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3章驚天命案2
作者:端木搖      更新:2020-12-05 03:47      字數:4080
  這日,蕭初鸞出宮為嘉元皇後買“瑞和軒酒樓”的糕點,美人酥和鳳凰酥。

  剛剛踏進酒樓大堂,身後突然有人重重拍了一下她的肩膀。

  她驀然回身,見是公主,不由得訝異,“公主來此用膳?”

  宇文婥笑眯眯道:“是啊,瑞和軒的招牌菜很好吃,我一直吃不厭呢,你來做什麽?”

  今日的公主不再是以往的裝扮,而是已婚貴婦的打扮,錦衣華服,鳳簪金釵,富麗華貴。

  “奴婢為皇上買糕點。”蕭初鸞低聲道。

  “哦……”宇文婥漆黑的眼珠骨碌一轉,“你不急著回宮吧,我一人用膳多沒勁,你陪我用膳後再回去。”

  “隻怕不行,公主,奴婢必須盡快回去。”

  “不差那麽一會兒。”宇文婥不樂意道,“我和沁宇……有一點點事,我有事問你。”

  “公主和唐公子怎麽了?”蕭初鸞驚詫地問道。

  宇文婥不答,拽著她上樓,說是去雅間慢慢說。

  忽然,宇文婥驚喜道:“好巧,四哥也在這裏呢,我們和四哥一起用膳。”

  蕭初鸞想拂開她的手,卻掙不脫,被她拽進雅間。

  宇文婥笑哈哈道:“四哥,真巧,我在樓下碰見文尚宮,在樓上碰見四哥,今日有四哥和文尚宮陪我用膳,太好了。”

  蕭初鸞略略福身,“王爺。”

  宇文灃徑自飲酒,神色冷漠,仿佛眼前並無她們二人。

  自從那次她被皇上和鳳王拉傷雙臂之後,就再沒見過鳳王,就連公主大喜的那日也沒看見他。據說,他在府中夜夜笙歌,沉醉於溫柔鄉,天昏地暗。

  今日的鳳王,一襲煙灰輕袍,衣襟與衣緣繡有淡淡的紋飾,頭頂是玉冠玉簪,風雅而清冽,正如他的神色,冷冽得很。不過,從他虛白的麵色可瞧出,近來他沉醉於酒色。

  “公主,王爺,奴婢還有要事,先回宮了。”話落,蕭初鸞退身離開。

  “喂,文尚宮……”

  宇文婥追出來,在靠近樓梯口的地方追上她,“你不能走!你答應我要陪我用膳的嘛。”

  蕭初鸞直言道:“王爺陪著公主就好,奴婢真有要事……”

  宇文婥拉著她來到人少的地方,低聲道:“你也看見了,四哥心境糟糕,哪會理我?”

  “公主是否想故技重施?”蕭初鸞笑吟吟地問道。

  “什麽?”

  “上次,王爺剛回京,公主讓奴婢陪王爺飲酒,公主不是想將奴婢獻給王爺麽?”

  “這……你如何猜到的?”宇文婥尷尬地笑,解釋道,“四哥對

  賢妃念念不忘,離京遊曆也忘不了賢妃,我這麽做,是想看看四哥會不會喜歡上你,繼而忘記賢妃。你和賢妃一樣,性情溫柔,善解人意,我原想著四哥會看上你的,沒想到……不過你放心,今日絕無此意。”

  “公主,你可以多陪陪王爺,開解開解王爺,奴婢無能為力。”

  “哎呀,就陪我這一回嘛,咱們難得見一麵,一道用膳沒什麽的。”宇文婥忽然板起臉,強勢道,“本公主的命令,你敢不從?”

  蕭初鸞轉念一想,便隨她回去。

  看見她們進雅間,宇文灃看都不看一眼,兀自飲酒。

  宇文婥看不下去,奪了他手中的酒壺,勸道:“四哥,你非要把自己灌醉嗎?你白日飲酒,夜間飲酒,在王府飲酒,在酒樓也要飲酒,你想醉生夢死嗎?你想醉死嗎?”

  他斜眼瞪她,喝道:“給我!”

  她將酒壺藏在身後,“不給!”

  宇文灃二分醉意的目光森厲起來,陡然提高音量,“給我!”

