼蠟。然後滿臉失望地歎口氣:“可惜,帝君不喜歡別人喝酒,所以這裏也沒有酒。”

  “那位帝君還真是嚴苛呢。”月城壁扁了扁嘴巴,很是不屑。又突然想到什麽似的,眉開眼笑,湊近坑三姑娘耳邊說:“不如我們偷偷溜出去喝酒吧。”

  “偷溜出去?能行嗎?”要是平時可能還可以,以月城壁的法力,帶她出去簡直易如反掌,可是現在他受了內傷,法力大損,恐怕就有些困難了。

  “行的,行的,我隻需要使用一些幻術,讓守門的仙童暫時看不到東西就可以了。”月城壁說著拉起坑三姑娘的手往外走,“不過啊,這個別苑仙氣特別充沛,喝完酒我們要早點回來,沒有比這裏更好的療傷之地了。”

  溜出別苑還算順利,他們同騎一匹靈獸下了山,來到朝聖山下的鎮子,熟練地鑽進戚久家的酒肆。

  戚久正在櫃台後麵繡嫁衣,看到月城壁遠遠就打招呼,“恩公,好久沒來了,我爹爹一直給您留了上好的女兒紅。咦,三姑娘?恩公,你和三姑娘認識?”

  月城壁笑咪咪地跟著戚久跟包間,“我和三姑娘早就認識,可是說老相識了,這次是久別重逢,快點上些好酒來,我們要好好喝一杯。”

  “好,你們稍等。”

  戚久說著朝坑三姑娘點了點頭,就退了出去,不多會酒就上來了,隨之而來的還有幾碟精致的小菜。

  月城壁替坑三姑娘倒酒,兩個人你一杯,我一盞,喝得好不痛快,不多會一壇酒就見了底。

  坑三姑娘喝得開懷,袖子一捋,抱著酒壇,咕咚咕咚灌了口氣,大叫:“太痛快了,這才是神仙該過的日子。那個變態帝君簡直就是個無賴,自己不喝酒就不許別人喝酒,這麽霸道也不知道怎麽當上的帝君。”

  “姐姐對帝君很不滿?”月城壁笑咪咪地問。

  這個問題簡直問到了坑三姑娘的心坎裏,數落起帝君的不是,簡直如滔滔江水般綿延不絕,邊說邊喝酒,越說越興奮。

  月城壁隔著一張桌子,始終保持著微笑看著她,可是眸子裏的微光卻越來越涼,越來越冷,冷到他的笑容讓人看起來有些不真實。

  “說到他就滔滔不絕,姐姐你真是喜歡他呢,我都吃醋了。”語氣有些苦澀。

  “喜歡?別開玩笑了。”坑三姑娘像隻被踩到尾巴的貓一樣跳了起來,臉漲得通紅,極力想否定他的話。

  月城壁看她那副樣子,忍不住輕笑兩聲:“我們不提他,難得出來喝酒,就喝個痛快吧。”

  兩個人舉杯碰盞,一連喝了四大壇酒,才意猶未盡地出了酒肆,準備回朝聖山。

  可是兩個人都是一身的酒味,回到別苑肯定會被發現的,於是月城壁提議,他們不騎靈獸,散步回別苑,好散一散身上的酒氣。

  坑三姑娘當然是舉雙手讚成。

  一路上,清風徐徐,月光為伴,真是愜意。

  坑三姑娘酒勁上來,借機發著酒瘋,一會跟山兔賽跑,一會撲閃著雙手,說要飛到樹上去……

  一轉眼不見了,等月城壁找到她時,她表情嚴肅蹲在樹下一動不動。

  月城壁問她:“你在幹什麽?”

  “我是蘑菇。不要跟蘑菇說話。”她含糊不清地嘟囔。

  “那你不準備回去了?”他問。

  “這裏就是我的家。”坑三姑娘睜著醉眼,指著地上一堆的小蘑菇,認真介紹道:“你看,這是我的弟弟和妹妹們,這是二弟,這是三弟,花頂的這個是妹妹,她叫小花。”

  “哦……”月城壁蹲在一旁托腮看她,表情頗是無奈。

  過了好久天空閃過一絲亮光,有閃電,似乎要下雨了。

  月城壁實在沒辦法,隻好哄她:“要下雨了,這裏會發洪水,你的家會被淹的,我們帶著弟弟妹妹搬家吧。”

  坑三姑娘這才點點頭,然後兩個人認真地拔光地上的蘑菇,用衣服包著,回別苑。

  路上,月城壁抱著她,她懷裏抱著那包蘑菇,月光涼涼的照在他們身上,月城壁忍不住停下腳步,抱著她來到路旁,找了塊大石頭坐下,靜靜看著她的睡顏。漂亮的眼睛裏流淌出讓人心疼的憂傷:

  “要是可以永遠這樣抱著你,這樣看著你多好。要是可以永遠這樣,我願意用我的一切去換。我這麽愛你,你卻不知道,我該怎麽辦?”

