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牧樵也在30個名單之中。

  會場上，沒有了過去那樣的友善、輕鬆和融洽氛圍。

  都有些緊張。

  隻有賀俊傑副院長臉上充滿著喜色，他經過多日的調查與研究，決定來一個提案，修改績效方案。

  這是一個奠定自己根基的切入點。

  到一個地方，就要爭取民心。

  得民心者得天下。

  這道理太簡單了！

  他一個正處級的副院長，在不遠的將來，就是一院之長，在此之前，就應該樹立威信。

  他想了很多主意。

  苦思冥想。

  業務上，他是外行；

  抓紀律？會引起更多人的反感；

  來一次人事調整？皮老東西根基太深，再說自己了解還不夠，這事，必須暫緩。

  想來想去，還是拿獎金這一塊開刀。

  賀俊傑是學曆史的，懂得很多高深的道理，曆史是一個寶藏，裏麵有很多的智慧，隨便學一點，拿在工作中，百戰百勝。

  均貧富！

  對，這是永遠也不過時的口號，任何朝代都有號召力。

  現在，既得利益隻有神經內科，兒科，針灸推拿科和普外科四個科室。

  打土豪分田地，我賀俊傑振臂一呼，其他科室不山呼萬歲就怪了！

  他現在的心情是很好的，等著收獲勝利的果實。

  ……

  會議由他主持，他說明了這次會議的重要性，以及這次會議將在安泰醫院的曆史上幾下濃重的一筆，也是未來安泰醫院重要的轉折點。

  “你們大膽地說出心裏話，對不合理的，可以提出嚴厲的批評，我們作為院領導，一定會順從民意，絕對不會偏袒少數人和少數科室，我們都是一個大集體，公平是最重要的。今天，請你們來，就是提意見，就是討論怎麽修改績效工資的發放方案，我就怕你們不提意見，我這個人，過去在機關，就一貫的體惜民情，一貫的走群眾路線，也一貫的謙虛和謹慎……”

  賀俊傑的誘導性很明顯，目的性也很清晰。

  皮院長不得不連續皺眉頭。

  他很擔心啊！

  他不想改方案。

  雖然現在這個績效方案還有很多的缺點，但是，哪一個方案不會有缺點？現在這個方案已經施行了兩年，總體是一種比較平衡的方案。

  再說，他注意到，這個方案的激勵作用還不錯，神經內科等科室，績效工資確實很高，但是，也正因為這個方案，所以，很苦很累，他們堅持下來了。

  他認為，神經內科為代表的的科室，就應該多拿績效。

  今天的形勢不妙。

  賀俊傑的陰謀很可能會得逞，神經內科等科室，加起來也隻有4個人。總共30個人，即便其中有些人明事理，顧大局，但還有更多的人呢？他們不會想多爭一些利益？

  剛才，自己一激動，同意了賀俊傑的提議，現在才反應過來，這是個坑啊，自己一不小心就跳進去了。

  哎，搞專業的，不是搞行政的對手啊。

  既然木已成舟，那就硬著頭皮做下去吧。

  他見賀俊傑已經發表了有傾向性的講話，自己也必須講幾句，要不，會一邊倒，會輸得很慘。

  “我也說兩句吧。今天請你們來，主要是賀院長提出了一個績效分配修改方案，你們是來提意見的，我提醒大家，誰都希望在新方案中是得益者，但是，我跟你們說哈，最大的利益是醫院的發展。醫院進步了，才有更好的前程，不能光看著眼前的利益，局部的利益，要……”

  誰知，皮院長話還沒說完，賀俊傑打斷了皮院長的講話，“不對不對，老皮啊，你不能這樣講，你這話有傾向性，你是在壓製別人，嚇唬別人，我們要在他們沒有壓力的情況下發表意見。你說，對不對？”

  皮院長氣得翻白眼，“你的意思是，你能說話，我就不能說話？”

  “我說話是公道話，是鼓勵大家發表個人意見，而你，是壓製別人。”

  “我不覺得是這樣的。我明明聽出來了，你是希望大家支持你的方案，否定過去我做的方案。”

  “老皮啊，你這是狹隘的本位主義，你是一言堂習慣了，不容許別人提不同意見。這點，請你改一改，我不會同意你一個人說了算，你的家長式作風該改改了。”

  皮院長怒火中燒。

  他深吸幾口氣，讓心情平複一會。

  停了片刻，皮院長說：“你是‘吾疾貧富不均今為汝均之’對吧？醫院剛剛有喜色了，你來來攪局的，是不是？”

  皮院長也是忍無可忍了，今天把臉皮都撕破了。

  誰知，賀俊傑是久經沙場的老將，這幾句狠話，對他來說，受得了。

  他“呃”了一聲，大聲說：“不管我是小波也好，是黃巢也好，該反對的，我是旗幟鮮明地反對。你皮院長不對的，我同樣是不顧個人得失，也要反對。當然，你院長，大權在握，你可以隨心所欲地報複我，懲罰我，給我穿小鞋，但為了醫院大多數人的利益，該堅持的，一定要堅持，該反對的，一定要反對，我個人，不計得失，我一心一意隻為醫院的明天，為醫院的未來，為大多數員工著想……”

  賀俊傑很會講，說得頭頭是道，他一說就是10分鍾，20分鍾，皮院長想說話都沒有機會。

  皮院長忍住了。

  打嘴仗，自己真不是人家對手，得冷靜，得認真思考，這個賀俊傑真不是隨隨便便能夠對付的。

  今天，已經把30個代表召集攏來了，不給機會給他們提意見，怎麽也說不過。但是，給機會給他們，明顯是一個坑，自己往裏跳，出得來嗎？

  皮院長唯一寄希望的就是這30個人不要離心離德太遠，也寄希望等會辯論的時候，趙一霖，胡伯龍，袁姍幾個拿出平常的凶勁、潑勁來。

  當然，還有一個劉牧樵。

  不過，劉牧樵太嫩，不能指望他。

  辯論開始。

  第一個發言的是中醫科的李主任。

  “我發個言。今天是討論績效的分配方案的修改，我覺得，我們中醫科是典型的邊緣科室，每個月，拿到3000多塊的績效，加上基礎工資，也就5、6000塊錢，真的是非常丟臉……”

  賀俊傑打斷了他的話，說：“對，對，有的科室拿幾萬，你們拿幾千，太不公平了。你說，你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