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0章兩宗命案1
作者:端木搖      更新:2020-12-05 03:47      字數:3395
  這日入夜,蕭初鸞接到嘉元皇後的傳召,來到慈寧宮。

  當然,也是為了慕雅公主的事。

  聽完她詳略得當的複述,唐沁瑤了解了事情的始末,靜靜地沉思。

  她不知,慕雅公主是否求過嘉元皇後,求嘉元皇後成全這樁婚事。

  “楊晚雲那丫頭也真是缺心眼,不知楊家怎地教出這樣的女兒。”唐沁瑤低低歎氣,“若非楊晚雲,這件事也不會鬧得不可收拾。”

  “是。”

  “這件事似乎並非表麵看來的這麽簡單,文尚寢,你有何高見?”

  “奴婢覺得這件事有幾個疑點,其一,公主和唐公子飲茶後昏迷不醒,很明顯,那茶水被人做了手腳,做手腳的人又是誰?其二,為何那麽湊巧,楊晚雲會突然出現,甚至硬闖呢?其三,楊晚雲胸無城府、大大咧咧,但也是大家閨秀,豈會不知輕重厲害?她卻在王府四處嚷嚷,有點兒不可思議。”蕭初鸞分析道,“娘娘,這件事確實不合常理,不過奴婢以為,當務之急並非追查什麽,最要緊的是公主的清譽。”

  唐沁瑤頷首,“你說得對,這件事傳得街知巷聞,公主清譽有損,往後如何嫁人?”

  蕭初鸞道:“娘娘英明。”

  唐沁瑤站起身,看著案幾上的青花樽,“公主對沁宇本就有情,哀家會成全這樁婚事。”

  大殿傳來腳步聲,二人一同轉首望去。

  宇文玨走進寢殿,步履輕捷。

  一襲明黃色帝王常袍襯得他麵如冠玉,俊朗矜貴。

  蕭初鸞福身行禮,暗自思忖著他此時來慈寧宮應該為了慕雅公主一事。

  皇上入夜前來,她應當立即告退,可是,每次見他,她總是希望他多看自己兩眼,總是為他而心潮起伏。

  “皇嫂傳她來此,想必已知婥兒在燕王府發生的事。”他坐下來,麵上喜怒不明。

  “哀家已知。”唐沁瑤淡然道,“皇上既然來了,哀家便與皇上商量公主的婚事。”

  “奴婢告退。”蕭初鸞垂首道。

  “朕沒讓你走,不許走!”宇文玨語聲冷涼。

  “是。”既是如此,她隻能留下來。

  唐沁瑤站在他身側,“皇上,事已至此,便為公主和沁宇賜婚,萬事以保住公主的清譽為先。”

  他忽然扣住她的手腕,使力一拽。

  她輕呼一聲,跌坐在他的腿上,礙於第三人在場,羞窘得麵腮紅如染血。

  宇文玨不理會她的掙紮,反而製住她的手,緊抱著她,“瑤兒,既然你這麽信任她,視她為心腹,她也知道你我之間的秘事,在她麵

  前,你我又何必惺惺作態,故意疏遠?”

  唐沁瑤羞惱地瞪他,“放開我……”

  蕭初鸞隻在最初看了一眼,接著立即垂首,心中夾雜著百般滋味。

  “文玉致,抬頭。”他命令道。

  “奴婢……”痛,再次攫住她不放。

  蕭初鸞卻隻能冷靜下來,搜腸刮肚地想著法子為嘉元皇後解圍。

  他加重語氣,“抬起頭!”

  不得已,她緩緩抬頭,目光不敢落在他們身上,眼角餘光卻也看見了親密的一幕。

  宇文玨緊抱著唐沁瑤,角噙著若有若無的笑意,分外冷酷。

  唐沁瑤眉尖緊蹙,又羞又窘又惱,臉腮紅得欲滴下血珠。

  掙紮無果,索性放棄了。

  蕭初鸞明白,他這麽做,有意在宮人麵前卸下嘉元皇後高貴的麵具與冷傲的心性,讓她服軟,不再冷顏相對。

  隻是片刻,她複又垂首,心痛得四肢百骸隱隱發顫。

  “瑤兒,你不是想談談婥兒的婚事嗎?”宇文玨沉聲道。

  “皇上還是不許公主下嫁沁宇?”唐沁瑤冷眨美眸,“哀家知道,你之所以反對這樁婚事,是因為,一旦唐氏與皇室聯姻,權勢更大,威脅皇權。”

  一語道破天機。

  蕭初鸞終於懂了,皇上不願慕雅公主嫁給唐沁宇,是忌憚唐氏的權勢因此而增長。

  他溫柔低笑,“最了解我的人,還是你。”

  唐沁瑤氣憤道:“既是如此,皇上又何必寵幸雅兒……又何必對哀家……”

  “在我心中,你不一樣。”宇文玨出其不意地在她腮上偷吻一記,“為了你,萬事可商量。”

