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宣武之變2
作者:
端木搖 更新:2020-12-05 03:47 字數:3242
眾人附和。
楊晚嵐接腔道:“就連鳳王也無法抵擋呢……前些兒,鳳王封文妹妹為皇後,專寵椒房……哦,皇上,臣妾該死,臣妾不是故意的。”
宇文玨的臉龐陰沉得可怕,端了茶盞飲茶。
唐沁雅與楊晚嵐對一眼,又道:“皇上,其實這並非文妹妹的錯,當時那種情形……鳳王下詔,文妹妹也是身不由己,咳……文妹妹不是不守婦道,而是留得一命,等皇上歸朝,再侍奉皇上……”
他的臉膛更加暗沉了,烏雲滿天。
蕭初鸞暗自冷笑,早已猜到今日會有這麽一出。
“文妹妹委身鳳王,始終是不守婦道,有違人倫綱常,丟盡了皇家的顏麵,太不光彩了。若是臣妾,臣妾寧願一頭撞死,也不會做出愧對皇上和列祖列宗的事。”楊晚嵐道。
“臣妾倒是覺得,以皇上寬宏大量的胸襟,不會介意文妹妹曾經委身鳳王。”唐沁雅道。
“話可不能這麽說,哪個夫君忍受得了自己的妻妾與別的男子……”楊晚嵐道。
“夠了!”宇文玨陡然怒喝,麵冷如鐵。
二人噤聲,不敢再說。
她們一個白臉一個黑臉地唱雙簧,就是要讓他知道,在鳳王當政期間,蕭初鸞沒有選擇一死明誌,而是委身鳳王,背叛了皇上,做出有辱皇家顏麵與人倫綱常的事。
沈墨玉看不慣皇後與皇貴妃的嘴臉,道:“皇上,鳳王夜襲皇宮那晚,文姐姐差點被皇後娘娘和皇貴妃娘娘害死,二位娘娘下令,格殺勿論。”
楊晚嵐和唐沁雅麵色微變,不約而同地說道:“沈妹妹,莫血口噴人。”
宇文玨掀眉,眸色陰寒。
沈墨玉並不害怕,義正辭嚴道:“皇上,臣妾所說的沒有半句虛言,那晚,皇後娘娘和皇貴妃娘娘率眾多侍衛到千波湖,對文姐姐下殺手,很多侍衛親眼目睹。”
蕭初鸞沒想到,沈墨玉膽敢得罪皇後和皇貴妃,維護自己。
“皇上,臣妾收到一封密函,說文妹妹與淩立在千波湖畔幽會。”唐沁雅解釋道,“臣妾將此事稟報皇後娘娘,便與皇後娘娘帶侍衛去瞧瞧。沒想到,文妹妹果真與淩立在一起,還做出……苟且之事,皇後娘娘與臣妾商議後,這才決定懲處他們。”
“眼見私情敗露,淩立拒捕,與侍衛打起來,臣妾隻能命侍衛捉住他們,並非沈妹妹所說的‘格殺勿論’。”楊晚嵐接著道,一副大義滅親的樣子。
“事情不是二位娘娘說的那樣,皇上若想知道真相,可派人去查。”沈墨玉著急道。
“沈妹妹,不必多說,公
道自在人心。”蕭初鸞漠然道,下跪道,“臣妾求皇上,賜臣妾一死。”
眾人吃驚,隻有楊晚嵐和唐沁雅不驚訝,看好戲似的等著看她的下場。
宇文玨眉宇清寒,冷聲下令:“今日起,貴妃遷去英華宮,沒有朕的口諭,不得出宮門半步。”
有人鬆了一口氣,有人不甘心地咬牙。
蕭初鸞始終淡淡的,麵上波瀾不興。
她沒想到,有朝一日,她也會被貶到英華宮,嚐嚐冷宮的滋味。
冷宮,確實很冷,冷清,冷寒,冷寂,隻有她,以及兩個伺候的宮娥。
宇文朗仍在景仁宮,宇文玨命藍飛雪和碧蓉好好照料,絕不會將嘉元皇後的兒子交給唐沁雅。
如此,蕭初鸞安心了。
聽英華宮的宮人說,唐沁雅在她搬出景仁宮後,立即去要人,被宇文玨罵回去了。
三日後,沈墨玉來看望她,帶來一些過冬的棉胎與棉衣。
“得罪後宮最得勢的兩個娘娘,你不會好過,以後莫再做傻事。”蕭初鸞身上的宮裝仍然單薄。
“墨玉不怕。”沈墨玉淡淡一笑,“墨玉身無聖寵,她們範不著與墨玉一般見識。”
“往後還是小心為妙。”
“姐姐,你的手這麽冷?”沈墨玉摸著她的手,連忙脫下綴著棉絮的外袍,披在她身上。
“本宮不冷。”蕭初鸞想拒絕,她卻已經拉緊袍子,“你把外袍給我,自己凍著了可怎麽是好?”