  蕭初鸞拿過酒壺,為他斟酒,“既然王爺想醉,就讓他醉罷。”

  “你——”宇文婥驚道。

  “一杯杯地斟酒,還真麻煩,王爺就著壺嘴喝吧,這樣更痛快一點。”蕭初鸞酒壺遞給他,“公主,雖然借酒消愁、愁更愁,不過如果醉了就能暫時忘記所有的人和事,也不失為一個好法子。”

  “可是醒來後還是會記得啊。”

  “因此,這隻是懦夫的借口,借飲酒放浪形骸才是真。明明沒有結果,為什麽還要惦記?明明不能惦記,為什麽還要糾纏?明明不能糾纏,為什麽還要一次又一次地放任自己?”蕭初鸞看著公主說道,卻是說給王爺聽的,“放任自己,就是給心愛的人添麻煩,就是害了心愛的人。假如他真的愛她,就應該果斷地斬斷一切,讓她在皇宮好好地活下去,做她應該做的事。即使還不能忘卻那段情,也要將那份愛壓在心底,不連累心愛的人。這才是真正的男子漢。”

  “文尚宮,你說得好深奧,我不太明白,你能不能再說一遍?”宇文婥愁苦地蹙眉。

  宇文灃原是就著酒壺飲酒,聽到一半時垂下頭,最後是雙掌捂著頭。

  蕭初鸞將他的反應看在眼裏,對公主眨眨眼,“公主,昨日奴婢去了一趟重華宮。”

  宇文婥會意,配合地問道:“哦?賢妃嫂嫂還好嗎?皇兄何時讓她回翊坤宮?”

  蕭初鸞道:“賢妃娘娘說,重華宮偏僻冷清,她住在重華宮很寧靜、很安心,不想任何人、任何事。她還說,前塵如夢,過往的一切,她會放在心中,但是不

  會再想起。娘娘最後說,曾經相愛的人最好的訣別是,與君絕。”

  聞言,宇文婥擔憂地看向兄長。

  宇文灃一動不動,仿佛已經石化。

  蕭初鸞看見,有一滴淚,滴落桌麵。

  入夜,蕭初鸞從慈寧宮出來,回六尚局。

  夜空璀璨,皇宮旖旎,一盞盞宮燈照得宮闕金碧流彩。

  再拐過一條宮道就到六尚局了,突然,她覺得身後好像有腳步聲,有輕微的氣喘聲。

  她猛地回身,提高宮燈,照亮後麵的人。

  尚宮局女史千惠。

  然而,蕭初鸞大吃一驚——千惠搖搖晃晃地走過來,咿咿呀呀,好像有話要說。

  她奔過去,拉住千惠,她卻癱軟倒地,本已染血的嘴嘔出血水。

  “千惠,你怎麽了?”蕭初鸞擱下宮燈,扶著她,震驚地喊道,“是誰打你?”

  “啊……咿……呀……”千惠艱難地吐出幾個渾濁不清的聲音,伸手指著自己的嘴。

  “你不能說話?為什麽?”蕭初鸞追問,“究竟是怎麽回事?”

  千惠輕輕點頭,右手垂地,似乎想寫字,卻在這個瞬間劇烈一顫,口中湧出大量的血。

  她輕顫著,緩緩閉眼,最後腦袋一歪,氣絕身亡。

  蕭初鸞叫了幾聲,可是她再也聽不到了。

  須臾,侍衛聽到叫聲,趕過來看看是怎麽回事,卻看見文尚宮抱著千惠的一幕。

  蕭初鸞猛然回神,“快,將她抬到太醫院。”

  兩個侍衛七手八腳地抬著千惠趕往太醫院,可是,職守的禦醫說,她已經氣絕身亡。

  適時,宋天舒回來,眼見大堂這麽多人,問道:“發生了什麽事?”

  “宋大人,千惠剛剛死了,好像是中毒身亡,你驗一下她的屍首。”蕭初鸞請求道。

  “我看看。”宋天舒走過來,深深看她一眼,接著仔細地檢視著屍首。

  “千惠說不出話,宋大人,為什麽她不能說話?”蕭初鸞急急道。

  “文尚宮稍安勿躁。”宋天舒不緊不慢地說道,“她的舌頭被人割掉,因此不能說話。”

  “舌頭被割掉?”她打了一個寒噤。

  宋天舒繼續道:“千惠嘴角兩側的麵頰有瘀傷,應該是生前被人掐過。她的脖子上也有瘀痕,也是生前被人掐過;她的麵色呈為青黑之色,吐出的血呈現為紅中帶紫黑,是中毒身亡。”

  蕭初鸞喃喃問道:“可知是什麽毒?”

