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原來是你1
作者:端木搖      更新:2020-12-05 03:47      字數:3407
  輕輕一歎,蕭初鸞寬衣解帶,準備就寢。

  卻有輕微的腳步聲傳來,她心神一緊,心怦怦地跳。

  一個軒偉高大的黑袍男子出現在寢殿,熟悉的身影,熟悉的麵容,熟悉的目光,她鬆了一口氣,心瀾微漾,呆呆地望著他。

  宇文歡。

  他走過來,站定在她麵前,不發一言,就這樣靜靜地瞧著她,眸光深深。

  許久未曾這樣對視過,她覺得眼前的男子很熟悉,又有點陌生。

  這個時刻,她不知道自己對他是怎樣的感覺,既覺得他是世間與自己最親密的男子,又覺得他距離自己很遙遠,遙遠得就像一個虛無縹緲的夢,想象得到,但觸摸不到。

  然而,她知道,對於宇文玨,再也沒有當初心動、心痛的感覺了,雖然餘情未了,但是她的心已經不再時時刻刻地牽掛他、惦記他,為他跳動,為他悲痛。

  時常浮現腦海的,是燕王,宇文歡。

  時常讓她揪心的,是燕王,宇文歡。

  這意味著什麽?

  她不敢深入地想,不敢弄清楚自己的心思,隻想隨著自己的內心與意願去做。

  雖然不能每日見麵,雖然不能常在一起,但是,僅此這樣的凝望,僅此一眼,他們就懂得彼此的心意,他們的心就靠在一起,心意相通。

  凝望良久,宇文歡拉著她坐在床榻上,一本正經地問道:“當真不見鳳王?”

  蕭初鸞搖搖頭。

  “為什麽?”

  “相見不如不見,即使見了又能如何?”

  “他隻想見你一麵。”他淡淡一笑,“女人狠心起來,不可小覷。”

  “阿鸞若不狠心,鳳王就不能死心。”她莞爾道。

  宇文歡將她摟在懷中,“本王知道,你心中隻有本王。”

  她靠在他溫柔的胸膛,靜靜不語,心中一片安寧。

  他問:“阿鸞,可怪本王瞞著你?”

  她搖頭,“王爺心懷家國社稷,不能過於兒女情長。”

  他勾起她的下頜,距離這雙嫵媚的紅眸僅有微末之遙,“有時候,本王覺得你太過明理、太過淡定,似乎並未將本王放在心中。”

  蕭初鸞抿唇笑道:“在阿鸞心中,誰也無法取代王爺。”

  話落,她一震,心潮起伏。這樣露骨的話,她竟然這般輕易地說出來。

  是心中所想,才會脫口而出嗎?她不知道。

  宇文歡的眸色漸漸變了,一雙黑眸被綿綿的情絲纏繞得迷離。

  吻著她的芳唇,他收攏雙臂,多日來的思念傾注於這濃情的一吻。

  她閉上雙眸,放縱自己陷入情愛的漩渦,感覺自己慢慢融化在他炙燙的懷裏。

  青絲散亂,衣袍盡褪,冷意襲人的暗夜變得溫暖如春。

  蕭初鸞紅眸微睜,紅芒微閃,迷濛得含煙如霧。

  他的唇舌所到之處,皆點燃她身上每一處的情火;他撫觸著她凝脂般的肌膚,仿佛十指撫琴,輕攏慢撚,琴音流淌,叮叮咚咚;她感覺四肢的末梢湧起細密的酥麻感,一波波地漾開,聚集在小腹,匯聚成一股熱流,刺激著她的神智。

  他的大掌愛撫她的每一寸肌膚,她的小手摩挲著他堅實的背。

  他們的身體非常契合,他們的心就在這樣的親密中慢慢地走到一起。

  從第一次相見,到今夜,快四年了,期間發生了多少事,她與他,變成這種奇特的關係。

  也許,當初的選擇,隻是一念之間,可是如今,她的心已經不知不覺地係在他的身上。

  今後,她應該怎麽辦?她和宇文歡會有一個好結果嗎?

  良久,宇文歡抬頭看她,笑意漫漫。

  “阿鸞,為本王生一個孩兒,可好?”

  “好。”她雙腿酸軟,想推他下去,卻推不動,“王爺……”

  “你答應了,本王再饒過你。”他無賴道。

  “眼下這形勢……難道王爺想把自己的孩兒當成皇上的孩子?”

  “你隻需答應本王,本王自有打算。”

  “王爺有何打算,阿鸞想知道。”

  靜靜地凝視,半晌,宇文歡起身穿衣,蕭初鸞擁衾坐起來,“王爺要走了嗎?”

  他拍拍她的臉頰,“時辰不早了,好好歇著。”

  突然,外麵似有隱隱的嘈雜聲,好像有人吵起來了。

  他麵色劇變,她眉心緊蹙,“王爺快走!”

  “上次本王逃過一次,這一次……”他麵沉如鐵。

  “王爺,眼下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她心急火燎地起身,不顧身上未著寸縷,催促他立即從窗台離開。

  宇文歡跳出窗台,吻了吻她的眉心,“保重。”

  看著他順利離去,蕭初鸞才迅速地穿衣,然後來到大殿瞧瞧發生了什麽事。

  夜闖英華宮的人,是皇貴妃唐沁雅。

  蕭初鸞早已猜到,無論是皇貴妃,還是皇後,都不會饒過自己一條命。

  唐沁雅帶了宮人和侍衛闖進來,氣勢洶洶,陣仗驚人。

  “娘娘深夜來此,不知有何貴幹?”蕭初鸞好整以暇地問道。

  “今夜後宮發現有神秘黑衣人出入,皇後娘娘命本宮闔宮搜人,有人說那黑衣人躲

  進英華宮,本宮就來搜人。”唐沁雅在後宮的強勢與氣度,無人可以比擬,大聲喝道,“還不搜?”