  說著一滴眼淚滴答一聲,滴到她的臉頰上,如晶瑩的珍珠一樣誘人耀眼,他忍不住低下頭,輕輕吻在他的臉頰上,喃喃道:“就讓我再多抱你一會,你可不要生氣。”

  坑三姑娘一覺醒來,已經在床上了,小白正坐在床前吃蘑菇,見她醒來,開心地嚷嚷:“姑姑,這些蘑菇是哪裏來的,真好吃。”

  坑三姑娘隻覺得頭疼欲裂,她哪知道蘑菇是哪來的,她還覺得奇怪呢。

  這時她想起來月城壁,四處看了看卻不見他的蹤影,便問小白。

  小白說:“他現在是別苑的仙童。他用了幻術讓大家以為他是別苑的仙童,以後就住在仙童的房間裏,不住我們這裏了。”

  坑三姑娘點了點頭,眉開眼笑:“這個主意好,老呆在我們房間裏,早晚會被帝君發現的。”

  小白抬頭看她,欲言又止,但是最終還是什麽都沒說,皺著眉頭跑出門,準備上山采蘑菇吃。

  3

  過了不久,帝君氣勢洶洶地殺過來,將剛剛洗漱過的坑三姑娘拎出了房間,手裏塞上一把劍,丟到後院去練劍。

  仙界中人修行,內修提高術法,外修提高武技,兩者相輔相成,缺一不可。而坑三姑娘這種內外都不修,廢柴到了一個境界的,在仙界恐怕也找不出第二個來。

  帝君教她一套劍法,她總是學不會,氣急敗壞地將劍扔到地上:

  “這把破劍太重了,要是換把輕點的劍,我就能發揮的好一些。”她找借口。

  帝君挑眉,“你確定?”

  “確定。”她信誓旦旦。

  於是帝君讓梧桐給她換了把材質輕巧一些的劍,但是沒幾個回合,她那把劍就被帝君的劍劈斷了。

  “不算,不算,這把劍太薄了。”她嚷嚷,“換把好劍,我一定能跟你過幾個回合。”

  又換了把厚且輕的劍,依舊被帝君秒殺。

  坑三姑娘沉思良久,得出結論:“我根本就不適合用劍,也許刀更適合我。”

  帝君拿出充分的耐心,給她換刀,結果……秒殺。

  坑三姑娘簡直殺紅了眼,丟掉斷刀,自己衝去了兵器房,抗出一把槍。

  又被秒殺。

  她一趟一趟,甚至連流星錘都用上了,最終都沒逃過秒殺的命運。

  坑三姑娘徹底傷自尊了,鬱悶地蹲在地上,畫圈圈詛咒不知道手下留情的帝君,其實她不知道,帝君已經手下留情了,若是使全力,她早被燒的渣渣都不剩了。

  帝君卻耍她耍的開心:“這就是你偷懶的結果,如果每天勤加修煉,增加內修,武力就不會弱成這樣。嘖嘖,廢柴到這個程度,也真是大大超過了我的想象。我三歲的時候都比你現在強。”

  坑三姑娘嘟著嘴巴冷哼:“我才不信,我要用你的劍。”

  說著一躍而起,猛地搶過帝君的劍,帝君那把火焰幻化出的劍,拿到手上卻也好似有實體一樣,非常神奇,隻是她搶的動作太粗魯,劍身一挑,劃過帝君的衣襟,一下子挑開了帝君的腰帶和前襟,瞬間春光乍現。

  帝君:“蠢姑,你在找死。”

  坑三姑娘抱頭就跑。

  被看光的帝君殺人的心都有了。

  蠢菇不但蠢,還色。

  帝君咬牙。

  片刻之後,帝君換了套衣服,繼續教坑三姑娘練劍。

  因為剛才的插曲,她乖覺了許多,當真拿著劍,認真在學習。

  隻不過,畢方神族的劍法,帝君練起來流暢瀟灑,好看的緊,可坑三姑娘怎麽練都像在種田。

  帝君氣結,抓著坑三姑娘的手,劍氣揮出,坑三姑娘第一次體會到了劍氣,興奮異常,一不小心就跟著劍氣一起竄了出去,帝君慌忙伸手將她抓回來,這一撈一摟之間,手不經意中放錯了地方,實實在在地握住了她的半邊酥胸。