  他驗屍完畢,道:“不知,人死不能複生,文尚宮寬心罷。”

  千惠是她當尚宮

  後服侍她起居的女史,她親眼目睹千惠身亡,自然心中難過,“謝謝宋大人。”

  宋天舒看著她,目光溫和。

  在他的眼中,她看見了一些微妙的情緒,令人心驚。

  上次問過張公公,前兩日張公公說,宋天舒與文玉致在杭州並無見過麵,換言之,宋天舒並不知文玉致的容貌——當初主人讓她頂替文玉致進宮應選六尚局女官,是因為,芸芸眾生中,她與文玉致的容貌有三四分相像。

  她迷惑,為什麽宋天舒看她的眼神怪怪的?

  蕭初鸞正準備離開太醫院,突然有數人闖進太醫院,氣勢洶洶,頗有陣仗。

  是劉公公,與數名侍衛。

  “文尚宮,千惠死的時候,你是否在場?”劉公公揚聲喝道。

  “我在場。”蕭初鸞答道。

  “文尚宮,你為何殺死千惠?若不從實招來,本公公就不客氣了。”他的口吻好像是逼問犯人。

  “劉公公是何意思?劉公公以為我殺了千惠?”蕭初鸞又驚又怒,“我從慈寧宮回六尚局,快到六尚局的時候,看見千惠跟著我,接著她就死了,我怎會殺她?我為何殺她?”

  “劉公公,定罪講究人證、物證。”宋天舒溫聲道,“千惠中毒身亡,生前被人割掉舌頭,不讓她開口說話。凶徒之所以這麽做,是不讓千惠說出不該說的秘密。而千惠是尚宮局女史,與文尚宮並無結怨,文尚宮又怎會毒死她,還要割掉她的舌頭?”

  “個中真相,問問就清楚了。”劉公公陰沉道,“千惠無意中知道了文尚宮不可告人的秘密,文尚宮為了秘密不外泄,就殺人滅口,下毒還不夠,還要割掉千惠的舌頭。文尚宮,你最好一五一十地招了,否則,本公公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蕭初鸞竭力冷靜,寒聲道:“我沒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劉公公若要將我定罪,還請提出人證、物證,證明是我親手下毒、親手割掉千惠的舌頭,我就跟你走。”

  劉公公的雙眼劇烈收縮,咬牙道:“好,本公公遲早會找到人證、物證!將屍首搬回去!”

  她喝道:“且慢!你不能帶走千惠的屍首!”

  他冷笑,“本公公身為大內總管,奉旨查案,不能帶走屍首嗎?”

  蕭初鸞義正詞嚴地說道:“我擔心,明日一早,千惠的屍首就會運到宮外燒毀!上次竹梅被害,你未曾驗屍就燒毀屍首,之後查案又馬馬虎虎,查不到任何線索,隻能不了了之。劉公公如此查案的高明手段,我會如實稟報皇上和皇後娘娘,讓皇上和皇後娘娘裁奪。”

  劉公公疾言厲色道:“區區一

  個宮女,皇上與皇後娘娘不會放在心上,即使你上稟,也無濟於事。還不動手?”

  “後宮連續發生兩宗命案,必定謠言四起,劉公公以為皇後會置之不理嗎?”蕭初鸞冰冷一笑,“真凶肢解屍首,割舌下毒,手段如此殘忍,駭人聽聞。皇上為了皇貴妃能夠安心養胎、為了皇子安然出世,勢必不會讓真凶在後宮興風作浪,一定會下令徹查。劉公公敷衍了事的馬虎功夫,想必隱瞞不了多久,你還是想想如何向皇上交代吧。”

  “帶屍首走!”劉公公不再多費唇舌。

  “要帶屍首走,就先問問我這塊金牌。”蕭初鸞攔在屍首前,從懷中掏出一枚流光溢彩的金牌。

  劉公公看一眼禦賜金牌,麵色鐵青,立即下跪。

  其他人也齊齊下跪,宋天舒略略彎身,看著她的目光頗為玩味。

  禦賜金牌護身,劉公公奈何她不得,憤憤離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