  “倘若搜不到娘娘要捉拿的人呢?”蕭初鸞知道,這出戲叫做“捉奸”。

  “搜不到人,本宮自會向皇後娘娘稟報。”

  “好,盡管搜。”蕭初鸞鎮定自若。

  侍衛進殿搜人,唐沁雅長睫微掀,冷眼看她,“文玉致,本宮可以坦白地告訴你,本宮絕不會讓你再得聖寵。”

  蕭初鸞盈盈一笑,“這不是娘娘能決定的。”

  唐沁雅冷哼,“當初本宮放你一馬,是因為姐姐為你說情,本宮一時心軟,一念之仁,不再為難你,想不到造成今日的禍患。這一次,本宮絕不會手下留情。”

  蕭初鸞一愣。

  原來,唐沁雅放自己一馬,是因為嘉元皇後為自己求情。

  娘娘,你對我的好,我銘記在心。

  可是,為什麽好人不能長壽?

  這夜,唐沁雅沒有搜到什麽神秘的黑衣人,就此作罷。

  蕭初鸞在想,宇文歡夜闖後宮,想必被人盯上了,不然唐沁雅不會這麽及時地來抓人。

  宮闈偷歡太過冒險,找個機會勸他不要再深夜進宮了。

  兩日後,關於貴妃文玉致是失德蕩婦的傳言在後宮傳得滿天飛,每一個宮人都在說,就連皇宮四門的護衛也知道了。

  傳言說,文玉致長了一雙勾心奪魄的紅眸,勾引了鳳王。在宣武之變中,她委身鳳王,把鳳王迷得神魂顛倒,當上了皇後。不僅如此,她還勾引淩立、宋天舒,與他們牽扯不清,淫亂宮闈。

  流言蜚語傳得越來越厲害,說文玉致是勾人心魂的蕩婦,是吸人骨血的狐狸精,哪個男人見了她,都會被她那雙紅眸迷住,永世不得超生。

  蕭初鸞聽著宮人的描述,淡淡一笑。

  無須多想,這類傳言,一定是唐沁雅命人散播出去的,目的是要宇文玨厭棄她,讓她再也回不了景仁宮。

  既然唐沁雅已經出招,她怎能坐以待斃?怎能不爭寵?怎能讓自己老死冷宮?

  再者,淩大哥被唐沁雅和楊晚嵐害死了,這個仇,她怎能不報?怎能放過她們?

  而要為淩大哥報仇,首要的是贏得宇文玨的信任與寵愛,回到景仁宮。

  還有,魏王的下屬不知道會不會來告訴她父親被誣陷的真相,靠別人,不如靠自己。

  這夜,蕭初鸞特意裝扮了一番,披了一件較厚的棉袍,孤身來到千波台。

  夜幕上冷星閃爍,寒風凜凜,千波台上的粉紗黃幔隨風飄飛,寒氣刺骨,她凍得

  瑟瑟發抖,望著夜色籠罩下黑魆魆的千波湖,拿出陶塤,奏一曲《山鬼》。

  不知道宇文玨會不會來,但是她必須這麽做。

  塤聲隨著夜風飄遠,淒楚地嗚咽,神秘,哀痛。

  閉上眼,仿佛回到了華山碧池,青山碧水,水流潺潺,山林幽靜,風光如畫。

  那段最初的戀情回到心中,堅硬的心變得柔軟。

  她知道,這一次,是不得已而為之,隻是利用這段逝去的情博取宇文玨的寵愛。

  手足冰涼,仿佛已經僵硬,塤聲依舊淒涼。

  忽有簫聲加入,合著她的韻律,塤簫奏一曲《山鬼》。

  與當年華山的合奏一模一樣,隻是景不似、人已變。

  心潮起伏,心中隱痛,可是,僅僅那麽一刹那。

  蕭初鸞終於明白,逝去的,永遠逝去了,再也回不去了。

  不再愛了,她對宇文玨的情意,慢慢地淡化了,這四年來,一次次的心痛、煎熬、折磨,磨掉了那份最初的美好與情懷。

  眉骨酸澀,然而,淚水未流。

  “你是誰?”

  這聲音,低沉,壓抑,微微的顫抖,飽含痛意。

  蕭初鸞緩緩轉身,毫無意外地看見了動容的宇文玨。

  他必定會動容,必定會震驚。

  今夜,她恢複了華山碧池的裝扮,一樣的發髻珠簪,一樣的麵紗遮臉,一樣的衫裙。

  他不會忘記的吧。

  “是你!”宇文玨箭步走過來,驚喜而緊張,“真的是你?”

  她不語,靜靜地看著他,不可抑製的,雙眸濕潤了。

  他記得,他這樣的神情,說明他一直將她擺放在心中的吧。

  宇文玨陡然擁她入懷,“朕是不是在做夢?”

  抱得很緊很緊,好像害怕她再一次從世間消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