  “皇上意欲何為?”她聽明白了這話的弦外之音。

  “我應允這樁婚事,你要開開心心的,還要為我生兒育女,如何?”他提出條件,卻以深情款款的模樣提出。

  蕭初鸞微驚,想不到他為了嘉元皇後可以做出這麽大的讓步。

  當著女官的麵,宇文玨輕吻著她的耳珠,沉醉於心愛女子的溫香軟玉之中。

  嘉元皇後麵紅耳赤,卻也沒有閃避。

  蕭初鸞低垂了眉睫,心中劇痛。

  親眼目睹喜歡的男子與別的女子恩愛纏綿,世間殘忍的事,都讓她碰上了。

  皇上下詔,賜婚慕雅公主和唐沁宇,婚期由禮部擇定佳日。

  然而,皇上又給宇文婥下了一道禁令,大婚前,不可私自出宮,不可與唐沁宇私自相見,否則,後果自負。

  為了能夠嫁給喜歡的男子,她隻能忍了。

  這道莫名其妙的禁

  令,蕭初鸞也弄不明白。

  為了弟弟的幸福,嘉元皇後委屈自己,在皇上麵前強顏歡笑。

  這半個多月,蕭初鸞瞧得出來,嘉元皇後並不開心,愁緒堆疊於眉心。

  愛一個人,並不表示就能夠完全接受他的情意,心安理得地享受他的寵愛。

  因為,會有人倫的阻礙與良心的不安。

  這日,夕陽正好,晴燦的晚霞給朱紅的宮牆鍍上一層血紅之光。

  蕭初鸞前往皇宮西北角,來到一處人跡罕至的宮道,看見唐沁宇已經等候在此。

  “文尚寢。”身穿一襲指揮使服色的唐沁宇拱手以禮。

  “唐公子。”她淡淡一笑。

  “近來公主可好?”

  “還好。”

  她從袖子裏取出一封書函,遞給他,“何時來取回信?”

  他警惕地望著四周,將書函放入懷中,“還是明日這個時辰,文尚寢,總是麻煩你,真抱歉。”

  這是第三次為慕雅公主和唐沁宇傳遞書信了。

  蕭初鸞笑道:“唐公子客氣了,我該走了,唐公子小心。”

  唐沁宇點頭道:“你也小心。”

  二人分道揚鑣,夕陽將他們的背影拉得長長的。

  拐了兩條宮道,她突然止步,側首望去,宮道旁的樹叢裏,躺著一人。

  那人的頭歪向外側,麵龐呈現為青黑之色。

  尚食局的譚司膳怎會躺在這裏?她暈倒了還是……死了?

  猶豫片刻,她走上前,察看譚司膳的鼻息。

  猛地縮回手,譚司膳毫無鼻息,身上還有餘溫。

  蕭初鸞驚得呆住,她為什麽死在這裏?為何這麽巧就撞上了?是否應該避開?

  呆了須臾,她急忙站起身,舉眸四望——

  巧的是,兩個侍衛看見了她,走過來,喝道:“發生了何事?”

  既然上蒼有意讓她撞上,她逃不掉了。

  於是,她詳述發現譚司膳屍首的經過,這兩個侍衛聽完後,立即押住她,喚來其他的侍衛,將此事上報。

  譚司膳莫名其妙的死,在後宮引起轟動。

  宮人議論紛紛,妄加猜測,有人說譚司膳去年害死了一個女史,肯定是那個女史的冤魂回來索命;有人說後宮時常失竊,一定是妖魔鬼怪又回來了,譚司膳一定是被妖魔鬼怪害死的;有人說發現譚司膳屍首的是文尚寢,肯定是她害死譚司膳的。

  因為此案涉及六尚局,侍衛上稟中宮,楊晚嵐命安宮正和莫尚宮聯手追查。

  有人檢驗過譚司膳的屍首,卻查不出具體的死因。她的

  身上並無明顯的傷痕,雖然麵呈青黑之色,但是五髒六腑並無中毒,咽喉也沒有中毒,實在不可思議。

  在宮正司的囚室,安宮正和莫尚宮審問蕭初鸞發現譚司膳屍首的經過。

  她將事實和盤托出,隻隱瞞了去皇宮西北角的真正目的。

  莫尚宮揪住這點,說她有所隱瞞,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換言之,她就是殺譚司膳的凶徒。

  蕭初鸞竭力辯解,莫尚宮一口咬定她是殺人凶徒,要將她收押監牢。

  安宮正卻持不同的意見,說發現屍首的人未必是凶徒,雖然她有所隱瞞,有殺人嫌疑,但是也不能說她就是真凶。

  莫尚宮和安宮正各執一詞,爭執不下。

  蕭初鸞覺得,莫尚宮故意針對自己,執意要將自己定罪。

  也許,莫尚宮受了某人命令,對她暗下殺手。

  慕雅公主突然駕到,二人立即迎接,躬身行禮。

  蕭初鸞抬首看向公主,不明白她為何來到宮正司。

  宇文婥輕輕挑眉,露出一抹淡渺的微笑。

  “放了她。”她坐在首座上,傲然下令。

  “公主,文尚寢是殺人疑凶,不能放。”莫尚宮不卑不亢地說道。

  “放肆!”宇文婥嬌斥,“本公主說她不是疑凶,她就不是!”

  “公主,皇後娘娘命奴婢二人審理此案……”安宮正慎言道。

  “放了她!”宇文婥再次重聲道,美眸微眯,“本公主想去皇宮西北角放紙鳶,命文尚寢先去瞧瞧那裏是否寬闊,順便命她為本公主采一種小野花,這就是你們想知道的真相。”

  蕭初鸞一驚,想不到公主為了她而撒謊。

  安宮正恭敬地問道:“既然文尚寢奉公主之命辦事,為何不明說?”

  (本章完)