“讓宮女回去再取一件來就好了。”
“聽本宮說,以後不要再來了。”
沈墨玉嫻柔道:“在墨玉心中,早已將姐姐當作知己、當作可親可敬的姐姐,在這明爭暗鬥的後宮,墨玉能與姐姐成為知心的姐妹,是墨玉的福氣。”
蕭初鸞笑道:“有你這個好妹妹,也是本宮的福氣。”
前不久發生的一件事,卻浮上心頭:沈墨玉的心上人,是宇文歡。
沈墨玉為什麽會喜歡宇文歡呢?他們之間又有著什麽樣的交情?
再聊幾句,沈墨玉告辭回去。
蕭初鸞沒想到,宇文玨會駕臨英華宮。
如同往常一樣,他身穿明黃色龍袍,有著俊美的帝王之臉,有著明睿的王者之眸,有著莫測多變的脾性。
然而,她總覺得,從北疆回來的宇文玨,不一樣了,給人感覺他的眸色更為冷酷。
今夜來此,他有何目的?隻是純粹來看看她嗎?
他坐在桌前,飲著她沏的熱茶,未發一言。
她站在身側,也不開口,低垂著眉睫。
“英華宮的井水不能沏茶,又苦又澀。”宇文玨語聲淡淡。
“自然不能與東西十二宮相提並論。”蕭初鸞也淡然道。
“朗朗總是哭鬧,要找姨姨。”
“再過幾日,朗朗就習慣了吧。”
“鳳王要見你。”他看著她薄施粉黛的臉,她麵色沉靜,卻散發著豔麗的素光,令人怦然心動。
“勞煩皇上代臣妾對鳳王說,臣妾不會見他。”她不動聲色地說道。
宇文玨重聲道:“你不見鳳王,朕偏偏要你去見。”
蕭初鸞語聲輕軟,“臣妾是失德罪人,合該在這裏懺悔思過。”
一室寂靜,燭火低垂,暗影重重。
他不語,她也不再開口。
也許,對於宇文灃來說,不再見麵是最好的。
假若她真的去見他,宇文玨不會讓他好過的吧。
過了半晌,宇文玨拉著她坐下,“你可知,朕為何執意禦駕親征?為何平安歸朝?”
心中一動,蕭初鸞略略抬眸,“臣妾不知。”
難道,數月來所發生的一切,都在他的預料之內?
眸光淩厲,他白皙的俊臉在昏影中尤顯得冷酷,“這一切,都在朕的掌握之中。”
她驚呆了,果真如此?
“十皇叔得到線報,近年來魏王不斷地招兵買馬、私造兵器,甚至與韃靼有密切的聯係。魏王謀反之心,昭然若揭,既是如此,朕就設一個陷阱,讓他自投羅網。”宇文玨道,“魏王與韃靼密謀,當韃靼大軍犯境,朕就知道,是魏王暗中搞鬼。鳳王被韃靼俘虜,隻不過是做做樣子,楊政和唐文鈞勸諫朕禦駕親征,別有用心,朕就將計就計,與十皇叔謀劃好一切,禦駕親征。在大同,朕被韃靼軍俘虜,說服也該與朕聯手,事後朕可以與韃靼互通關市,促進北疆商貿。
朕離京以後,十皇叔監國攝政;如朕所料,魏王與鳳王秘密回京,控製十皇叔,夜襲皇宮,謀朝篡位。其實,十皇叔怎麽會輕易地被魏王軟禁?十皇叔也是將計就計,讓他們以為得到了一切,控製了一切。
也該率軍南侵,進逼帝都,鳳王一定會委任十皇叔統率全軍守戰,否則,帝都便岌岌可危。
朕沒有想到,在朕離開韃靼軍後,也該真的攻城,所幸十皇叔智謀超群,擊退了韃靼大軍。
十皇叔手握重兵,掌控了帝都和皇宮,要殺魏王和鳳王易如反掌。朕不想大開殺戒,這才在慶功宴上秘密進宮,重掌朝綱。”
“原來如此。”蕭初鸞聽得驚心動魄,這短短數月的變故,竟有這樣的真相。
這一切,是宇文玨與宇文歡謀算好的,為了除掉魏王,以及接管他的三萬騎兵,以一種不流血的方式。可是,他們能掌控所有嗎?預料得到每一件小事嗎?
她呢?他們沒想到,宇文灃會冊她為皇後吧。
宇文玨的眼中殺機分明,“魏王一直蠢蠢欲動,朕不能再容忍下去,但也不想令天下人詬病朕同室操戈。倘若魏王先行叛亂、謀朝篡位,朕就‘師出有名’,治他一條死罪。”
她不知道能說什麽,“皇上英明。”
“玉致,朕沒想到,你會委身鳳王。”他凝視著她,眸中似有傷色。
“臣妾也沒想到,這一切都是皇上的謀算。”她的聲音冷了、淡了。
“你怪朕?”宇文玨眉頭微蹙。
“皇上所思所想皆是家國社稷,臣妾怎敢責怪皇上?”蕭初鸞站起身,冷顏相對,“臣妾乏了,還請皇上盡早回宮吧。”
他沉沉地看著她,半晌才起身離去,走了五步忽又頓足,問道:“為什麽委身鳳王?”
她轉過身,背對著他,沒有回答。
須臾,她聽見他的腳步聲越來越遠,消失在死寂的夜裏。
在想到一個萬無一失的法子挽回他的心之前,她隻能冷淡相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