  空氣再次凝滯。

  帝君手動了動,點頭:“手感還可以。”

  坑三姑娘猛地推開她,雙手擋在胸前:“你……你你你占我便宜。”

  帝君冷哼:“你剛才還不是把我都看光了?依我看,這點便宜完全不夠補償我的。我吃虧的很。”

  坑三姑娘撅著嘴巴,羞憤淚奔。

  帝君看著她的背影,心情大好。

  矮油,蠢菇炸毛了哦,真是太好玩了。

  這時被派去陽天通知雲氏長老,雲腓離家之事的梧桐回來複命。看見帝君站在回廊下,行禮過後,垂首稟報:“雲氏的大長老請帝君暫時照顧雲統領,族內的事情,他會安排好。”

  帝君似乎在聽,又似乎沒在聽,眼睛瞄向了自己的手,一個勁的笑。

  等著帝君指示的梧桐,垂著頭,半天沒聽到動靜,忍不住抬頭看了帝君一眼。看到帝君笑得詭異,頓時有些莫名其妙,不知所措地回頭看了不遠處的白果一眼。

  白果接觸到他的目光,隻是聳聳肩,表情頗無奈:帝君他老人家最近一直這麽古怪,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春天到了。

  次日的練劍時間,在梧桐和白果驚訝的目光中,帝君做了一件更為古怪的事。

  他竟然把自己珍藏許久的名劍水朧,送給了坑三姑娘。

  其實說“送”,並不準確,是坑三姑娘自己發現的水朧劍。

  那是一個早上,她在帝君的監督下在院子裏練劍,練到一半覺得口渴,就到井邊打水喝,一不小心,栽進了井裏。囧。

  帝君咬牙罵了句“蠢菇,直接蠢死算了”,也跟著跳進井裏救人,卻沒想到手賤的坑三姑娘會在下墜的過程中亂揮手,揭掉了貼在水井邊的封條,原本封印井底的一條萬年巨龍正在慢慢蘇醒。

  帝君大驚,將坑三姑娘撈出水麵,一手抱著她,一手結印,維持住封印,然後衝著罪魁禍首喊:“潛下去,找到一把劍,然後把劍上麵鑲嵌的珠子拿下來藏起來。”

  坑三姑娘不名緣由,但是看帝君神色嚴肅,隻能照辦,捏著鼻子潛入井下。

  井下一片漆黑,唯獨一個地方特別亮,那裏躺著一把劍,坑三姑娘遊過去,很輕鬆地從劍上摳出了那顆散發出柔和白光的珠子。

  這時劍身突然晃動,變成水蛇一樣大小的一條龍,那龍圍著坑三姑娘盤旋怒吼,雖然身子小,聲勢卻十分浩大。

  帝君的聲音從水麵傳來:“把珠子藏起來,別讓珠子發光,龍就看不到你。要是讓龍吃了龍珠,就會恢複原身,你就當著當它的下酒菜吧。”

  藏起來?

  坑三姑娘急得在水裏亂竄,藏哪裏呢?

  此時那龍已經咆哮著朝她撲了過來,坑三姑娘心一橫,“啊嗚”一聲將珠子吞下了肚。

  井下頓時漆黑一片,再不見任何光亮,也聽不到龍的聲音。

  帝君放下心來,潛下水將嚇得半死不活的坑三姑娘拎出井,手裏拿著一把劍,正是鑲嵌著龍珠的那一把,失去龍珠,它已經變回了劍身。

  “龍珠呢?藏哪裏了?交給我吧。”帝君甩著身上的水問。

  坑三姑娘撓了撓頭,“吃了。”

  “吃了?”帝君大吼,“蠢菇,你怎麽不把自己吃了?讓你藏起來不是讓你吃掉,你是耳朵有問題還是腦子有問題?”

  “你說藏起來,我一時找不到地方藏……”她低著頭,辯解的聲音越來越小。

  帝君擰了擰她的耳朵,徹底無奈了,將劍往她手中一遞,憤恨道:“吃了龍珠,就能控製這把劍,這樣一來,這把水朧劍就隻能你用,我留著也沒有意義,送給你吧。”

  “真的?”坑三姑娘開心了。

  “蒸的,還煮的呢。蠢菇。”帝君敲她的頭,“下次再敢亂吞東西,小心你的屁股。”

  “哦哦哦。”坑三姑娘連連點頭,眯起眼睛笑。

  龍變的劍,應該很厲害哦。

  算了,一把劍而已,再名貴也就隻是劍,給蠢菇留著防身也不錯,省的她太廢柴,哪天被別人欺負了都不知道。帝君這麽一想,就不生氣了,將劍遞到她手上,嘴上卻還在說:“三界裏就這一把水朧劍,便宜你了。”

