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 這是騎兵啊……
作者:心術不正x7      更新:2020-12-05 12:07      字數:2402
  項籍這會兒不是箭在弦上了,他是已經離弦的利箭再也無法回頭,不過腹背受敵這種事情對於一個自負又好戰的家夥來說,興奮感更甚於擔憂——他相信身後的同伴絕對能夠頂住,隻期望策馬回來的時候還能再戰一場才好。

  看著天邊黑線越來越粗濃,虞周這會兒顧不上關心攻城了,比起一個已經砸開外殼的核桃,他對陳勝吳廣的麾下會有什麽表現更感興趣。

  煙塵蕩蕩旌旗飄揚,蹄聲陣陣聲勢駭人,漫天鳥雀不安的到處亂飛,再加上不絕於耳的“駕”、“駕”輕叱,很有幾分悍卒之姿。

  這個陣勢倒是滿唬人,可是等對方到了跟前兒,虞周頓時覺得興趣乏乏,猶如期待已久的大餐變成手抓咖喱,既失望又倒胃口。

  講道理,兩支敵我不明的軍隊互相靠近,怎麽也得幾經試探、斥候交鋒、探明地勢高低、人數寡眾之類的吧?

  對麵這支騎兵不是這樣!

  他們什麽準備都沒做,大大咧咧來到楚軍陣前二裏之地,吆三喝四極不安分,仿佛楚人的軍陣隻是板上肉、盤中餐一樣,不值一提。

  二裏地,換算一下就是六百步,使使勁的話,八牛弩和投石器都能給這群騎兵一個措手不及。

  虞周沒有接到主動開戰的軍令,也想仔細看看對麵這群人到底要幹什麽,抬起胳膊做了個手勢,扭頭問龍且:“小胖子,你們騎兵作戰的時候都這麽豪放嗎?”

  龍且撇撇嘴:“要是我的部下這麽排陣,早被老子砍了十回,你看看,整齊不整齊的且不說,還有往後出溜的,真不知道丟人怎麽寫嗎?”

  虞周順著小胖子的手指一看,可不是嘛,估計對方也是跑起來有點收不住腳,到了這裏才發現有點近的過分了,竟然勒著戰馬你擁我擠往後退,就這個時機,殺將出去就是一場大勝啊。

  很奇怪,中軍沒有任何命令傳來,也不知道張良與範增怎麽想的,虞周有點忍不住了,一邊敦促瞭望兵打出旗語詢問,一邊看著敵人開始盤算。

  從對方這番表現來看,他覺得這夥人如果不騎馬也許就沒有這麽狼狽了,騎兵氣勢洶洶來去如風,在戰陣上的表現遠勝於步卒材士,但是並非跨上馬背的士卒就是騎兵。

  掰著手指頭算算,陳勝吳廣的手下從農民變成士兵的時間尚且不長,如何能夠立刻擁有一支騎兵呢?

  項籍為什麽那麽看重所剩不多的九原騎?龍且的部下為什麽一直擴招緩慢?原因就在這裏,因為騎兵太難培養了,對於楚軍來說尤其難,地處江南高頭大馬稀少,更別說騎士了。

  擁有高橋馬鞍與馬蹄鐵的楚人尚且如此艱難,沒有這些東西的秦人養一個騎兵幾乎就要投入等身重量的金錢,更別提無價的時間了,陳勝吳廣何德何能不花錢不花時間弄來一支騎兵?

  也許有招降的秦軍上馬就可以用,但是軍隊這種氛圍就怕一顆老鼠屎壞一鍋湯,再看對麵敵人推推搡搡的陣型,虞周覺得這已經不是往酒裏摻水的問題了,而是往水裏摻酒,好兵也得帶瞎了……

  念頭轉動之間,對麵忽然分出一騎歪歪斜斜跑過來,人和馬都像喝醉酒一樣拐著彎,連蹦帶跳不說,那名騎士的頂盔都被顛掉了。

  “嗖——”

  一支利箭電閃而出,擦過騎士頭皮往前飛去,騎士被顛的七葷八素沒有看到,在他身後,那頂頭盔就像被豹子撲中的獵物一樣飛出去,釘在地上牢牢不動。

  這一瞬,楚軍看到了,對麵的“秦騎兵”也看到了,伴隨著一半喧嘩一半歡呼,司徒羿麵色不改,重新搭箭在弦淡淡說了一句:“射習慣了。”

  陳勝派來“傳旨”的使者,大多死於他手……

  那名騎兵雖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可是也不傻,頭皮涼颼颼的感覺一直激起麥浪般的雞皮疙瘩,頓時讓他控馬更加狼狽。

  幾乎是連滾帶爬躍下戰馬,騎兵臉色煞再無絲毫威儀,就在他努力站直身軀整理甲胄的時候,周圍楚軍看到此人發髻淩亂、衣不合身的模樣,盡情的哄堂大笑。

  “這就是秦人的援兵?我覺得可以把他們一勺燴了。”

  “哈哈哈,你這殺坯還知道精燴呢?依我看,此人也就是個送給樊軍頭喂狗的下場。”

  “胡說,俺老樊的狗可不吃髒東西。”

  那人聽完之後氣惱交加,眼睛一瞪剛要發作,被一雙比他還嚇人的死魚眼掃了一下,頓時覺得脊背發涼,想起前麵許多使者怎麽死的來了。

  “我……我要見你們頭領!”

  “嘿嘿,還頭領呢,剛下山沒多久吧?

  告訴你,俺們少將軍現在領兵上陣,沒工夫搭理你們,滾滾滾,要戰就閉上嘴動手,要和就綁住手投降,否則等少將軍回過頭來,你們想跑都跑不掉!”

  也不知這家夥腦袋怎麽長的,樊噲那番威脅居然全部被他忽略掉,隻抓住項籍沒空回來動起了念頭,這一想,騎使又複幾分趾高氣揚模樣:“那就隨便來個管事兒的迎接上使。”

  話音剛落,一隻冰涼的手頓時搭上此人後頸,沒有一句廢話,抓他的人一手拖刀一手拖人,帶著滿身的濃重血腥就往外走,刀在地上劃起火花“叮啷叮啷”,人在地上不明所以“哎吆哎吆”。

  “景寥,留他一命!”

  “哼!”

  景寥不善拷問,但是非常善於用刑,聽上去有點悖論,那是他不善言辭性格孤僻的原因,說起來,整個楚軍和他關係最密切的還是公乘陽慶,但是自從有傳言說這倆人都喜歡對著屍體不知做些什麽之後,任誰見了他們都是敬而遠之。

  做些什麽?公乘作為醫者當然是完善所學了,但是景寥……

  “啊——!”

  殺豬一樣的喊聲險些刺破耳膜,樊噲掏了掏耳朵,滿是橫肉的臉上居然有些不忍之色,拎起那人說道:“差不多了差不多了,俺先給軍師送過去吧……”

  景寥死魚眼翻了翻:“談不成,再給我送過來。”

  樊噲看著那人腿上的竹簽,鮮血就像小溪一樣順著中空往外流,不放心道:“不會問不了兩句話就死了吧?”

  “不會,我紮的是神經不是血脈,疼痛加倍,卻無性命之憂。”

  景寥給拖出來,樊噲給拎回去,一來一回,那個倒黴的使者臉上全是冷汗,抱著腿一個勁打哆嗦,等他被扔進軍帳的時候,更是渾身緊縮像個蝦米一般,疼得說不出話。

  “爾等領兵者……”

  “我…我說……我都說……求求各位……把這個拔了,放過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