  坑三姑娘千恩萬謝接過水朧,隻覺得劍身似水,柔柔地落在手上,似乎沒什麽重量,但是揮出去之後,水光伴隨著劍氣,所到之處,片草不留,十分鋒利,頓時喜歡的不得了。

  隻是她還沒高興多久,緊接著就高興不起來了。帝君也不知道是不是要報失劍指仇,似乎比以前更加嚴苛了,以致於她每天練完劍回房都是爬著回去的。

  這簡直就是摧殘她的節奏。

  她憤怒地拿水朧指天大吼:“殺千刀的帝君,你想玩死我是吧。”

  可惜她的憤怒沒召喚來神龍,隻換了帝君遙遙丟過來的劍鞘,“砰”打到了頭。

  月城壁聽說坑三姑娘得了水朧劍,很替她開心,清晨的時候,趁著仙童們忙著打掃庭院,跑到她的院子裏找她。

  今天帝君外出有事,坑三姑娘難得放假一天,正躺在床上,哼哼唧唧地喊累。

  他走進房間,關上門,坐在床沿上替她捏腿,心疼地直皺眉頭,“仙界修行,講究的是日積月累,這樣心急的速成,是想累死你嗎?”捏完一條腿,換了一條,“姐姐,你是不是哪裏得罪這位帝君了?他在故意整你。”

  他穿著別苑裏仙童的青色布袍,這樣的裝束在別苑裏隨處可見,可是他穿在身上,卻尤其的出挑,那湖麵一樣的青色,映著他漂亮的臉,斂去了幾分豔麗,平添了些清新,看之讓人心曠神怡。

  坑三姑娘麵如死灰,累得像條狗一樣癱在床上,慢慢細數:“我喂他吃過蟲子……喂他喝酒……把他關進茅廁……還從他手中逃走……前幾天還當眾扯斷了他的腰帶……”

  一條數過來,坑三姑娘死的心都有了。這每一樁每一條貌似都犯了帝君的忌諱,嚶嚶嚶……

  見坑三姑娘表情沮喪,月城壁湊過來扶正她的身子,邊給她按肩膀,邊“嘖嘖”搖頭:“姐姐,你將那位帝君得罪的不輕啊。”

  坑三姑娘絕望點頭,她也有同感。

  “那你想沒想過離開那位帝君?”月城壁揉完了肩膀,換到了胳膊,他手法輕盈,力度適中,漸漸緩解了坑三姑娘渾身的酸痛。

  “想過啊,不但想過還實施過。”坑三姑娘想到自己之前的失敗出逃,就一把鼻涕一把淚,哭喪著臉說:“但是每次都被抓回來了。”

  “有一個地方,帝君絕對不敢去抓你。”月城壁聲音柔軟,透著說不清道不明的蠱惑。

  “哪裏?”坑三姑娘瞬間雙眼冒星光。

  “麝月山。”月城壁語氣篤定且誠懇,聽起來十分可信。

  “可這麝月山有什麽特別的嗎?帝君為什麽不敢去抓我?”她懷疑。

  “特別之處在於,它是我的住所,要上山,也要我答應才行。”月城壁將坑三姑娘服侍得十分妥帖,舒服得眯著眼睛,直哼哼,他就在她耳邊遊說:“而且天帝曾經下旨,八方帝君誰都不許踏足麝月山。如果炎景予敢去麝月山要人,那麽,不用我們動手,其他帝君會替我們到天帝麵前彈劾他。炎景予不是不知道這其中的厲害,他不會那麽衝動的。還是你以為你在他心裏的重要性,能敵過畢方神族的永世尊榮?”

  “當然敵不過,在帝君眼裏,我就是個一無是處的廢柴。”坑三姑娘迷迷糊糊地搖搖頭,軟軟地靠在月城壁身上,似乎快要睡著了,“隨便你吧,反正我也不懂。好困,我先睡一會,你對小白說,我晚上不吃飯了,讓她自己去吃。”

  他將她輕輕放倒,任由她的頭枕在自己的腿上,溫柔地撫摸著她的發她的臉,似在摩挲一塊上好的美玉,“放心跟我走吧,我會對你很好很好的。”

  “好啊好啊。”她扁扁嘴巴,抱著月城壁的胳膊,嘟囔著:“阿壁,你身上真香,還軟軟的,像隻貓,抱著睡覺真舒服。”

  “到了麝月山,你天天抱著我睡覺都沒關係。”月城壁笑眯眯地理了理她的頭發,看著她沉沉睡去,嘴角是滿足而狡黠的笑,揮之不去。“誰讓我這麽喜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